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要看到那人的长相时,恰好被进来送酒水的服务生挡住,不过看那走路姿势和花哨的衬衫,想也知道不会是卢钧惟。
但万一下一个进来的是他,怎么办?
当着包间里二十多个人的面,就算她声泪俱下发誓,不是有意让人知道情侣这件事,卢钧惟也不会相信吧,亲妹妹和雇佣工的差距显而易见,怎么着他也不会在一堆朋友面前让楚楚下不来台。
但话又说回来,光看金玉卓的态度,似乎也能说明楚楚的朋友跟卢钧惟并不对付,他们见面说不定会先掐起来,那不正好给她创造了逃跑机会嘛。
“你会玩掼蛋吗?”
金玉卓遥远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卢君楚早已寒暄结束,整个房间里充斥着震天的音浪。
以为她没听清,金玉卓又贴心地凑近耳边,“会打牌吗?”
刚进来时陶祉就看到屋里有张牌桌,这会儿还能隐隐听见偶尔的高呼声,一听就是有些彩头的,她就算想不开了也不会和有钱人玩这种游戏,全部身家都不够人家一个零头,纯粹被当成小羊一样任人宰割。
只好装作懵懂地摇头,“我没玩过。”
谁能想到金玉卓已读忽略,直接拉着她胳膊往牌桌那边走。
“不会可以学嘛,凡事都有第一次,来来来,我教你。”
陶祉被拉着边走边暗暗往回抽胳膊,路过那群正热舞的人时,恰好被楚楚看见。
“你们去干嘛?”她问金玉卓,“悦可姐怎么没来?我到处都没见着她。”
“她想打牌。”她指着金玉卓,趁机抽回手。
“悦悦快到了,她说到门口给我发消息,先别等她了。”金玉卓看了眼手机,随口回复。
说完她又想一手拉着一个往牌桌走,可三个人明显玩不了什么。
楚楚眼疾手快,随手揽过旁边一个男生,对方还沉浸在音乐里,被她猛地拉扯过来和陶祉四目交汇,满脸茫然。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哥女朋友,这是我发小,现在在做风投。”
那男生眼中的茫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讶和说不清的笑意,陶祉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还是很礼貌地伸出右手和对方示好。
“可以啊,楚楚,这不比你那个前任看起来强多了。”
金玉卓边走边打量那男生,嘴上是止不住的揶揄,反倒把一个看起来肌肉线条明显的大男人看得不好意思了。
“得了吧,我卢君楚还没到吃窝边草的程度。”
此话一出,那男生嘴角的笑意都收敛了。
陶祉光顾着看这三人暗戳戳的好戏,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按在椅子上了。
“这个我真的不会,你们还是换个人吧。”
刚起身站定又被身后一手双按了下去,耳边传来金玉卓的声音。
“不会玩还不会输嘛,大不了让卢总再放点血给你,想要什么不都有了。”
虽然已经有心理预期,但是当着对面卢君楚的笑脸,她听见这话还是会觉得心口一紧,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进来,尤其是受牌桌上面明亮的射灯烘托,周遭的音乐都变得刺耳。
事到如今,陶祉也是骑虎难下,既不能否认恋爱这层关系,当面给自己出口恶气,又不能违反合同条款,把实情都抖落出来。
说到底,她确实收了卢钧惟的钱,明面上在他们有钱人眼中和被包养的金丝雀没太大区别,顶多只能拿合同的事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罢了。
没想到楚楚低着头随口说,“别这么说嘛,我哥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以寒姐给她涨涨工资。”
“舒以寒?”金玉卓惊讶的眼神在她和楚楚之间来回移动,“跟舒以寒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了吧,我哥特意把她请回来,悄悄安了个研发总监的名头,也就是她的上司啊。”
“啊?那你爸是什么态度?”
楚楚摸牌的手没停,眼神却顿了顿。
“不知道。”
那男生可能也是看眼色行事,在陶祉下家的位置坐下时,趁洗牌之际顺便跟她介绍一点规则。
说是很简单,但陶祉怎么听都觉得就是故意绕圈子的无聊把戏,越听越糊涂。
这头正犯愁呢,忽然又被金玉卓搅乱思考。
“你也是真不走运,就舒以寒上学时候那拼命劲儿,可想而知在她手底下干活,要求得多严苛。”
“还好吧……”陶祉回忆着舒以寒给人的印象,总觉得是干练知性的温柔领导,没觉得有多严厉。
没想到对方嗤地笑出声,“上有姐姐,下有弟弟,家里的珠宝生意怎么算也不可能落她头上,小时候掐尖要强、爱得罪人就算了,现在年纪大了当然得想办法和大家维护好关系,多挣点好名声,能理解啦。”
见她洋洋得意的姿态,陶祉不再言语,手里的牌刚摸到一半,金玉卓突然扣在桌上,急忙拿着手机起身。
“悦悦到了,我去门口接一下,马上回来。”
见状陶祉也赶紧倒扣手里的牌,匆匆起身要去洗手间,刚走几步的金玉卓闻声回头,却正好抓住了楚楚要偷看她牌面的小动作。
看她俩猫捉老鼠般的互相使眼色给对方,似乎压根没在意陶祉的临阵脱逃,正当她沾沾自喜,顺利摸到了包间自带的洗手间外,刚准备推门进去就被里面的动静吓一跳。
好在反应还算快,她又顺手带上门把,小声道歉。
“干脆趁人不注意,直接回去吧。”
楚楚要是事后来问她,大不了就借口说是喝了点酒,头晕得厉害。
再看房间里这帮人的劲头,现在不走也不知道下半夜几点能散场,他们有资本躺赢,她一个朝九晚五的打工人可耗不起。
远远观察到卢君楚正和桌上那男生有说有笑,陶祉贴着墙边缓慢游走,靠舞动的人群极力掩饰存在,却还是能偶尔遇到笑脸相迎,冲她打招呼的。
看这架势,楚楚是在她朋友圈宣告她哥谈恋爱这件事了,别的陶祉倒不甚在意,怕就怕自己将来成了替罪羊,那她可真是天降祸事,有苦难言。
不过,这要是算合同上写的因第三方因素造成的损失,她改天就应该找卢钧惟敲点精神损失费。
厚重的弹簧门被缓缓推开,装修浮夸的玻璃镜面走廊上稍显安静,却不偏不倚迎面站着一个人。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她以为又是楚楚和金玉卓的朋友,看都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埋头要从这人和墙中间的夹缝里溜出去,然而对方却想没听见似的,杵在原地岿然不动。
“麻烦让……一下……”
仰头时,脸上的不耐烦瞬间烟消云散,当场愣住了,卢钧惟此刻就站在她面前,冷冷垂眸,就像是刚好把小耗子堵在洞口的猫一样得意地挑了一下眉尾。
眼看这是要来擒拿问罪,三十六计她还是走为上计,明天的事等明天再说。
“我给你让路。”
当即整个人贴向门框,企图像壁虎一样爬墙遁走,可惜身后没有可断舍的尾巴,她也钻不出空隙。
这一挪没能钻出去不要紧,倒是看见了他身后一直站着的男人,淡粉色衬衫,领口微微敞着,似乎就是先前从门口经过的那个人。
“嗨。”他很自然地抬手和她打招呼,笑起来眼睛微微眯起。
一下就让陶祉想到笑面虎,贴在门框边大脑宕机,连手指都动弹不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卢钧惟终于开口。
“不是我要来的,我一下班就遇到楚楚和她朋友,是她们非要带我过来的,你放心,我马上就走,马上走。”
正要钻出去,却反被他擒着手臂拉住,只是这会儿的声音就温和了许多。
“在这里等会儿。”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就避开她,进了包间。
剩下陶祉一头雾水,眼神随着他的背影进去,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要等什么。
“哎,你是钧惟什么人?”
闻声转过头时,男人正俯下身凑近,一张俊美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吓了她一跳。
愣了一瞬后磕磕巴巴地说:“老板,不是。”
“员工,我是他员工。”
她的反应成功让他笑意更浓,嘴角剧烈勾起,“你不会就是他传说中的女朋友吧。”
“你怎么知道的?”她惊讶地脱口而出,难以置信八卦的传播速度还能隔着房间飘出去,传到卢钧惟朋友耳朵里。
问完又觉得不妥,赶忙否认,“不是,我就是他的普通员工而已,没有那种关系。”
对方却步步紧逼,声音温柔却绵里藏针似的惊心。
“可是我怎么听这包间里面出来的人说,你是卢钧惟的地下女友啊?”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楚楚故意传出去的,正经来说陶祉还算是半个受害者呢,可对着这双笑眯眯的眼睛,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再转念一想,也不确定卢钧惟的朋友知道多少内情,干脆咽了咽口水,咬牙坚持否认的态度。
突然,从身后的门缝里传来一声巨响,面前的男人脸色一变,当即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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