吴琰本来在舰长室门口站了一会,后来觉得杵在门口不太妥当,便下楼来等。
他靠在通道口边,从墙上的饮水器中取了一杯水。还没进口,旁边突然蹦出一个毛头。
“吴上尉,”勤务兵小陶瞪着溜圆的大眼睛,顶着一头被发胶竖得跟刺猬似的头发窜到他面前,“我们都听说了。你以一当百,在天琴号大战群雄,好无威武,简直赵子龙在世——”
“胡说八道,哪都有你。”吴琰一手按在他的头上,使劲揉了揉,“你这头发怎么回事?军容军纪怎么遵守的?”
“刚才老黎头是不是找你们谈话啦?”小陶从他“魔爪”中蹭出来,一脸正义地说:“他要是要罚你,我们就联名上书请愿。吴教官德艺双馨,一定是他们的错!天琴号那帮混蛋。”
“语文没学好,就不要乱用词。”吴琰被他说得有些哭笑不得,“电影看多了?还联名上书,还什么双馨。人不大,嘴挺贫。”
“吴教官,听说邢中校这回参战,直接来了个终极闪光威慑——”小陶双臂在空中划了个半圆,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闪闪发亮。
“别瞎说。”吴琰低声喝住他,“这没你的事儿。军校备考得怎么样了?有空在这瞎起哄,不如抓紧复习。”
“是,是。”小陶呵呵笑着回答,“我宇航理论有几个问题,到时候找你请教哈。”
小陶走后,又路过几名军人,吴琰和他们寒暄着,时不时抬头看看楼梯口。
还没下来。
其实他心里也含糊,到底要不要等,等到了,又该说什么。
“唉,都是男人,至于这么尴尬么。”他默念着,将水一饮而尽。
他把一次性纸杯投入回收桶,一回头,正撞见邢桢从楼梯上下来。
邢桢顿了一下,然后脚下明显加速,飞快地要走过去。
“中校。”吴琰叫他。
但邢桢根本不理会他,速度不减反增。吴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奋力跟上。
“中校!”眼看刑桢越走越快,吴琰咬牙,一个健步冲到他面前。因为动作太猛,小腿一阵刺疼。
他抽了口气:“舰长和你说什么?……打架的明明是我,怎么算我也是主犯。”
邢桢路被挡,只得停下来。他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距离,凉凉道:“……你脑子是不是打架打坏了?”
“什么?”吴琰一时有些懵。
邢桢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架是不是你打的,你都不会是‘主犯’。当然,你要非想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我也不拦着。”
“怎么会?为什么……”吴琰眉头皱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是闪光弹么? 你之前私下拿的吗?……这个算是正当防卫器吧,会很严重吗?”
邢桢刚才在舰长室为了把戏演好已经心力交卒,现在又被人追问,只感觉脑仁要炸,他本就身体不舒服,没好气地说:“严不严重,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可是当时你是为了救我。要不然,我肯定不止断一条腿这么简单了……”说着吴琰就转身往楼梯口去,“我去跟老黎说!”
“回来!”
邢桢一把拉住吴琰的胳膊:“腿断了还不消停。跟你明说了吧,我的过失是免不了责的。你回去,自述上就照我说的写,别做无意义的折腾。”
“可是……”吴琰不解,也不甘心。
“形势就是如此。”邢桢眸光清冷,“当然,你要非说都是你的错,也随你便,反正是无用功。别以为我想帮你,只是考虑到我们舰队的名誉,没必要再多拖累一个人。”
吴琰还想反驳,邢桢面沉如水,低声道:“其实,处罚是轻是重,我根本就不在乎。这样说,你明白了?”
吴琰最近难得和他正脸对正脸,如此近距离对视,心脏险些漏跳半拍。
不愧是基地前十美男之一,凌厉起来也这么好看,吴琰只感觉挪不开眼。然而眉目如此俊秀,眸子里却好似寒潭,深不见底,令人捉摸不透。
“别节外生枝。”刑桢一字一顿说完,松开了手。
当邢桢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时,吴琰还杵在原地,晃神过后,是一阵糟心。
晚上,吴琰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将自述文件填好上交了。什么刑桢怂恿他打群架之事,完全莫须有,自己就是自发揍的越明皓,责无旁贷。
第二天,纪律委员会的人果然例行公事,来宿舍找他谈话。
谈话结束前,他想了想,决定还是问一问:“私藏武器……一般会怎么处罚?”
“那要看私藏的是什么。”胖胖的调查员好容易“家访”结束,只想赶快回食堂吃饭,他归置好电子文挡,心不在焉地说,“藏把匕首,和藏台电磁炮,你说能一样么?”
那闪光弹……应该还不如匕首有杀伤力呢。吴琰心中稍安。
调查员走后,他赶紧打开内网终端,开始翻看《联军纪律条令》和《装备管理规定》。在密密麻麻的规章条令中,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相关的条文。
“……擅自动用……私存装备,按情节轻重,可给予警告、记过、降职、降衔、停职、撤职等处分。”
闪光弹应该算是个无杀伤力的示警武器,处罚的话,应该也就是个警告,最多记个过。
他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躺在床上,感觉最近有点失眠。突然间意识到,最近每天自己都在挂心某位领导,这在去泰坦前,可完全意想不到。
一些让人心跳加速的画面慢慢在脑海里涌现出来,那些摄人的心跳,真实的肌肤触感,颤抖睫毛下那些从未见过的神情……本来这几天突发事情太多,以为自己已经淡忘,没想到眼下又一一冒了出来。
吴琰感觉耳后开始发烧,赶紧翻个身,闷头睡了。
后面几天,邢桢基本和他都是在通讯器里联系。两人只是公事公办,将穿梭机的数据和报告整理好,上交技术院,其余的事,吴琰一直没找到机会谈。
伤了腿去哪儿也不方便,吴琰在宿舍过了一个平静的周末。其间好几个好友死党来电骚扰,他都一一回绝了。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出去。
周一早晨,他终于收到了基地指挥部下达的传讯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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