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饱碘伏深棕色的棉球压上额头,周子钰嘶的一声打掉了林冉的手。
“你要疼死我啊林冉。”
“你忍忍吧,你爸这次也太狠了。”
周子钰立即吹胡子瞪眼,说:“还不都赖你,叛徒。”
林冉摊手说:“死道友不死贫道。”
“呵呵”周子钰白眼,“请我吃冰棍,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行,刷卡”
食堂有两层,两侧是供生物课实践的生态园,参天大树遮掩住从食堂二楼延伸至宿舍楼的天桥,垂下许多流苏似的枝条。九月末树叶还没落下,周子钰双手撑住天桥钢制栏杆,去伸手欲摘一片叶。
“你冰棍要掉了”林冉一脸黑线抽出手来帮她扶住冰棍,问:“你摘这个干嘛。”
周子钰把摘下来的叶子在对方面前晃了晃说:“教室太闷,扇风用。”
这种印度榕在桐江县随处可见,所到之处混合着青苔和泥土的味道。小时候的周子钰第一次学到一叶障目这个词,脑里想到的就是这种宽大肥厚,皮革质感的树叶。绵长的夏天里,常被当做扇子取用。
伸手想再多摘一点,没成想叶子和树的链接太脆弱,径直掉了下去。
探头望去,周子钰倒吸了一口气,说:“林冉,两个坏消息。”
“嗯?怎么了。”林冉从课本里抬头
“树叶掉下去砸到人了。”周子钰说
“赶紧道歉,人没事吧。”
周子钰机械僵硬的转头,说:“砸的于文通。”
说完就撒腿往宿舍跑,林冉来不及反应,只听见后边有人爬楼上来,怒气冲冲的大喊:
“周!子!钰!你死定了!”
于是抱着书也跟着跑了上去,眼镜都快跑掉了,还是没跑过追上来的两个跟班。
两人被堵在墙角,用求救眼神看着周围路过的学生,那人看到音乐社几人高大的身形,快步走开了。林冉欲哭无泪,说:“于学姐,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她就行了,堵我作甚。”
于文通对着身边两个彪形大汉使个眼色,三人组成人墙,把瑟瑟发-抖的二人围得密不透风。
“你俩砸伤了我,怎么赔。”
周子钰对这种问句式的要挟十分没辙,表示按对方的要求赔偿。没想到正中下怀,于文通从怀里掏出两张打印好的纸。
看清了入社申请书几个字,周子钰嚷嚷道:“喂,你想干嘛?”
于文通洋洋得意,扒开刘海漏出一道微不可见的红痕,用小扇指着说:“你看,我都被你砸破相了,作为道歉,你俩把这份申请书签了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林冉闻言大惊,连连摇头,说:“我可不会音乐。”
周子钰吐槽:“简直是不平等条约啊......”梗着脖子说:“我就不签,你们拿我怎么样?”
上下睨了周子钰一眼,于文通开口说:“那我今晚可就要让我妈去你家拜访一下了。”
无-耻,太无-耻了。虽然这样想着,周子钰还是软了语气,说:“那个,于学姐,要不我给你赔点钱,请你们吃个饭?这事就算过了。”
压着两人签了字,吹了吹纸上未干的水痕,于文通冷哼,说:“我可不吃这一套。”眼睛滴溜溜一转,说:“不过我倒是有件事要你俩帮忙,帮我看着温芸,我就把这玩意还给你们。”她摇了摇手里的纸片
于文通所说的看着,就是替她监视温芸的动向。周子钰很疑惑不解,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怎么会产生联系。
指了指天桥下临时搭了两排桌子的树荫大道,于文通说道:“这几天社团招新,人全跑到温芸的戏剧社去了。”
社团是一中的传统,要求每个学生至少加入一个社团,是活动分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中有这个社团么?没听说过。”
周子钰曾仔细研究过一中的社团手册,本来准备加入人数众多的动漫社打杂混分。
于文通翻了个白眼,说:“你们班那个温芸去申请成立的,本来动漫社和校刊就吸走了大部分人,她再一搅和,其他社团都招不到什么人了。”
跟班也跟着说:“特别是音乐社,本来就没人来......”
被于文通瞪了一眼。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在招新的时候帮我们拖住温芸。”
音乐社的几人挥挥手走了,留下周林二人面面相觑。
温芸的动向并不难获取,在一个三十人的班里,任何同学的动向都是清晰可见的。让周子钰感到挫败的是,这种被鬼缠身一样挥之不去的感觉。
温芸,又是温芸。自从回到了桐江,自己的生活似乎再也不能和这个人脱开关系,但她们又算不上朋友,至少从那次排练完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说过话了——虽然大概率是因为周子钰上课就开始睡觉,下课第一个跑。
两人不算熟悉,温芸身边总围绕着很多人。她很受欢迎,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对象。能在一中前几个班的无不是好学的好学生,自然也愿意和温芸这样的人交流学习。当然,周子钰是例外的,她巴不得身边不要有任何一个人提起来学习这回事。
拖住温芸这件事顺理成章的落到了林冉身上,下课铃一响,林冉就拿着练习册跑到温芸身边。
“班长,我刚刚上课没听明白,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好吗?”
直到把整堂课的三道题讲完,也不过用了十分钟而已,林冉盯着时钟却没走多远的距离,温芸已经讲完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冉冉。”
林冉不好意思再问下去。道谢后用眼神向周子钰求救。
周子钰只能从背包里翻出崭新的练习册,走到温芸旁边,拉开了对方同桌的椅子,用一种无赖的坐姿坐下后说:“我也不懂这个,班长你给我讲讲呗。”
洗完手回来的同桌沈思源满头问号,只能先坐在林冉旁边,小声问道:“她也要学习了?真稀奇啊。”
温芸倒是没什么反应,自然的从周子钰手中接过笔,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边算边讲每一步的作用。
周子钰当然没在听,毕竟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拖时间而已,直到温芸问出那句:“能听懂么?”
“嗯嗯,听懂了,谢谢班长。”
正准备抽走练习册,却被对方用手指压住,一支笔递到面前示意道:“那你算一遍,我看看。”
???
经过温芸耐心细致的换了多重方法讲解,周子钰到最后也没弄懂f(x)后边那堆字母到底是什么。午休铃响,她如蒙大赦拔腿就要跑,温芸说:“下午来找我,我给你讲懂这道题。”在她的练习册上给这道题打了个星号。
无论过程如何,结果也是达到了预期,中午的招新彻底错过了,似乎下午温芸也打算让周子钰听讲弄懂这道题。
林冉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说:“我以为你会拿文科去问呢,没想到你拿个数学,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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