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城乱

眨眼间二人已经交手数个回合,玉色的骨笛就像绣球一样在二人之间不断往返来回。

“砰——”

又是一次灵力与鬼气的对拼,灵泽被两股力量的冲击震得向后退去几十步远,单膝跪地不断喘息,反观另一边的寒止,却只是后退几步便稳住了身形。

她暗骂一声,果然在皇城里跟寒止对拼还是太吃亏了。

眼看着骨笛就要落入寒止手中,灵泽唇角一勾,撑着膝盖的手微微抬起,食指向后勾了勾。

只见纤细的指节上绕着一圈墨黑的发丝,发丝极细让人难以发觉,随着灵泽扯动的动作,才隐约看到时隐时现的偏光。

发丝的另一端系在骨笛的音孔上,发丝一动,骨笛立刻便顺着牵引的力道再次转而冲着灵泽飞了过来。

牵动发丝的同时,通体暗红的阴司刀也被灵泽甩出,封住了寒止的动作。

寒止一个回身躲开了阴司刀,再想去夺骨笛已是来不及,借着转身的动作,无瑕剑也脱手而出,霎时恍若银光破空,却又并非是朝着灵泽而去,而是断了那根绕在骨笛上的脆弱发丝。

失去了牵引的力量,骨笛从半空中坠落,眼看着就要落地,一个人影突然窜出,赶在触地之前一把将骨笛接住,继而牢牢地握在手中。

两人交手之际,是乐重疯了一样地扑过去,在二人停手的空档接住了下坠的骨笛。

乐重躺在地上,双手将骨笛紧紧地按在胸前,猛地一个翻身坐起来不断向后挪动,直到后背撞上墙壁,期间眼睛在灵泽与寒止之间快速地来回转动,警惕着两个人的每一个动作。

“不就是一把笛子吗?”乐重发出阵阵嘲弄般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要抢,明明是一把没用的笛子,你们却都要抢,都要抢,都要抢……”

乐重声音越来越小,随后头一歪便靠着墙晕了过去。

灵泽站起身来,向乐重的方向看了一眼,在乐重昏过去时燕欢已经担心地冲了过去,正扶着晕过去的乐重靠在怀里。

再看向对面准备有所动作的寒止,灵泽一手召回阴司刀,另一只手摊开,红纸伞出现在掌心,随后被她“啪”得一声撑开。

寒止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无瑕剑被他重新收回,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过去抢啊?怎么不动手了?”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灵泽看在眼里,她时刻盯紧寒止灵力的动向,以防他突然出手,面上难掩嘲讽,“我就说寒止道尊怎么会屈尊降贵专门做把伞来送我,原来是要靠它找到我的位置啊!我刚刚还在想,来乐府之前我明明在城南留下了气息又设了迷障,随后一路上掩去自己所有的踪迹,换了三次方向才敢落地乐府,就算你还是会找到这里来也不应该这么快,可直到刚刚我才想通,我身上不正好有一件你亲手制作又亲手灌注灵力的法器吗!”

灵泽的灵识在红纸伞上探查了几圈,指着伞上的一处说道:“啊,原来是在这儿啊。”她拇指指腹在伞柄的梅花上摩挲了两下,而后一个用力,那朵精致的梅花刻印便成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凹陷。

“在伞上留下印记,只要我一撑开伞,你就能立马捕捉到我的大概方位。”

灵泽合上伞用力一甩,将红纸伞扔到寒止脚下。

“多谢道尊了,又让我学到了一个新技巧。”

“之所以如此,是因……”寒止看着被扔在脚下的伞,急切地开口解释,可说到一半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又将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第一次在灵泽面前露出了压抑、伤心的表情,像是深冬冰封的湖面骤然裂开了一条缝。

灵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周身鬼气暗暗运起,趁着寒止一时间分神,想要尽快将骨笛拿到手。

正在此时,青天白日里天色却突然昏暗了起来,不仅如此,漫天嘈杂的鸟雀鸣啼以及羽翅扑棱的声音如潮水一般层层压过来。麻雀、斑鸠、鹰甚至连乌鸦都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各类鸟雀覆盖在整个乐府的上空。

灵泽平静地看着这一出天地异象,之前那道笛音响起她就有了思想准备,这群鸟不就跟当初那群暴动的水鬼差不多吗。

按照那次经验,只要碎片被收回异变便会停止,就算有天大的异变发生也不打紧,可偏偏眼前有个寒止!

他寒止道尊不是最为天下苍生着想吗,上次在墨城他应该就明白,要想阻止异变他就不能阻止她!

灵泽快速向乐重的方向移动,然而眼前白光一闪,前路再一次被寒止挡住,他的表情已经恢复到以往的冰冷,仿佛刚刚的破碎只是假象。

“你还要拦我!?”灵泽指着漫天的飞鸟说道:“在墨城,水鬼就是在我取回碎片后才恢复正常,眼前的情况已经这般,整座皇城此时不知道乱成了什么样子,你是要为了拦我,连全城的百姓都不管了?”

寒止右手执剑横于胸前表明了他的态度,“处理鸟雀要更容易。”

对付这群鸟比对付她容易得多。

行,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忽然之间,一直在上空盘旋的鸟雀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集体从空中涌进了他们所在的这处院落,无数灰白黑褐的羽翼交杂在一起,强行将院子中的几个人分割开来,连视线也被层层阻隔。

鸟雀像疯了般到处胡乱冲撞着,灵泽与寒止一时被阻隔开来,两人同时撑起防御屏障,半透明的光罩被鸟雀撞得当当作响。

乐重身边的燕欢也学着勉力支撑起一层脆弱的防护,可她的鬼气实在太微薄,没用几下便被冲得粉碎。

院子里到处都是乌压压的一片,大大小小的鸟将院子充斥得几乎没有一点空档,翅膀的煽动声与嘈杂的叫声混在一起,吵得人耳朵里嗡嗡的,尽管燕欢已经大声呼喊救援,可声音依旧盖不过嘈杂的鸟鸣。

一道暗红刀芒如闪着红光的闪电,将昏暗的空间撕开一道巨大的豁口。

刀光所到之处,只见落羽仍在空中飘飞,躁乱的鸟雀却已纷纷被震开或震落在地,绀青的衣角扬起,灵泽身影快速穿过破开的口子到了乐重与燕欢身边。

燕欢纤细娇小的身体整个压在乐重身上,牢牢地将乐重埋在自己身下,自己的头颈跟后背上却落满了鸟雀,正不停地啄着她虚弱的魂体。

灵泽挥手扫开这些飞鸟,可这些鸟却仿佛不怕死一般再次围了上来,且力道更猛数量也更多,好似所有的鸟都找到了攻击的方向。

灵泽只得再次立起防御屏障抵挡,可群鸟冲击力道之猛竟让她脚下不断向后滑动。

灵泽眼中惊骇,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飞鸟!

若是普通的飞禽,刚刚她那一刀差不多就能将院子里的鸟杀死大半了,可结果是只开了一个口子而已,那些鸟也只是晕了片刻就再次飞了起来,更遑论她现在竟被撞得连连后退,即便是她现在鬼气大打折扣,一群鸟能逼得鬼王后退也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

灵泽墨黑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红光,正待她出手,院子中的另一个人终于有了动作。

磅礴的灵力倾泻而出,以一种极其强横的态势压住了这院子里的所有生灵。刹那间,扰人的鸣叫声停止了,羽翼交错的动作也停下了,连那些各色的杂乱落羽也都停在了半空一动不动,时间仿佛被静止了一般,所有鸟雀皆维持着原本的动作停在空中,翅膀微微抖动着,像是在跟这股力量对峙抗衡。

寒止手臂举起,微张的手掌好似掌控了这片空间的所有。

银色的流苏自白玉发冠上垂下,跟着他的脚步微微摆动。

灵泽眼看着寒止离乐重越来越近,可现在她却半跪在地上跟这些飞鸟一样,身体丝毫都动不了。

她在心中不断骂着,寒止不惜消耗大量灵力用出这种强行禁锢空间的术法,他自己也轻松不到哪去,看着闲庭漫步,实际上是要将灵识分散成无数份,小心控制灵力压制住每一只鸟雀还有她,但凡出一点意外跟震荡,这种稳定的静止状态就会被打破,他自己也要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

灵泽一边咬着牙,一边将目前所有能调动的鬼气都集中到左手一点上。

既然你要把事情做绝,那就别怪她了。

鬼气被集中在左手中指指尖,指尖颤抖着一点一点地蜷缩进掌心,仅仅是这点微小的动作就已经让灵泽额头上泛出一层薄汗。

他看着寒止弯下腰,向乐重怀中伸出了手,心中着急只能控制着指尖收紧再收紧。

快一点!再快点!

指尖终于狠狠地抵进了掌心,殷红的血珠从指缝中渗出,一滴滴地落到地上。

被压制的身体重新夺回控制权,鬼气在一瞬间爆发出来,静止的时间被打破,如同一块巨大的镜子从一个点向外不断裂开,进而彻底破碎。

无数鸟雀重新开始四处乱撞,且比之前更加疯狂,恢复的一瞬间均都不约而同地针对着寒止,像是在为刚刚的事情而报复。

灵力反噬的冲击让寒止不得不单膝跪地,嘴角也洇出一抹红色,骨笛近在咫尺,他再度伸出手却已经来不及。

强行用精血破开寒止的术法,灵泽现在的状态比之寒止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好歹没了那群碍事的鸟,因为所有的飞鸟都已经冲着寒止去了,再加上她趁机用鬼气缠上了寒止的身体令他行动受阻,一时半会儿寒止是脱不了身了。

灵泽瞥了一眼被困在原地撑起屏障抵挡群鸟的寒止。

你也体验体验干瞪眼的滋味儿吧。

她转头去看乐重的方位,燕欢倒在乐重身旁,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前,像是拼命去抓什么东西最后却无力落下。

一只通体雪白只在羽翅边缘带点灰黑羽毛的白鹤正腾空而起,长长的鸟喙正咬着一根玉白的笛子,白鹤飞的速度极快,灵泽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鹤能飞得那么快,眨眼间就混入漫天的鸟雀当中不见了踪影。

“妈的!”她没忍住骂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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