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祉跟进去的时候,原本跳舞的人都静了下来,聚在一起,拨开人群看到他们正在对峙。
“我不走。”楚楚甩开卢钧惟的手,丝毫不留情面,“说到你的痛点了是吧。”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卢钧惟神色冷淡地劝她,再去捉楚楚的手腕时,反被金玉卓拍开。
“楚楚都二十了又不是小孩子,我们也没干别的,凭什么你一来就得跟你回去。”
她站到楚楚身前,即使面对他冷峻的神情,也依旧扬着下巴,没有任何要让步的意思。
在陶祉前面冲进来的钱尧一个箭步上前,连卢钧惟都为之一惊。
刚想拨开,就听他义愤填膺地指着金玉卓。
“我警告你别什么事都来掺和一脚,还有你卢君楚,能不能长点脑子?你真当自己是公主啊,全世界都得哄着你、顺着你?你哥还不够让着你吗?”
“到底谁哄着谁啊?凭什么他能玩王子灰姑娘的把戏,我不行?就他高尚?他遇上的是真爱,我们不是?他要是真高尚还吊着以寒姐干什么?”
愤怒让楚楚原本冷峻的凤眼更加凌厉,钱尧也被她身前的金玉卓一把推开。
她为人干脆,嘴也利索,干脆直接讥讽回去:“你不也来掺和事儿,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要是悦悦撞见你天天来潇洒,我看你还好意思这么硬气地站在这儿说话。”
“你别以为拿孙悦可就能吓唬住……”
“卢君楚!”
卢钧惟怒声喝止,现场顿时陷入几秒寂静,而楚楚仍执拗地想摆脱手上束缚。
她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从小散漫不受拘束惯了,再加上爸爸溺爱,简直是胆子比心还大,脾气又犟,什么都敢往外说。
前几年卢钧惟也还在上学,被卢令坤盘问过交际圈,才被注意到了舒以寒这层同学关系。
考虑舒家做的珠宝贸易,国内外都吃得开,卢令坤甚至动过撮合他俩的念头,这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楚楚知道了,这几年都没忘,不过卢钧惟毕了业后公司事务太多,对舒以寒也没有那种感情,赶巧卢令坤又忙得分身乏术,无暇提及,最后只有楚楚一个人会偶尔挂在嘴边。
前几天妈妈回国,听爷爷说了他的近况,知道有女朋友的事却并没有多问,光是管着楚楚,让她尽快回学校。
那时候他就担心楚楚要无理取闹一番,所以钱尧先前没多久打电话过来,他就赶紧过来了。可是没想到楚楚闹到这么多人面前,把陶祉牵扯进来不说,还当众提了舒以寒,他生楚楚任性的气,也担心以讹传讹闹得以后大家都尴尬。
从陶祉的角度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一半侧脸,但紧绷的下颌、袖口下爆起青筋的手臂,无一不在无声呐喊着他即将爆发的情绪。
不管是谁点的火,现在终归还是烧到了她身上,躲也躲不掉。
既然已经被卷进来了,也不必畏畏缩缩的,陶祉干脆直接冲了过去,挡在楚楚面前。
人还没站稳,忽地感觉背后一阵凉风,小腿上也是不偏不倚撞上一脚。
本来是楚楚为了抵抗卢钧惟,挣扎间对他的一记痛击,却恰巧被陶祉接下。
她猛地踉跄向前,险些跪在地上,心里短暂地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不自量力,跑出来蹚浑水。
好在对面卢钧惟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揽过来。
“踢到哪儿了?”
陶祉眼前一黑,只觉得有股力量牢牢托着她两只胳膊,轻而易举就将她整个提了起来。
回过神时才注意,自己正紧紧攥着卢钧惟的领子,而且随着他微微低头的动作,甚至能从领口往里看进去。
吓得耳根一红,紧急松手,甩开他正扶着她的手。
卢钧惟显然还没意识到这些,刚要低头察探她被踢中的地方,突然被打断,又满是疑惑地抬起头。
“我没事。”
虽然陶祉语速飞快,但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略显心虚。
全都是因为刚才又看到了他锁骨中央的那颗痣,于是联想到些别的有的没的,不自觉脸上跟着热了起来。
“没事?”
那毕竟是结结实实的一脚,卢君楚又穿着马丁靴那样的鞋,怎么可能像她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卢钧惟下意识关切地盯着她,眼神询问,但陶祉始终嘴硬摇头,直到她用两只手的手背贴上脸颊时,才突然移开目光,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在陶祉看不到的身后,卢君楚发现踢错人后惊慌地收回手,脸上仅有的一丝愧疚转瞬即逝,又迅速恢复了原先的不服气。
她还没开口,反被一旁的钱尧率先拉走。
“你有现在胡闹的劲头,不如回头去找你的软饭男,好好问问他,问问他是怎么趁你在国外期间和别人搞在一起的,又是怎么打着你的旗号为所欲为的。”
这两个人在气头上什么都说得出来,可听的人纷纷傻了眼,时不时就有人趁乱悄声离开躲是非。
卢钧惟脸色越来越阴沉,陶祉回过头时正好看到楚楚愣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显然是不知道还有这种事。
她神色软了几分,但声量不减,“你少找理由瞎说,根本没影的事儿,我还能不清楚,你自己跟我哥一样臭味相投,就把别人都想得和你们一样,谁不知道你成天在外面勾三搭四,害得悦可姐伤心,这么久了也不敢和你订……”
“卢君楚。我是看你哥面子才对你这么客气,你别蹬鼻子上脸扯别的啊。”
“少说点。”
这下不光是金玉卓,连卢钧惟都来拉他劝架,却被钱尧挥手甩开,陶祉也跟着去拉楚楚,但奈何捂不住她的嘴。
“我替悦可姐不服怎么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烂人,你能把我怎么样,来呀,冲我来呀,当我怕你啊。”
楚楚力气大到陶祉都要拉不住了,钱尧更是倔得跟驴一样,眼看对面两个男人你推我搡更为滑稽。
她心一横,咬咬牙,扯着嗓子大喊一声,瞬间定住了脸红眼赤的几个人,连卢钧惟都惊讶地看向她。
“是我见钱眼开才跟你谈恋爱,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你说什么?”
他还没摸清陶祉要干嘛,再加上本来就焦头烂额,当场反应慢了半拍,正巧就被她抓住空子,拽着袖子往外走。
边走她还要边装模作样,“我再也受不了了,你就算再有钱也不能拿我当傻子。”
钱尧见陶祉气兜兜地,自家好兄弟还被牵着走,顿时两眼发懵,那他这个仗义执言的也该退场了,可转头楚楚还在原地,扬着脖子犟得跟什么似的,钱尧气急反而嗤笑一声,转头指向周围还在围观的人。
“我再烂也比你强,没蠢到像你一样给我哥找麻烦,钧惟成天给你收拾烂摊子还不够啊,还得管你和你那个软饭男的后半辈子是吧,你去问问在场的谁还信爱情,谁不是……”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陶祉好奇地循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正对着门口的一个女生,远远看去,长发披肩,清丽优雅,举止打扮间尽显恬静。
“悦可姐。”
想到刚才的口不择言,楚楚和钱尧都是一脸心虚,可只有她一副求饶讨好的语气跟着金玉卓跑过去,一人一边搀着孙悦可的胳膊。
在场围观的人不约而同,时不时有更多人转身出去,整个场面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般诡异。
再看钱尧,他早没了刚才的气势,整个人像是撒了气的气球一样软了下来,顺势也想胡乱找个借口闪人。
***
会所外,陶祉扯着卢钧惟的衬衫袖子一路疾行,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要吃人一样,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别说话他们就都不看咱俩了。”
“你去哪?”他眉心锁得更深,“干什么?”
一直出了走廊、大厅,无视掉路上回头的闲人眼光,陶祉站在街边松开他,长舒一口气。
“好啦,总算逃出来啦,等明天要是有人问你,就说咱俩大闹一场,然后分手了。”
她用手在面前扇着风,终于能放松下来,说话声音也轻快许多,刚才紧张得浑身冒汗。
“什么?”卢钧惟错愕片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违约金可不少,你最好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他本来是打算来阻止楚楚胡闹,带她回家的,现在更不知她在里面怎么作天作地,扭头就准备再进会所。
“哎,你干嘛?”她问。
“你和楚楚一起胡闹的事等明天再说。”
“不是,”陶祉纳闷,“你这时候跟我横什么,刚才怎么不说,再说了,又不是我想让人知道的,是楚楚拦着我下班回家,把我带我过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一进去就是一屋子人,我找谁说理去啊。”
“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看不对劲不会自己走吗?”
“我走了啊,不是你堵着门口让我等的吗?”
“我让你进来了吗?”
“我……”陶祉一时语塞,只会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转头看向别处。
早知道就算里面真打起来她也不管,直接出了会所坐车回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总好过自己吃亏不算完,还得在这儿被他当出气筒。
“进去吧进去吧,好心当成驴肝肺。”
就楚楚天不怕地不怕那个样子,最大概率也会是那个粉衬衫的小白脸吃亏,也不知道卢钧惟担心个什么劲儿。
费力又不讨好,她不如就此回家睡大觉。
“你去哪?”这话又轮到他问。
眼见她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就要走,卢钧惟担心这条街上太乱,陶祉一个小姑娘再因为和他赌气吃了亏,转身想拦,但一伸手却抓了个空。
“用不着你管,先管好你妹妹吧。”
刚走几步突然又想起点什么,回身指着他,“我可没违过约,你别想坑我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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