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清晨，天空阴沉，风从图书馆的长窗里灌进来。大多数学生还在半睡半醒地走去教室，走廊里回荡着脚步声和随手关门的闷响。
埃米莉亚抱着一叠数学讲义，正要推开阶梯教室的门，警报突然拉响。
尖锐的蜂鸣撕开校园空气，紧接着广播里传来女声：“Attention. Fire drill. Please evacuate immediately.”
走廊瞬间乱了。有人惊呼，有人抱怨，更多人手忙脚乱地往出口涌去。
埃米莉亚被人潮挤着下楼梯。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味和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操场的冷风扑面而来，她终于站到空地上，才发现人已经聚成几堆，七嘴八舌。
“往这边集合！”学生志愿者在喊。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教授。
伊莲娜·沃斯站在人群边缘，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没有慌乱，只是抬手指了指出口，提醒几名犹豫的女生往空地走。她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点耐心的温和。
和课堂上的她很不一样。
“你在这里。”声音在耳边响起。
埃米莉亚一抬头，发现教授正看着她。
“是。”她怔了怔，“教授，您没事吧？”
“这只是演习。”伊莲娜淡淡回答，却注意到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叠讲义。
“你在慌乱的时候也要护着这些纸？”
“习惯了。”埃米莉亚低声。
伊莲娜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她把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风从侧面吹来，把她的发丝吹乱。
广播还在一遍遍重复演习流程。周围的学生大声抱怨：“为什么一大早做这种事！”“我还没吃早饭！”“我的电脑还在教室！”
喧嚣中，埃米莉亚忽然觉得自己和教授被包裹在一个安静的圈子里。她鼓起勇气开口：“教授……您也会觉得这些事很麻烦吗？”
伊莲娜偏过头，看她：“你希望我说会，还是不会？”
“我只是想知道，您会不会有‘日常的烦躁’。”
教授的唇角似乎动了一下，像是要笑，却很快收回。“当然会。只是我不把它拿到课堂上。”
那一瞬间，埃米莉亚仿佛看见了一个“生活中的她”，而不是高不可攀的讲台身影。
警报终于停下，人群陆续解散。操场的嘈杂声逐渐散去。
伊莲娜转身要走，却听见她身后传来声音：“教授。”
她停下。
埃米莉亚迎上前一步，声音轻却真切：“如果您只是普通人——我也愿意认识您。”
风吹过操场的铁栏，发出细小的颤声。
伊莲娜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像在权衡什么。
“你该去上课了。”她终于说，转身离开。
?
那一天，埃米莉亚坐在课堂上，心思全乱。教授依旧在黑板上写公式，语气冷静，逻辑锋利。可在她眼里，那背影和操场上风里被吹乱发丝的身影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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