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览众山小。
骤一出来便看到如此场景,两人都惊了一下。
“嘶,要不然先我们回去吧。”孟静渚先出声。
此时不应该是展示你将军实力的时候吗?
只是不等丁一疑惑,孟静渚已经知行合一,揽着他的腰,又给他带回卧房了。
“我以为你们将军…”
“那样麻烦。”
“……那你现在怎么解决?”
“你应该有个密道吧,照你狡兔三窟的本性来说。”
“那你还挺会探讨人性的。”丁一内心突然就毫无波澜了,想通了,这人原来是死咸鱼的品质,“但是确实没有。”
“也是,有你也不会告诉我。按照……”
“我狡猾的本性是吧?”丁一直接接上,语气已经和内心一般,没有源头活水来。
孟静渚捏着下巴,又问道:“那你觉得把你带回家要打几个人?”
“十。”
孟静渚变卦了:“其实这点高度也还好。”
所以这么长的时间都是用来衡量哪个最不麻烦吗?!丁一悄悄翻了个白眼。
“你就是个麻烦。”孟静渚懒懒出声,好像看出他在想什么。
“你还真是演都不演了,“丁一嘴角抽搐,但是脸色一变,好似想到什么,下面又紧紧抱住他的手。
孟静渚没有一般武将的急性,但他也不是儒将,丁一认真地分析着孟静渚的本性,他其实就是追随本心,害怕麻烦的典型花花公子,却又和……
这时,孟静渚猛地把丁一带下去,按照前面孟静渚害怕麻烦的性格,他是不会多照顾丁一的。为此,丁一现在只能不顾形象,下意识死死抓住孟大公子。不过好在这一片也没有什么人来访,没有人会看到丁一这张狂的模样。
等到二人有惊无恐地落地后,孟静渚的袖子已经被抓得不能看了。
“这袖子是额外的钱。”孟静渚冷漠地说。
丁一看着他,浑身肌无力。他怎么有种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的感觉。
“回去再说,先带我回你家我才能安心。”
孟静渚低头和他对视:“大掌柜,不瞒你说,你要坐车回去就会经过大门。”
“马厩又不在那边。”
“我向来是不喜欢自己骑马,必须要有随从。”孟静渚高傲道。
丁一不假思索,顶着死鱼眼,一切未尽话语都蕴含于这双毫无生气的眼中:“其实想想自己也不是不能生活,告辞。”
这人的脾气实在与调查中的不符,再和他相处下去,丁一怕是没有把握能够过上安稳生活。
传说中,孟静渚虽然不务正事,但是沉默寡言,也有的说他是孤傲自负,不曾想真实的居然是这幅盛气凌人的样子。
就在丁一转身之时,孟静渚却又拉住他:“我总要对你负责的。”
“不劳公子操心了,其实两个男人,睡一觉没什么。”丁一温和出声,与刚刚浑然不同。
孟静渚没有放开他,他察觉到了丁一的不同,叹了口气道:“不为难你了,跟我来吧,大掌柜。”
孟静渚带着丁一找到了自己的马后,一个翻身,帅气上马。
这边刚要把丁一拉起来,结果他自己就手脚乱舞地爬上来了,把脸直接埋进了孟静渚后背,闷声道:“快点走。”
孟静渚听到后,下意识观察了一圈四周,挑了挑眉,不远处果然有个高挑的男子在附近左顾右盼。
“那个看着就有点鸡贼的人就是那个什么执信?”孟静渚用手肘戳了戳丁一。
“你先快点走。”丁一只顾着把头牢牢藏住,像只鸵鸟。
“那你抓紧了!”
马匹长吁一声,阔步跑出。
将携离人别家去,马踩高山入城中。
城门内,车如流水马如龙。
进了城之后,丁一明显放松许多,整个人就趴在孟静渚背上,呈一滩状。
“大掌柜,你知道吗……”
“不知道。”丁一没好气堵住孟静渚话头,生怕他又提什么非常人所能提的要求。
“你可是第一个被我载的人。”孟静渚扭头,气息尽数喷在丁一脸上。
“哦。”面对这种人,丁一知道适当地给出一些敷衍的回应是最好的,反正孟静渚又不纠结。
“大掌柜,在回家我想先做一件事。”
“什么?”
“虽然我怕麻烦,但是我们的一夜情也该有人负责吧。”孟静渚勾起嘴角,语气轻佻。
丁一翻了个白眼,知道的道他要去衙门,不知道的说他要去花天酒地。
逍遥酒楼内,暗波涌动。
执信从马厩那边看了一圈,发现掌柜的爱马还乖乖地在原地,环顾了一圈也没有掌柜孤苦伶仃的身影,又放心地回到了酒楼中。
“怎么样?”
“还没出来。”
“算了,我再去看看他房间。”
执信快步来到掌柜房前,静心聆听了一会动静。
不对!
他上前敲了敲门:“掌柜,本家来催促了。”
……
一行乌鸦上青天。
执信又敲了几下,力度逐渐变大。
有鬼!肯定有鬼!
掌柜那个脾气听到那么多个催促肯定会暴起。
执信脸色一冷,抬脚就踹开门,心中默念:得罪了,掌柜。
一脚踹开盛世……
这凌乱的盛世啊;这空旷的盛世啊;这被鸽了的盛世啊!
执信却波澜不惊,这不过是早就预知的结局而已。
他吹了一声哨,等来的是一片孤寂。
执信转身走下了楼梯,脸上带着安心。
下头半边的逍遥群众都看向了他,只见他微微点头。
青莲观,杳杳钟声晚。
众道童已在修行,而处于最得天独厚的厢房中的道士缓缓起床。
“大师兄!起床了吗?”外头稚嫩的声音传入。
没人回答。
“大师兄我进来了哦!”说罢,小师弟毫不客气踹开了门,一脸崇拜地飘到床边。
床上只有一条不想起床的咸鱼。
“大师兄~太阳晒屁股了~”
“大师兄~师父叫我来叫你了~”
噗叽-
一个枕头向小道童攻去,小道童因离得太近躲闪不及,惨遭重击。
“师兄,该卖药了。”一道不同的声音传来。
无为子突然睁开了眼,转头看向旁边,只见到一个抱着枕头安分守己站在一边的小道童。
无为子打量了小道童一眼,眼皮耷拉着:“吓死我了,你站在这边吵吵嚷嚷,害得我都做噩梦了。”
小道童天真疑惑道:“我看师兄刚刚睡得挺好的啊,不像梦魇的样子。”
无为子瞥了他一眼:“你个小鬼懂什么,我刚刚可是梦到了潘金莲。”
他边说边套衣服,潦草地穿完衣服,进行洗漱,踏出门后。
“啊!潘金莲!”无为子一惊。
小道童追出来:“潘金莲在哪里?”他睁大眼睛观察了一周,除了一个端正的二师兄,没有别人。
二师弟抬眼看了一下自己不正经的师兄,递过去一杯水:“喝完就去卖药。”
无为子接过水,小声喃喃:“说得跟卖身一样冷漠无情。”
“二师兄,师父唤大师兄过去。”小道童急忙说道。
“那去见完师父再卖。”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酷。
无为子无力抗击:“就不能不去吗?”
“不去门派哪来的钱养你这尊大佛?不去门派怎么信任你这种没个样的人接任掌门?不去……”
“师弟,你的一片苦心,我都懂。”无为子眼见沉默寡言的师弟又要为自己念起了长篇论述来告诫自己,不忍心让师弟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本性,只能深情地望着他,“我懂,我都懂。”
“师兄明白便好。”二师弟转身就走,末了似乎还微微一笑。
尽管那笑微不可查,但是无为子一直盯着他的脸,还是捕捉到了。
“看来师弟也只是嘴硬心软啊。”他低头微笑,摇了摇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旁边小道童早就见怪不怪了,面无表情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走啦大师兄,你已经耽误半个时辰了。”
无为子一惊,小跑过去找师父。
衙门内,孟静渚陈述完案情。
这事说来也简单,直接派衙役去酒楼中抓人。
丁一插话道:“酒楼怕是抓不到他,他昨天既卖了药,跑路了也不一定。”
知府问:“那两位可知道那道士的来历?”
丁一有些尴尬,脚趾莫名抓了下地:“不知……但他道号无为子。”
他都不知道了,毋论孟静渚一个连那道士长啥样都不知道的人。
那道士狡猾,且不论身份什么一概不知,连仅存的道号都不一定是真的。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的僵局。
若不知道,必定要一个个道馆搜过去。
知府不想把这件事弄得这么麻烦:“大人,不如先看看他会不会回逍遥楼。我们先守株待兔,万一没有明天再问也是一样的。”
孟静渚此时又表现出了超然的气度:“随你吧。”
知府送了一口气,挥挥手让衙役去了。
南华堂,野松千壁立。
“弟子拜见师父。”无为子躬身请安。
“坐吧。”一老头端坐于蒲团之上,静心摘抄道经。
“你去卖药的事我也听说了,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啊。”
无为子瞟了一眼师父在摘抄的内容
【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
“这事吧,源于师弟嫌在门内威信不够,人不正经事还多,给我分配的任务。”无为子手撑着脑袋开始滔滔不绝,“师弟说话委实伤人了些,但是出发点还是好的。为了让我立威,还嘱咐我别告诉其他人药是他给的。”
师父看着面前自己抚养了数年的徒儿,只是叹气道:“不成器啊。”
无为子灵敏地抓取师父的哀叹,苦道:“不是吧师父,连你也嫌弃我吗?”
师父只是用浑浊的眼睛看着他:“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无为子看着师父有些伤感的样子,想自夸两句来安慰师父后继无人的心。
结果,他师父执笔开始继续抄写,拒绝意思明显。
无为子只好沉默退出舞台,背上自己的小包袱,骑上小毛驴,一颠一颠前往酒楼。
逍遥楼外,一批衙役骑马而至。
逍遥楼内,半数随从窃窃私语。
“怎么来了这么多衙役?”
“队长报官了?”
“怎么可能你个没脑子的!”
……
此时,衙役暴躁开门,“本差乃石竹城衙门衙役,奉命查案。”
语毕,一群衙役冲进来开始搜查逍遥楼。
片刻后,“捕头,没有。”
“那就等他来。”话未尽,门缓缓打开。
一个道士模样年轻人站在门外,看到里头这阵仗,姿势僵硬。
“诸位好啊?”
“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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