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宁钦立与慎洛出来的时候,宁珵就站在院子里,一副“我都知道了”的表情,那两人心想,方才商量好的事情要变卦了。

“去救他。”宁珵单刀直入。

宁钦立倒也懒得打哈哈:“不可能。”

“这是宁府欠庭晣的。”

宁钦立轻笑一声:“宁珵,你得知道,人家不是让我们去救,是让萧岩去救。对方不过上不了晓雾绕,又知道步月在我手里,才让我转告,顺便威胁我。他们未必太看得起自己。”

“那就转告萧先生。”

“转告萧岩?然后呢?萧岩亲自去给人家指路换回庭晣,那我千方百计拿到步月有什么用?”这一个多月,宁钦立一直在准备人马,只待时机成熟,便要前去启出这批宝物。

宁珵现在只恨自己手中无权,调动不了人马:“总之,你就是不愿意去。好,我自己去。”

“你去什么去?!你连马都上不了,你想去······”

“侯爷!”慎洛叫停了宁钦立。当年宁珵的骑射功夫,干净利落,整个云水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他骑射功夫更好的世家公子,至于后来为什么连马都上不了,两个罪魁祸首心里门儿清。

宁钦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不愿意低头,只道:“这事你别管。”

宁珵扭头就走。

慎洛追着宁珵回了徐宅:“哥哥,你别怪侯爷,萧氏留下的财物,可以顶大几年军需,若是没有这笔财物,边境就撑不住了。”

“洛儿,”宁珵情绪复杂,“我知道,父亲,你,甚至庭晣,你们都是要做大事的人,四方天下,家国功名,那是你们要追求的东西。可是我一辈子只求一点爱,一点情。别说庭晣是个奴仆,谈不上情,若他只是个普通的奴仆,就不该让他去做如此危险的事。宁府欠庭晣一份恩,又于他有愧,无论如何我们都该救他。更何况,还有玺儿,玺儿同庭晣一起长大的,若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对庭晣见死不救,你教他怎么想?”

慎洛听宁珵说完,心头酸涩。他的兄长虽贵为侯府长公子,却从没享受过完满的爱,以至于任何一点情绪都能影响他的判断。但是他如何能怪他的哥哥?若不是侯爷从小将他丢开,若不是自己一走两年多,让他孤苦多年,又怎会如此?

慎洛沉默一会儿,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找出一块厚厚的布帛,又从怀里掏出今日侯爷收到的信,一并塞给宁珵:“这是入山的路线图和要求萧岩亲自前往交换庭晣的信,萧先生可能不会信我,你去好一些。”

宁珵惊喜却不解:“洛儿?”

“他们已经出发前往沧澜,六月十五就要见到萧岩出现在沧澜,否则庭晣会有危险,时日不多了。”沧澜便是宝藏埋藏之地,几年前那半张步月图在江湖流传的时候许多人听说过宝藏的大概位置。

宁珵知道不宜再问,收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瞥见架子上那把剑,回头带上了。

那是庭晣的何其剑,当时庭晣落在了宁府,被宁玺藏了起来,可是宁玺怕自己藏不住,便给了宁珵。

宁钦立说宁珵连马都上不了自然是夸张,宁珵只是无法策马奔腾拉弓射箭而已,以马代步还是可以的。慎洛看着哥哥骑上马,出了徐宅,按按眉心,准备去侯府请罪。

慎洛算着时间,待他慢悠悠地收拾好,再散步到宁府,兄长也该进山了。宁钦立见了慎洛,问:“珵儿如何?”

“回侯爷,兄长,已经前往晓雾绕了。”

宁钦立眉头轻拧,随后怒容渐现,负在背后的手紧握成拳:“凌岳!派人去追!”

“侯爷!”慎洛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怕是追不上了。”

宁钦立怒火中烧,他真是纵容宁珵太久了!“凌岳,备家法!”

凌岳尚未来得及应声,慎洛却双膝跪下:“侯爷,进山的路线图是我给兄长的,此事说到底,是我的错,侯爷就罚我一人吧。”

好,好得很!一个个的,主意都正!宁钦立冷笑一声,扬声道:“凌岳,将慎洛杖责四十,派人去接宁珵!”

“侯爷,慎公子他······”

宁钦立只一瞥,凌岳便不敢再说话了,只得让人备刑凳和家法藤杖。

从入山口通向晓雾绕的路很绕,宁珵又受不得马背颠簸,到了晓雾绕,天色都昏昏的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 ,上前敲了敲门:“萧前辈,宁珵求见!”

萧岩正练字,听到有人敲门,不由得一惊,知道如何上山来的只有他和庭晣,但庭晣前几日才走,如何现在又回来?萧岩放下笔,去开了门:“怎么是你?”

“是我,前辈,”宁珵忙将那封信双手奉上,“这是今日送到宁府的信,信里说庭晣在他们手上,他们已经到了沧澜,要求前辈亲自前往沧澜,带他们启出宝物,否则,庭晣性命难保。”

萧岩心中“咯噔”一下,晣晣有危险,是那日下山便被抓了?可是,他现在同晣晣已不是师徒,又何必多管闲事?

见到萧岩犹豫,宁珵有些着急:“前辈,我虽不知庭晣为何会落到歹人手中,但我看那日,前辈宁可用步月图交换庭晣,想必前辈对庭晣情义深重,现下庭晣有危险,前辈不能坐视不理啊!”

“想来你们宁府很担心庭晣,怎么你们不去救?”

“若是对方要步月图,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营救庭晣,只是,他们已然不要步月,只要前辈带他们亲自前往。”

萧岩看着宁珵,认真问:“你与庭晣,是何关系?”

“晚辈与庭晣不过几面之缘,但是庭晣是舍弟的伴读,在······”宁珵顿了顿,“在步月一事上,庭晣对宁府有恩,晚辈不忍庭晣因此事被牵扯。”

“你是宁钦立的儿子,却一点也不像他,没学到他的本事。”

能学到什么?父亲又未曾教过他,这是宁珵的心病,他向来不愿提起,但为了救庭晣,还是如实回答:“晚辈自幼在徐谨先生门下受教。”

徐谨,徐氏,徐莹澈,萧岩低头思索片刻,这关系可太有意思了。

“我与庭晣已断绝师徒关系,宁公子还是另想办法吧。”

宁珵脸上现出些茫然,怎么会这样呢?是因为萧岩对宁府有芥蒂?“前辈,您先看一下这封信,我没有骗您!”

萧岩没有动作,宁珵实在着急,又想不出别的办法,竟直直就地跪下:“前辈,步月和责打庭晣二事,是宁府亏欠您与庭晣,宁珵替家父与洛儿向您赔罪,还望您不要因为对宁府不满就放弃庭晣!”说罢,宁珵端端正正,朝着萧岩磕了三个头。

萧岩颇为震撼,宁珵一个侯府公子,竟在此处为了庭晣向他下跪。

“这是庭晣的剑,当日舍弟收下了,今日一并带来,物归原主。”宁珵双手捧着何其剑道。

何其剑,他竟忘了,庭晣没有带上何其剑,萧岩不动声色,拿过剑与信,淡淡道:“宁公子请回吧,我会考虑的。”

宁珵还要说,可萧岩没有给他机会,径直回房关上了门。宁珵只得起身,慢慢扶着满山的树下了山。

慎洛给宁钦立当了三年的幕僚,不是没挨过他的打,有时候跟着宁钦立去军营,做错了事直接军棍上身。但是慎洛从没挨过宁氏的家法,见了那小臂粗的乌黑藤杖,心中发怵。可一想到以前兄长动不动就挨家法,害怕又成了心疼。

宁钦立没空盯着他受罚,院子里只有凌岳看着,慎洛倒也不觉得丢脸,自觉伏上凳子:“动手吧。”

凌岳不忍,吩咐行刑人轻些打,给侯爷交个差就是了,慎洛却不肯:“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我受得住。”他不挨这顿打,兄长回来了怕是逃不过。

“罢了,忍忍就过去了。”凌岳抬手,示意动手。

第一下板子砸下来,慎洛猛地抱紧了凳子,浑身一颤,这藤杖结结实实,不比军棍轻,怪不得以往兄长每次挨了家法,都得躺好久。

“啪!”满院子只有板子落下的声音,慎洛一下一下熬着,头上冒出冷汗,只盼他能快些打完,也不必煎熬得如此辛苦。可只有一个人行刑,行刑人又熟知施罚一事,最知道如何能让人疼,板子落得不紧不慢。

“唔呃······”慎洛实在忍不住发出闷哼,他从前受罚是最爱叫喊的,后来宁钦立不许他喊,一喊就加罚,渐渐的,便学会强忍了。

只是那藤杖哪是好挨的?才过半数,衣裤下的臀肉便高肿破皮,慎洛的脑袋一跳一跳地疼,下唇已被咬破,淡淡的血腥味漫入口中,熏得他晕乎乎。

“还有十五杖,公子还撑得住吗?”凌岳上前问道。

慎洛的短指甲抠着刑凳,抠出些木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蒙蒙地点了点头。

藤杖继续“啪”“啪”“啪”地落下,不疾不徐,每一杖都不差力度,慎洛冷汗流了满脸,心里一下一下数着数,待得最后一杖落下,一口气松出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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