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 168 章

他话说得狠,但毕竟还是相帮了,张小鲤抿了抿唇,道:“知道了。不过,师父打算怎么做?林存善……也说会想办法替我救出阿姐,我怕你们同时行动,反会破坏彼此计划……”

吕尘闻言,冷哼一声:“否则你以为我今日为何来找你?便是思及那小白脸必有所动作,怕他坏了事,所以先来找你。”

张小鲤想了想,道:“师父,你身份特殊,替我救人,难免牵连自己,不如就让林存善——”

“——你竟还信他?!”吕尘再次勃然大怒,“猪脑子!你竟到现在都不曾发现,那安珀正是他安插入宫的,此人城府极深,心思狠辣,意图不明,也就你这般的傻子会被他耍得团团转!”

张小鲤被骂得缩了缩肩膀,心道,若是师父晓得,她其实已知安珀是林存善所安插,甚至知道了林存善的身份,却还是选择相信了林存善,只怕师父真要抽剑把自己乱剑砍死……

“从前我就发现,你这猪脑不顶用,每每看见皮囊好的人,无论男女,总是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那小白脸,值得你这般信任?!”吕尘伸手要戳张小鲤的眉心,看见张小鲤脸上的红肿,又想起不可触碰,顿住,虚空戳了戳空气,“你可曾想过,他醉心于掺和夺位之争,而你阿姐在其中,又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他打着你的幌子,抬着你的名号去接近你阿姐,你阿姐自然愿意跟他走!可走了之后呢?!若他将你阿姐挟持,要挟他人,你和你阿姐该如何是好?!”

吕尘的话犹如黑夜里的一道闪电,惊得张小鲤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总觉得自己已足够小心,尤其是面对林存善,可车上林存善那番话,却轻易使得自己相信了他,甚至相信,他愿意大费周折从鹰卫所救人,只为了让自己和阿姐重逢,离开京城。

可,对啊,这和林存善本身的意图是相悖的,因为阿姐的确至关重要。她背后的人究竟是谁,给她是否还安排了什么任务,这些都还无人知晓……

张小鲤一时间说不出话,见她这样,吕尘极其不悦地说:“你对那小白脸有情,他待你,或许也并非毫无情谊。可对大部分男子来说,儿女情长,本就是可牺牲的东西,而你,张小鲤……打小,我便劝你、骂你、警告你,想让你不要像那些蠢人一般为情所困,可你——”

“我没有!”张小鲤争辩着,“师父只是觉得我对林存善有情,所以有先入之见,认定我是因此才相信他。可你再想想,倘若他不是林存善,是和我一道经历了那么多事,的的确确不曾害过我的其他人,难道我不会相信那人吗?!”

吕尘看了张小鲤好一会儿,摇了摇头,到底是没再骂,只说:“你既要信他,我也乐得轻松。”

说罢,竟当真翻窗要走,可见被张小鲤气得不轻,张小鲤赶紧用没红肿的那只手拦住吕尘,道:“师父!不……我、我……你身份特殊,是御前之人,如何得空相帮?我怕反牵连你。。”

吕尘道:“四月初一,鹰卫所照例会有一场演兵,本该由三皇子操持,但那时离婚期太近,故而皇上下旨,让他不必费心,专心准备婚事。演兵之事,由我督管。”

张小鲤不由得眼前一亮,道:“这机会太好了!”

吕尘硬邦邦地说:“否则,我怎肯冒风险帮你?”

张小鲤却知吕尘是嘴硬,道:“师父担心我,我心中知晓,只是怕……”

吕尘沉沉地看着张小鲤,道:“怕个屁!蠢东西,你我师徒一场,在你眼里,你身陷囹圄,师父也能毫不在意?”

张小鲤摇摇头,有些感动,吕尘又道:“但你得先解决林存善这祸害——别那样看着我,不是让你杀他,你杀不了,也下不去手。我会想办法寻到林存善,让他不许再插手此事。”

张小鲤一怔,眼前又浮现林存善那张俊丽的面容,他仿佛就在眼前,他神色忧郁,无奈一笑,说:“小鲤到底是不信我。”

吕尘抬手,似要狠拍张小鲤后脑勺,看到张小鲤脸上的红肿,又不得不再次忍住,怒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不忍心就罢了!”

张小鲤赶紧道:“真不是!我只是在想,他会听你的吗?”

吕尘冷哼一声:“他那身板,我一只手便能折断。”

此话倒是不假……

张小鲤讪笑道:“何必酿出血案?脏了师父的手。”

吕尘才懒得理会张小鲤的拍马屁,道:“你都当官了,应当识字了吧?”

张小鲤点头。

吕尘道:“给他写封信,说明此事,正好,也同他道个别——待你阿姐救出,你可没时间在京城耽搁,必须立刻就走。”

张小鲤一怔,也懒得多纠结了,好在屋内笔墨纸砚俱全,张小鲤一边磨墨,一边好奇道:“外头宫女怎么半点动静也没有?巡逻侍卫也没发现不对?”

吕尘道:“迷昏了,让她们靠立在门边,巡逻侍卫不会进内院,外头远远看着,侍女都好端端站着,自然不会有问题——这宫中看似如铁桶牢不可破,实则只要掌握规律,便会发现它一触即碎,不过,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换人,你快些。”

张小鲤咋舌,手执毛笔,一时竟不知写什么好,吕尘却突然道:“你用右手写?”

张小鲤困惑道:“怎的?”

“既是文书,便有被发现的可能。”吕尘怒不可遏,“那小白脸没教过你?!这么重要的东西用右手写,你定又不会改字迹的手法,到时候万一出什么意外,还没救出你阿姐便被人发现这信,你待如何?不但字迹是问题,你这信上,也决不能有任何透露你身份的词句!”

张小鲤一怔,道:“可若是这样,林存善怎么信是我所写?”

吕尘道:“所以你得想办法,令林存善相信是你,而其他人看了却不知是你——你俩亲密无间,总有许多只有你俩知道的小事吧?”

张小鲤恍然大悟,有些不可思议,道:“师父,你五大三粗的,这些事倒是很精通。”

吕尘不屑道:“我在宫中那么多年,若不精通,早已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五大三粗?只不过是用来待你。”

张小鲤无话可说,想了想,换成左手落笔:

展信佳,托你的福,疼痒未消。托你之事,已另寻送信人代办,不必忙活。

她右手写信都勉勉强强,换成左手,几乎是鬼画符,吕尘看了好几遍,勉强看懂,拈住信纸一角,尽量不触碰,折叠起来,塞进腰中,又看向张小鲤。

张小鲤左手满是墨,正低头搓手上的墨,眼眸明亮,额头饱满光洁,竟与小时候相差不大,仿佛这十余年的光阴并未远去。

感受到吕尘的视线,张小鲤懵懂地抬眼,神色疑惑,吕尘叹息了一声,还是伸手,在张小鲤的脑袋上拍了拍。

这是吕尘对张小鲤从小到大做过的最多的动作,安慰张小鲤时,就轻轻拍一下,斥责张小鲤时,就重重拍一下,张小鲤眨了眨眼,道:“师父?”

吕尘道:“四月一日晚上,我会在延昌宫附近伺机放火,然后带你离开。如果当晚我没来,说明计划有变,我没能救出蕊娘——此事,不管是我来还是林存善来,都绝非一定成功。”

张小鲤道:“这我明白,若不能成功,大不了便嫁了……”

“若四月一日没有成功,也仍有五日时间……”吕尘为难地说,“或许,我会找那个姓林的,想办法在剩下五日里再将你们救出来。”

张小鲤本有些感动地点了点头,目送吕尘翻窗离去,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不知为何,张小鲤的心中莫名有些不安,或许是因为吕尘出入的的确太过随意,又或许是因为,张小鲤不知林存善看到那封信,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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