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庭晣跟着萧岩回了晓雾绕,因为行动不便,生活起居都是萧岩照顾,似乎比从前宠爱更过。但是萧岩感觉得到,虽然他喂晣晣吃饭,替晣晣换衣,但是晣晣最后的道谢总是疏离。

又过了几日,庭晣的手渐渐能动了,只是还不大使得上劲儿。萧岩正在厨房里做饭,一转头就不见人了,他脸色一变,边喊边找出去:“晣晣!晣晣!”

也没找多久,萧岩在屋后的竹林见到了孩子,却怒火中烧——庭晣竟拿了何其剑要练剑!

“晣晣!你做什么?”

庭晣本就拿不住剑,一晃神,剑不受控制脱了手,就砸在脚边。

萧岩大步过去:“谁许你练剑了?你知不知道拿不住剑多危险?不小心伤了自己怎么办?”

庭晣呆愣愣的,既觉得不该把剑丢在地上,又不敢捡,顿时手足无措,只得道歉:“对不起,师父。”

“你是对不起我吗?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总是这样,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我知错了,师父,您别生气了。”庭晣难受得很,从春末受杖以来,他已有三月未曾拿剑,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把招式忘光了,“我想快点练剑······”

萧岩叹气,坐在旁边的大石上,把孩子搂进怀里:“晣晣,不用着急的,慢慢来,嗯?”

庭晣没办法,只得点点头。萧岩拍了拍他的屁股,想起戒尺已丢了,只得道:“去门口寻你以前用的竹竿来。”

庭晣闻言,知道师父是要教训他,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害怕,却没表现出来,只乖乖去了。

竹竿拿过来时,何其剑已被萧岩收好。因着在外头打他,萧岩不想落小孩面子,不让褪裤,只叫他侧身站好。

庭晣站得直,回来这么久,还是头一回挨打,他想着不管怎么也不能逃罚,师父罚得再重也要忍住,绝不让师父生气。

可萧岩哪里舍得重罚他?小孩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他捧着还来不及,故而这顿教训也是恐吓为主。他抬起竹竿,“啪”一声抽在庭晣臀上,没用多大力,只微微有些疼。

这样的惩罚,孩子心理上的羞愧远远大于身体上的疼痛,竹竿在身后一下一下敲着,庭晣觉得仿佛满山的花鸟都在看自己受罚,小脸涨得通红,心神渐渐飘远了,可挨了许多下,竹竿打在伤上,就算没用多大力,也还是有痛感。再一下竹竿打下,小孩不注意,趔趄一下,差点没站住。

萧岩一手抓住他:“疼了?”

庭晣满眼惊惶,连连摇头:“对不起,师父,您重来吧,我会站好的,您别生气。”

萧岩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庭晣实在是太懂事了,他再也不胡闹再也不撒娇了。“晣晣,你怕我了。”语气里满是失落。

又是摇头。萧岩知道晣晣要是不愿意说,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他叹气,丢了竹竿:“罢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师父不勉强你,不打了,回去歇着吧。”说着便起身要走。

萧岩的背影拨动着庭晣脑子里那根弦,他突然涌起一阵不可抑制的恐慌,师父赶他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背影,没有回头。

“师父!”庭晣小跑上来,从背后伸手轻轻环住萧岩的腰,“师父不要走!我不是怕师父,我是怕师父生气要赶我走,师父别生气,我会乖,我再也不躲了,师父打我吧。”

庭晣的手没什么力气,萧岩要是想挣脱不费吹灰之力,但他享受被小孩拥抱的时刻。萧岩背着孩子笑了笑,才转过身来:“傻孩子,师父这次既然把你带回来,就不会再赶你走了,不用怕。”

“真的吗?”庭晣眼里尽是茫然,“那,那你发誓。”

“好,我发誓,萧岩此生,绝不会让庭晣离开,如有食言,便教我不得······”

“师父不要说,不要说那些话!不要发誓了!”

萧岩哭笑不得:“那你要如何?一会让我发誓,一会让我不要发誓。”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呆在师父身边。”

萧岩抱住孩子:“晣晣,你现在就是在师父身边了,明白吗?”

为了解开小孩的心结,萧岩什么法子都用上了,晚上还陪着一块睡,但庭晣仍是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萧岩瞥了眼墙上的鸡毛掸子,嗯,就打一顿让他安心好了。

“晣晣,你告诉师父,你还在怕什么?”

庭晣靠在师父怀里,闷声道:“我怕说出来师父伤心。”

“师父说过,晣晣最重要,只要晣晣在,就没有伤心的事。”

“那步月呢?”

总算是说出来了,萧岩拍拍他的背,缓缓道:“晣晣,师父说过,我从不贪恋那点财物,那些东西都是死的,放着也是放着,宁钦立拿去打仗不算坏事,我为它伤心做什么?”

“可是我骗了师父,我没有,”庭晣不敢看师父,“我没有完全信任师父。”

萧岩默默叹气,晣晣还是对那日的话有芥蒂。“心里头一直惦记这个?”

“嗯。”庭晣点点头,“其实我是很相信师父的,但是我接近师父的目的终究不纯,但是,我后来认您做师父是真心的!”

巴掌拍在孩子屁股上,萧岩指指鸡毛掸子:“去把那个拿过来。”

庭晣看看鸡毛掸子,又看看师父,起身去拿了。

萧岩不让他跪,只让他趴在自己腿上,一手拿着掸子,一手扒了小孩裤子,今日竹竿打的十几下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之前挨的杖子也没留疤,屁股白白净净。

“你听好,你既然觉得自己别有目的接近师父有错,今天就罚这个,罚过了便不许把此事放在心上,若是今夜过后,再让我看见你今天这副模样,你这屁股就别想要了。”

到了挨打这会儿,庭晣的心倒是踏踏实实的,仿佛只要挨了这一顿,就什么都可以放下了,他的过去,他的欺骗,全都一笔勾销。他小心地抓着师父的衣角,点点头。

“你戒尺丢了,先用这个顶着,改明儿再给你买柄新的。罚你五十下,我不留情,你撑不撑得住?”

庭晣的手下意识一紧,那回他自己下山打一群人,师父便是使了全力打他,那疼他到现在还记着,哪里是好熬的?可是,只要挨过这五十下,就再也没事了。

算了,疼就疼吧。

“我撑得住,师父打吧。”声音有些颤抖。

鸡毛掸子的杆子在臀尖上点了点,算是提醒。萧岩扬起鸡毛掸子,重重朝着臀尖甩下!庭晣浑身一颤,猛地抓紧了师父的衣角。臀尖上一道白痕,很快变红,渐渐隆起一道一指宽的棱子。

萧岩以前从没用过这种细细的工具打人,看这样子似乎比戒尺还厉害些,可说好了五十,怎么的也得打完,不然这小孩又要胡思乱想了。

萧岩往下移了下,“啪”一声,掸子落在方才那道棱子下。连着两下,庭晣忍不住哼哼两声。萧岩怕他闷坏了,道:“自己数着。”

“是。”庭晣刚应声,掸子便紧跟着落下,他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泪花都疼出来了,“一。”

“一什么一?这是三!会不会数?”

庭晣委屈巴巴:“哦,三。”

“啪!”

“四。”

“啪!”

“五。”

······

一连打了二十,整个屁股上布满了棱子,一道接一道,整整齐齐,庭晣数着数着就哭了,实在太疼了。

萧岩摸了摸孩子汗湿的头发:“还有三十呢,挨不挨得住?”

明明是要疼死了,庭晣却还是点头:“挨得住呜呜······”

还真是,挨打哭起来最像以前。萧岩生怕他疼得挣扎起来,到时候打歪了更疼,便伸手按住他的背,另一手又继续挥动鸡毛掸子。

庭晣仍旧报数,但是哭声愈发响亮了:“呜呜呜······二十一······呜······”

伤上加伤,新一轮打下,原本隆起的红色棱子一道接一道变紫,萧岩看了也怕,想着他这会疼懵了,也觉不出什么,便偷偷减了两分力,“啪”一下下去,喝道:“还不数?磨蹭什么?”

“呜呜呜师父疼······二十三,不是,二十四,师父我忘记了呜呜呜太疼了······”

萧岩心疼坏了:“二十六了!怎么数的呀?还能倒着数?”

庭晣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哭得打起了嗝:“呜呜嗝!师父对不嗝呃!对不起······”

要不是现在还在罚小孩,萧岩真是要笑死了:“行了,不数了,师父打快些,你忍忍。”说罢,也不等小孩反应,抓起掸子,疾风骤雨一般砸了下去。庭晣一下被打懵了,眼前一黑,叫也叫不出来,好一会儿才喊出声:“啊!!疼!师父救命!救命啊!!”两腿拼命蹬着,跟溺水了似的。

萧岩“噼里啪啦”打完,小孩还是扯着嗓子大叫,啊啊啊的,这声音,怎么说呢,就挺像去年没抓着的那只山鸡。

“哭好没有?”萧岩由着他哭了片刻,可庭晣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越哭越猛了。萧岩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怕他呛着。

庭晣满脸湿答答的,把眼泪哭干了才停,萧岩揉了揉伤重的屁股:“有这么疼啊?”

庭晣就着在床上跪起:“不,不是疼,我就是好高兴。”

萧岩眉头一皱,怎么有孩子挨打高兴的呢?他迷惑的当儿,庭晣已经抱了上来:“师父不怪我了是吗?再不会赶我走了对不对?”

萧岩抚着孩子,柔声道:“傻,师父早就说过了,你不信而已,非要讨这顿打。”

“师父,我心里真高兴。”

“行了!知道你喜欢挨打了!”萧岩顺手甩了他一巴掌,“趴下来,上点药。”

庭晣挂在师父身上不肯动,像个树袋熊:“就这样上药。”

萧岩语塞:“能这么上药,也不能睡觉呀!”

“可以可以,在师父身边,什么都可以。”

萧岩被他逗笑了,亲亲他的鬓角:“好,晣晣做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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