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刚过九点,杨筠溪和苗绒绒分别。
张飏本打算先送苗绒绒回家,可被拒。
上车后,杨筠溪乖乖地坐着,脸蛋红扑扑的,不过那双美丽的眼睛却不老实,一直盯着张飏看。
张飏无奈:“生理期喝酒,还在服中药,平时见你挺稳妥的,今天怎么这么任性?”
“我只喝了一点清酒,就一点点。”杨筠溪酒量不好,喝酒又上脸,“我今天高兴。”
“有什么高兴事,说来听听?”
“就想通了很多事。”杨筠溪看着张飏的侧脸,痴笑着,“你真好看。”
张飏边笑边说:“这就是你想通的事?”
“不是。”杨筠溪突然凑过去,用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笑起来更好看。不笑时,就像那次在山上,虽然风景很美,空气很清新,天空很浩瀚,视野很开阔,但是总少了那抹绚烂的日出光彩。”
“好,我以后经常对你笑。”
杨筠溪重重地点头,又向他那边靠了靠,头靠着他的肩膀,还要去挽他胳膊。
“乖,坐回去,我开车。”
杨筠溪不乖,继续搂着他的胳膊:“张飏,我想去爬山。”
“现在?”
*
张飏带着杨筠溪来到燕南山步道,山还是那座山,台阶也是老样子,只是爬山人的心境不一样了。
张飏从车里拿了一个探照灯,衣服口袋里装了一瓶水,一手拿灯,一手牵着杨筠溪爬山。
因为是临时起意,两人穿的都是日常便服。张飏平时就喜欢穿休闲舒适的衣服鞋子,他的着装并不会影响爬山。
不过,杨筠溪就有点小麻烦。她外面穿了一件灰色大衣,里面穿了一条黑色羊绒长裙,脚上的靴子还有五公分高,爬山着实不太方便。
“我背你。”
杨筠溪望着弯曲陡峭的层层台阶,摇了摇头:“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滚下山,安全第一,我可以的。”
“那你要是觉得不舒服,要告诉我。”
“好。”
为了照顾杨筠溪,张飏放慢脚步,他们爬得并不快,如果是他一个人,从山脚到山顶,半个小时足以。
不过,照这种走走停停的速度,没一个小时,是登不了顶的。这还要排除掉一些小意外。
“不想爬的话我们就下山。”
杨筠溪很坚持:“不,我要看日出。”
张飏噗嗤一笑,这才夜里十点,得等多久才能看日出。况且德安的冬天阴冷潮湿,见不到几次太阳。
他只是笑,不想跟一个醉了的人计较,继续拉着人往上爬。
*
他们终于到了山顶的那个亭子,杨筠溪像见了亲人一样高兴,飞奔入亭,坐在椅子上。
山上真安静,没有虫鸣的冬日森林更显寂静,而且静得可怕。
杨筠溪那点酒劲儿都过了,此刻只有黑压压的恐惧袭来:“新闻里常报道,有野猪窜到高速路上引发车祸。山里不会有野猪吧?”
“有,现在生态环境好了,野生动物多了,听说还有狼。”
杨筠溪惊恐万分,急忙躲到张飏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我们下山吧。”
张飏揽住她的肩:“骗你的。这条登山步道很热闹,跟逛公园差不多,没人见过大型野生动物。”
杨筠溪拍了拍他的胳膊:“讨厌,故意吓我。”
张飏将他揽得更紧些,指了指前方的一条小路:“从那条路走上两三百米,就到山上的闹市区,对于山下的人来说是爬山,对于山上的人来说就是逛森林公园。”
杨筠溪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黑漆漆一片,没有烟火,只有阴森。
“要是不想走了,等一下我们出去打车到山下。先坐会儿,休息一下。”
*
杨筠溪紧挨着张飏坐。
“冷不冷?”
杨筠溪摇头:“现在不冷。”
从山顶眺望,能见到远处被灯火照亮的德安夜空,像一块黑布边缘掺杂了其他颜色,醒目,但有点脏脏感。
不过山上的空气没得讲,干净清新,冷冽提神。
张飏握着杨筠溪的手,因为才爬过山,她手心还是热和的。
她靠在他的肩上,望着黑夜,内心安静却有股说不出的澎湃。
“你现在还常爬山吗?”
“不怎么爬,玩车玩伞的时间比较多,锻炼会去健身房。适度运动对身体好,你要是想爬,我陪你。”
杨筠溪轻笑,不过笑声在安静的夜里也很清晰:“你人都不在身边,怎么陪?”
话出口,她才觉得话里带着一股酸味和埋怨。
张飏身体前倾,侧头盯着她。探照灯放在他身侧,因光线教暗,他凑近了些仔细看她的神情。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想不想我?”
“不想,我很忙的,没时间想乱七八糟的事。”
“我成乱七八糟的了?”
杨筠溪看了他一眼,撅了噘嘴。
张飏迅速地亲了她一口:“我想你,很想你。”
“骗人,你不跟我联系,人也不回,才结婚就把我丢在一边不管,我都怀疑是你故意的,就是想报复我。”
“报复你什么?”
“报复我——”
杨筠溪本想说他报复她当初突然消失的,可当时他两是对彼此有好感,但又不是什么男女朋友,又没有什么承诺或海誓山盟,又没干什么伤害彼此的事,好像没有理由报复。
“我那是在报复我自己。”
杨筠溪不解地望着他。
“我们刚结婚时,骑行学院项目才刚开始,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去处理,我怕婚后生活太美好,我舍不得走。”
“你是怕我缠着你,你怕没了自由吧?”
张飏垂下头:“这是一个原因。”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是因为妈妈逼你结婚?”
张飏诧异:“你知道了?”
杨筠溪眼睛里的光消失,别过头去,强忍着泪水。
原本她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就算听到这个真相,她也会释怀。
因为她发现自己爱张飏,所以就算当初娶她并不是因为爱情,她也不想再去计较。
她只想好好去爱他。
可是,当真相揭开后,她还是没有想象中那般坚强,心里隐隐作疼。
*
“小溪。”
张飏拉着杨筠溪的胳膊,想让她面对自己,可她的身体却往边上挪了挪,头也扭得更远。
张飏站起来蹲在她的面前:“小溪,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因为我喜欢危险的户外运动,我妈不放心,而且又想我回家管理公司,我们为这事吵过很多架。后来,我妈妥协了,说只要我结婚,我爱干嘛干嘛,她不再管我的事。”
“那时我也有些赌气,想着不就结个婚嘛,多大点事,我就去相亲。”
杨筠溪抬眸,睫毛上沾了泪珠,轻颤着。
“可是相来相去,就越觉得婚姻不是儿戏,不能随便找个人结婚。”
“直到再见到你,我就有种感觉,我不用再去相亲了,我找到了要结婚的人。”
张飏握住杨筠溪的双手:“小溪,我记得领证前,我跟你说过‘想结婚时,你刚好出现’,我不是为了应付我妈才跟你结婚的。”
“真的?”
张飏用大拇指指腹擦掉她脸上的泪珠:“真的,没骗你。”
杨筠溪也不知怎么的,当听到他说了这些话后,反而越觉得委屈,眼泪止不住掉,还哭出了声来:“那你为什么丢下我不管?”
张飏越来越慌,不停地抹着她脸上的泪水,手心都是湿的:“我没有不管你,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你可是我等了无数个深夜的女孩。我只是想等我忙过那一阵,就常回来陪你。可后来你也越来越忙,我几次回家你都出差,而且我发现你好像故意在躲着我,对我也不上心。”
“那是我的错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以为是,是我没顾忌你的感受,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说到委屈,杨筠溪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哭得越大声。
张飏抱住她,吻掉她脸上的泪水,边安抚边道歉。
夜,很静,静得将哭声放大很多倍。
*
张飏和杨筠溪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沿着山路出了森林,走到街上。
已过了午夜十二点,街道两旁静悄悄,偶尔有车辆经过。
他们的运气不错,没等几分钟便打到车。
出租车沿着大山绕了一大圈,到燕南山步道入口处停下,两人下车,然后上了张飏的车。
这一夜,杨筠溪的情绪波动很大,坐上张飏的舒适豪车没两分钟,就睡着了,直到到家后才被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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