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觉绕过陆清明,直接找了孙伯文。
孙伯文对闻觉的来访并不惊讶。他和上次一样,热气地招待了闻觉。两人并肩而坐,连玩了三个小时《xx厨房》。
与上次完全不同的是,这三个小时除游戏音效外,房间内基本没有出现其他杂声。闻觉认真地盯着屏幕,和孙伯文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末了,孙伯文扔开游戏手柄,转过身看着闻觉:“你今天是背着陆清明来找我的?”
闻觉也放下手里的东西:“谈不上背着。我只是来找你玩游戏,难道还用跟他报备吗?”
孙伯文大笑:“哈哈!有道理!”
“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些小事,上次忘记告诉孙总了。”
“哦?”孙伯文露出好奇的表情,“什么事?”
闻觉也不遮掩了。他从黄凯诚这么些年的“丰功伟绩”中挑选了几件说得出口的,讲给孙伯文听。孙伯文表情严肃地听他讲述,时不时认真点头。
“看来你是真的很不希望黄总得到白虎湾啊!”孙伯文长声感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孙总不是也深有体会吗。”
“清明跟你说我家的事啦?”孙伯文眯着眼睛看闻觉,“他很信任你嘛。”
闻觉正要说话,孙伯文又皮笑肉不笑地说:“但你不信任他。”
“没有,我不信任的,是你。”
孙伯文笑了:“不信任我,还跟我说这么多?”
“正因为不信任,我才会跟你说这么多。”闻觉想起陆清明说的,孙伯文是出了名的没原则,他也跟着笑一下,“口头承诺太轻了,只有足够重的砝码,才能把孙总拉下黄凯诚的贼船。不是吗?”
“是,你说得很对。”孙伯文笑得更开心了,“我就是见利忘义、见钱眼开。谢谢你告诉我黄凯诚的钱烫手,我不敢再要了。”
在这之后,胡玉松每天都跟闻觉打电话,告诉他黄凯诚的具体动向。
一天天过去,黄凯诚丝毫没有要停手的迹象,反而干得越发起劲。截止到昨天晚上,他甚至已经签下好几笔建筑材料以及劳务外包的单子。
万事俱备,就等白虎湾到手开工。
闻觉心里装着这事,吃不好睡不好,不过半个月功夫,脸颊都有些凹陷了。
但他除了等,别无他法。
今天在书店打工,他心不在焉,一套新书从架子上掉下来,直接砸破他的眉骨,血顺着眼睛往下淌,看着瘆人极了。何姐赶紧让他去医院包扎。
闻觉用毛巾捂住眼睛,走出书店大门,意外碰到柏飞,他是来给妹妹找法考资料的。柏飞看到闻觉的脸,大惊失色,说什么也要亲自把他送去医院。
闻觉在医院里离魂似的游走。最后,眉骨缝了四针不说,屁股上还额外挨了针破伤风。
回家后,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趴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戳着手机。
“你真是太不小心了。”柏飞在旁边说他,“这次就当长个教训吧!”
闻觉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暗自把今天的倒霉全部算在黄凯诚身上。
下午一点半,胡玉松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玉松。”
胡玉松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怎么了?声音这么蔫儿。”
“午后犯困。”
“没事儿,我保管你听完我的消息,振奋到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闻觉用手蹭了蹭眉骨上的纱布:“什么消息?”
“白虎湾地皮成交了。”
闻觉憋着一口气,没有说话。
“你猜怎么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宏兴把地卖给了一家叫做耀文建筑的新公司!”胡玉松连啧两声,“你二姨父惨咯!手里捏着那么多合同呢!现在还干个屁啊!”
“你之前不是说黄凯诚挺有把握,是孙伯文临时变卦了?”
“对啊!他真是个好演员!”胡玉松连声感叹,“都到最后一步了,黄凯诚昨天派人把公司里里外外打扫一通,今天一早欢欢喜喜去公司,等着孙伯文来签约,结果呢,半个人影都没等着,被人耍啦!你二姨父也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急躁,我看先达地产在他手里迟早完蛋!”
闻觉挂断电话,喜难自胜。他连滚带爬从沙发上跳起来。额头不疼了,屁股也不疼了,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身轻如燕!
原来报复得逞的感觉这么爽!
他朝着厨房大喊:“飞飞啊!走!咱晚上出去吃!”
柏飞探出一个脑袋:“你这表情太不正常了,不是被砸坏脑子了吧?”
“去你妈的!我请客,走不走!”
“走走走,潮汕牛肉潮汕牛肉!我馋这口好多天了!”
闻觉想要喝酒庆祝,但柏飞态度坚决地阻止了他,不断往他碗里夹肉。闻觉整顿饭滴酒未沾,吃完竟然也有些晕乎乎的。
这恐怕就是快乐到眩晕的滋味。
从餐厅出来,闻觉还让柏飞过了一把开g65的瘾,他们特意绕到高速公路上溜了两圈。
两人欢欢喜喜回家,车刚开至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叮铃咣啷的敲击声。
柏飞率先下车跑进去。闻觉紧随其后,发现自己家大门敞开着,屋内有四五个社会青年模样的人,正对着家具又摔又砸。
其中一人注意到门口的柏飞,对他嚷嚷:“看什么看啊!滚远一点!别管闲事!”
柏飞冷着脸站在门口,他一旦没了表情,身上的痞气一下就冒出来了:“干什么呢!”
打砸的几人纷纷停下手上动作,为首那个挤到柏飞面前,梗着脖子一字一句道:“老子摔东西!你眼瞎啊?没看见?”
柏飞一拳砸上那人左脸。
闻觉见状,赶紧走过去拉住他,屋内几人瞬间像被点燃了似的,抄起断裂的桌子腿儿、晾衣杆,朝着柏飞一拥而上。屋内的噪声瞬间更大了,除家具的碰撞声外,还杂糅着男人的哀嚎。
闻觉扶着额头,看着屋内惨象,有点眩晕。
柏飞拽起一人领口,他攥紧拳头,眼看又要砸上那人脑袋,闻觉上前拉住:“算了!别打出什么问题来。”
柏飞松开手,眼睛微闪:“那我报警。”
“等等!”闻觉按住他的手机,“我问他两个问题。”
闻觉面对着为首的那个,缓缓蹲下身:“你能猜到我想问什么吧,第一个问题,是谁让你们来的?”
那人捂着胸口不说话。
闻觉舔了一下嘴唇:“第二个问题是个选择题。a选项,你告诉我第一个问题的答案,b选项,我立刻报警。”
那人抬起发肿的眼皮看着闻觉,脸上神色为难。
“你们不过是拿钱办事,对方给了你多少啊,值得去牢里蹲上一阵?”
“先达。”那人垂着头嘟囔,“找我们的,是先达地产。”
“是个胖子吗?”
“不,是个戴眼镜的瘦子。”
闻觉了然地点点头。也对,黄凯诚再蠢,也不可能会自己去做这种“小事”。
闻觉摆手:“你们走吧。”
柏飞惊讶地看着他:“就这么走啦?”
“抓进去关几天也意义不大。”闻觉拉着他左看右看,“你没受伤吧?”
“一点没事。”柏飞转而看着屋内满地破烂,一脸愁容,“可这房子......哎,算了,没关系!你先去我家住着,楼下咱们有空慢慢收拾!”
今晚的事故,闻觉没主动解释,柏飞也没多打听。趁着闻觉洗澡的空档,柏飞给他换了一床崭新的被子。洗完澡出来,闻觉干躺在床上,却是如何也睡不着。
黄凯诚怎么就知道是他搅黄了白虎湾这笔生意?
孙伯文出卖了他?
胡玉松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陆清明......反正不可能是陆清明。
他翻来覆去,屁股上打针的地方,又隐隐作痛起来。
-
半夜,闻觉还没睡着,楼下又出现了震天响的砸门声。
柏飞睡眼惺忪地来到卧室门口,见闻觉已经披着衣服起来了。
“这事儿怎么还没完了。”柏飞打着呵欠,“你在这呆着,我下去看看。”
闻觉一边穿衣服一边向外走:“我跟你一起去。”
这回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黄凯诚本人。
闻觉朝柏飞打了个手势,让他回去,独自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黄凯诚。
“二姨父。”闻觉笑了一下。
“你这狗-日的缺德玩意儿!!”黄凯诚就着手里的不锈钢水杯,直接朝闻觉砸来。
闻觉侧身避开,水杯和墙壁碰撞发出巨响,楼道几乎都震了一震。
“二姨父,这里不比你家,独门独户,楼上是有邻居的。”闻觉说,“小点儿声,人家报警说你扰民就不好了。”
黄凯诚怒不可遏,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唾沫横飞道:“周承安挺敞亮的一个人,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阴暗的鬼东西!”
闻觉不想离他太近,后退一步:“二姨父大半夜跑这一趟,四个轮子得烧不少钱吧,就为了来骂我一句鬼东西?”
黄凯诚指着闻觉的鼻子,气得手直抖:“你怎么能帮着外人算计我啊!我可是你的亲姨父!”
闻觉忍不住笑了出来:“亲姨父?我是狗-日的,你是什么日的?”
黄凯诚一巴掌扇上闻觉的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二姨父别激动,我现在长大了,惹急了是会还手的。”闻觉舔了舔嘴角的血,视线扫向黄凯诚身后的楼梯,满目真诚,“你也不年轻了,要是不小心滚下去,说不定会摔死噢。”
黄凯诚被他气得要吐血:“算计我还不够,现在还要威胁我了是吧!”
“我算计你什么了?我是拿了你的钱?还是拿了你的股份?”
“你少给老子揣着明白装糊涂!”
黄凯诚怒吼道:“现在孙伯文在陆清明手里,白虎湾在陆清明手里,就他妈连宏兴小杨总的股份都转到了他陆清明手里!你敢说这跟你没关系!?”
闻觉眼皮抽了一下:“孙伯文这人值多少钱?白虎湾的地值多少钱?你签下的那些狗屁合同又值多少钱?”闻觉看着他笑,笑得瘆人,“一个亿?两个亿?还是三个亿呀?”
闻觉笑着摇头:“二姨父要来跟我算账的话,这些小钱哪够看啊,统统得往后挪。咱们先把舅舅留下的东西重新清点一下吧,您意下如何呢?”
“小钱......老子辛辛苦苦谈下的合同,全部便宜转让给了那个狗屁耀文!你说这是小钱!?”
“行了黄凯诚,你也不要在这儿跟我逞口舌之快了,挺幼稚的,”闻觉冷着眼睛看他,“我劝你以后老实抱着钱,过安稳日子,少来招惹我。否则你谈一件,我给你毁一件。成大事的本事我没有,当搅屎棍还是够用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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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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