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武德帝批阅奏章,一道泉州州府的奏折,泉州盗匪猖獗,民不聊生,将领郭兴率兵剿匪,肃清了泉州一带匪患。
武德帝问秉笔太监王喜,“这个郭兴朕怎么没有印象。”
王喜迟疑了一下,道:“回皇上,郭兴乃先皇后母家郭氏的旁支,一直在军队效力,此人虽然年轻,打仗勇猛。”
萧元徽想郭家已经没人了,动了恻隐之心,御笔一挥,把郭兴越级提拔。
中秋夜宴后,郭贵人走出冷宫,封为嫔。
炎天暑热,薛老太太精神不济 ,没什么胃口,陈映真劝着老太太。
薛老太太看着她,心情郁闷,说:“映真,我要有个好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陈映真眼圈红了,“姑母,您说什么呢,您老长命百岁。”
薛老太太叹一口气,“大房母女俩,老五俩口子都不让我省心。”
薛继方刚要进屋,听屋里母亲的话,摆手制止挑帘子的丫鬟,隔着一道竹帘,站在门口。
听屋里陈映真的声音,“儿孙自有儿孙福,姑母也不用为我担心,我托人打听买一处宅子,我知道姑母不愿意我搬出去住,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可我不能一辈子住在这里,日后有合适的人我便改嫁。遇不到也是我的命。”
听她一说 ,老太太徒增伤感,“姑母是想把你一直留在身边”
说着,叹了一口气,“你二表哥,你们没缘分,你这么年轻,要改嫁姑母不拦着你,搬出去一个住我不放心,这么着,等遇到中意的人,你改嫁把这里当成你的娘家,姑母压箱底的东西给你做嫁妆。”
薛继方听到这里,转身离开,大步下了台阶。
苏氏看薛继方来了,有些意外 ,薛继方已经半个月没来上房。
服侍薛继方宽衣,亲手拧了热帕,薛继芳擦手,苏氏又端上茶水,笑着说:“这几日天热,晚膳我让厨房做几样清淡爽口的小菜,配着粥吃。”
薛继方喝了一口茶水,放软了声音,“慧云,你坐下,我同你商量个事。”
女人的感觉总是准确的,苏氏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薛继方说;“我想娶表妹为平妻。”
娶陈映真为平妻,不是纳妾,苏氏心底冷笑,凉凉地看着薛继方,缓缓地道:“表妹克死父母,克死夫君,命硬,我不同意。”
“住口,你这样说太恶毒了。”
薛继方愠怒道。
苏氏冷哼了声,“我恶毒,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把她带到家里来,一早便存了这个心思,我一直忍着,大家留着脸面,老爷还是歇了这个心思。”
薛继方眸色暗沉,压下火气,道:“你若不答应,我另置府邸,她不在你眼前,各过过的。”
“老爷想要把人养在外面,就不怕闹出笑话,老爷是朝廷命官,都不顾脸面,我一个内宅妇人顾什么脸面。”
薛继方娶苏氏,原本喜她温柔和顺,现在方知道苏氏难缠。
“我娶她进府,你不愿意,安置在外宅你还不愿意,我明告诉你,映真表妹我娶定了。”
薛继方初时还顾忌苏氏的感受 ,现在已失去耐心,态度强硬。
“我死给她腾地方。”
“不可理喻”
薛继方恼怒,拂袖离去。
薛老太太疲倦,把屋里人都打发了,刚合目迷瞪一会,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回道;“老太太,出事了,二夫人悬梁了。”
忽悠一下,老太太醒了。
薛金福回皇宫收拾东西,刚进府门,家里乱成一团,听说母亲自尽了。
上房门口一群丫鬟婆子,老太太扶着丫鬟来了,大夫人、三夫人和五夫人也都过来了。
苏氏躺在床上,刚被丫鬟婆子救下来。
薛金府进门时,三夫人冯氏回头看见,说;“二嫂,你想开些,你如果出什么事,福姐可怎么办?”
老太太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儿女都这么大了。”
苏氏哭道;“老爷这般绝情 ,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大夫人王氏劝道:“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看我吵架都没人和我吵,福姐还没嫁人呢。”
苏氏嘤咛哭着,“我自己都活不下去了,那里还顾得上她,我辛苦操持家事,替他抚养儿女,那点不尽心,他现在就这样对我,他不就是盼着我死了,娶新人进门,我就如了他愿。”
“胡说,福姐在这,你别一口一个死的,你们这么闹,是嫌我活太久了。”老太太沉声道。
苏氏低声哭。
老太太对薛金福说:“你劝劝你母亲。”
又安抚了几句,带着几个儿媳走了。
人都走了,苏氏不哭了,坐起来,丫鬟递过来湿帕子擦了脸,苏氏像方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薛金福也没上前去,站在离床榻两三步远,看见母亲脖颈上一道浅浅的淤痕,乌黑的眸子没什么情绪,说:“母亲下次闹,还是换个招数,万一弄巧成拙,就成全了父亲。”
苏氏瞪了她一眼,说;”你还知道关心我,你也是个白眼狼,跟你父亲一样。”
薛继方和苏氏夫妻反目,自此家无宁日。
春去秋来,三年后
靖宁侯府
颐安堂里,鸦雀无声,五老爷薛继岳跪在老太太跟前,一脸惭愧,薛老太太闭着眼,半晌,一声叹息,问:“你想好了?”
“想好了。”
“非要和离吗?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是儿子的意思,也是她的意思。”
“你们到底为什么?”
薛继岳垂头,良久说;“不为什么,就是过不到一块。”
夫妻间的事,只有两个人心里最明白,跟外人说不清楚。
“我老了,管不了你们了,只要你们别后悔就行。”
薛继岳叩头,“儿子不孝,让母亲跟着操心。”
五老爷薛继岳写了放妻书。
五夫人罗氏收拾东西,等娘家人来接她。
薛金福带着秋碧来看五婶,罗氏看见她,微笑着说:“福姐你过来了。”
薛金福看罗氏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下,解脱后的轻松,心想,五叔和五婶这对夫妻已经走到尽头,她原本以为随着时光流逝,有些东西在罗氏的心里慢慢淡化,并最终忘却。
可是罗氏把自己的心牢牢地禁锢,执念于那曾经的许诺,那个人是否同她一样,还固守着初心。
薛金福没开口,眼眶湿润了,带笑说;“我舍不得五婶,五婶以后要常来看我们。”
罗氏眼圈一红,说:“我离开薛家,也不知何时能再见,金福,五婶有句话,这几年我看沈世子对你很用心,你们一起长大,你如果能嫁给沈世子,五婶就放心了。”
她过几个月就及笄了,姐姐薛金枝的婚事一直没订下来,一旦薛金枝的亲事定下来,薛家就该考虑她的婚事了。
薛家所有人送五夫人罗书琴,依依不舍,罗氏上了马车,放下帘子,马车启动,渐渐远去。
罗氏没有回头看一眼。
薛金福替二人遗憾,朝五叔望过去,薛继岳心里万般滋味,他一直等她,等她接受自己,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等不到了,不如成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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