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那几个孩子的家属还在嚷嚷着什么，明欢颜无视他们，走进帐篷中，看见在迷香里沉睡的谢若烟。
“你不好奇她看见了什么吗？”耳畔，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诱惑着明欢颜：“去吧，握住将军的手，我带你去看看。”
“你是噩梦魇？”余光扫见熟悉的黑雾围绕着自己，明欢颜随口询问。她心中有了判断，并不准备等待噩梦魇的回答，走上前握住谢若烟的手。
她要看看噩梦魇准备给她看什么，从中找出线索，助将军离开。
手握紧的一瞬间，她好像真的握住了将军的手，那温热的触感从触觉神经送上大脑，使她心跳一乱。
她愣愣看着手掌，和偶像握手了。
将右手握拳放下，明欢颜才终于看向周围。
这是一个军营，不知名的旗帜在空中飘扬，淅淅沥沥的战士在营帐之间穿梭，讲着奇怪的话。
这里看着并不是将军的军营。
战士的衣服和那奇怪的口音正好能说明这点。
“单于1。”
一个男人从明欢颜身边穿过，撩开正前方的大营帐门时，迫不及待的呼唤。
明欢颜跟着走进营帐，看见一位老态龙钟的男人坐在正中央，闻言抬起眼皮，费力的去瞧男人。
“台吉2困住谢若锋了。”
单于大喜，激动的身体颤抖：“好，好！”
“谢轻鸿！你杀我族人，灭我部落之时，可成想过你儿子会落在我手上！”
谢轻鸿是谢若烟的父亲，谢若锋则是她的二哥，这些明欢颜都清楚。
史料记载，谢若锋为人冲动，时常会落入敌方陷进，在谢若烟十五岁那年曾被某个草原部落所困。
此时谢若望随谢轻鸿征战再外，难以救援，是谢若烟带兵救下了谢若锋。
她依稀记得，那时讲解的博主称，那台吉有智不多，陷阱漏洞百出，就算是没人来救，谢若锋自己逃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谢若烟这个小丫头能也正是因此才成功。
那时的明欢颜被这番无耻的言论气到了，评论区还是一片赞同声，零星几个反驳的人还没办法吵过他们——身为为数不多的女将军，谢若烟有记载的打仗次数很少，最为著名的除了这场外，也就她十八岁那年战死的护城之战，偏偏那场战争接手的是另一位名将，护城的也就此被史书尽数归于那位名将。
营帐门再次被人撩起，明欢颜回头看去，第一眼看见的是蓝天，没有云彩，只有一轮明日挂在天穹。
她如同被下了**记般，痴迷的盯着这轮明日，直至眼睛干涩到流泪，才迫不得已移开。
她此刻站在一片广阔的草地上，太阳也即将落下。
奇怪。
明欢颜皱起眉头，疑惑的看向远方，记忆中她站在某个游牧民族的大本营，时间不明，但绝没到傍晚，中间发生了什么？
“看那。”那道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阴湿的黑雾控制着让她看向一旁，方才还空无一物的草地上凭空出现好几个营帐，士兵的哭喊不绝于耳。
而那方才还风风光光坐在高位的单于此刻狼狈的在地上爬行，明欢颜仔细一看，他的腿被一支箭射穿。
一柄红缨枪从后刺穿他的心脏，骑在马上的少女英姿飒爽，奔跑的马儿强制停下，前腿高高翘起，然后重重落在地上。少女将红缨枪拔出，大喊了句什么，身后的战士越过她上前。
好帅。
明欢颜一转身，站在单于正前方，静距离目睹了一切。她呆呆望着谢若烟，满脑子只有这一个词。
不对。
她用力晃了晃神，换回神智与噩梦魇对峙。
噩梦魇没有注意到她。它望着这场屠杀：“那位小小年纪的将军带领这她的士兵，对这个民族的可怜之人进行着无差别屠杀，这还不够残忍？”
明欢颜看着穿戴整齐的士兵和始终没有出现的老幼病残感到疑惑。
“她杀死了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和一个儿子，她杀死的是一个民族的支柱！缺少了这些青壮年，那个民族......”
它对寒朝有着强烈恨意。
明欢颜勾出项链，握住吊坠，并如此判断。
她用力将吊坠拽下，往右边一甩，那柄权杖便出现在她手中。
“Light shooting！（光线射击）”
白光将噩梦魇射穿，但也仅仅是将它的身体射穿，噩梦魇并不受影响，模拟出的头部猛地“看”向明欢颜。
还不等它做什么，噩梦魇的身体被切开，心脏所在的位置横向断开。
没有心脏，推测错误，下一击瞄准大脑。明欢颜盯住它的大脑，装弱已经无法降低它的警戒心了，要趁它没有反应过来......！
噩梦魇愤怒的发出嚎叫，明欢颜因无声的尖叫无法动作，只能看着它将自己打入不知打哪儿来的缝隙。
掉进去前，明欢颜看向战场，瞳孔突然瞪大——
“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专属权杖，德丽拉，为它赐名吧。”
明欢颜站在石头搭成的祭祀台上，正对着一颗紫色水晶——那是巫师水晶，常年漂浮在一本石质书的上方。它投下的紫色光芒会在石书的书页上“写”下文字，被称之为神之言，是斯弗斯巫师山谷的圣物。
此刻，明欢颜看见那本石书上写着“德丽拉作出伟大成就，与今日赐予权杖。”
巫师水晶发出强烈白光，将明欢颜逼得闭上眼睛，于是她没看见，一只机械鸟从不知名处出现，将她不断下落的身体送进某个时空。
“当！”
铁器相撞的声音将她唤醒，睁开眼，是一个末日。
此刻是黑夜，一轮红色血月占据了天空三分之一，极具压迫的悬在小镇上空。而小镇只剩残檐断壁，火光冲天，惨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谢若烟举着一柄剑与比她高两倍的，穿着铠甲的黄牛对打，在她身后，一个穿着布衣的青年男人惊恐的坐在地上。
“跑！”谢若烟用力将狼牙棒甩到一旁，企图攻击黄牛，催促。
那个男人，明欢颜猜测是张顺，站起身跑开。
天上，一个穿着桃粉色衣服的狐妖注意到张顺，立刻飞来：“相公，你不要月儿了吗？”
“难不成月儿是狐妖，相公说的生死相依就不作数了吗？”
张顺竟真的停下来向月儿解释：“不是的......”
明欢颜看不下去，从废墟中找到红缨枪，扔向谢若烟：“将军，接好了！”
谢若烟注意到飞来的红缨枪，一脚将黄牛踹了个踉跄，飞身接住红缨枪，落下的瞬间将剑刺进黄牛的脖子。
她落在剑柄上，将红缨□□穿黄牛的脑袋，来不及回头看看是谁将红缨枪替她送来，便跳下来往张顺的方向奔去。
明欢颜倒是是巫师的后裔，对这些血腥的画面虽称不上司空见惯，但在学习巫术的过程中也没少见，紧跟着谢若烟离开。
“你要带他去哪里！”身后的空中传来一声怒吼，明欢颜回头，一只鸟妖悬停在空中，双目通红，看着就不正常。
明欢颜停下转身，微微侧头用余光看了眼谢若烟，对方正试图从狐妖手中抢回张顺，此刻若是让这鸟妖也上前，绝对会打乱谢若烟的节奏，逼得她进入困境。
要拦下来。
明欢颜手中权杖竖立着转了圈，红宝石高速旋转，一道白光击向鸟妖的翅膀。
鸟妖侧身躲过，他的嘴也变成喙，大声呵斥：“哪儿来的小丫头，也妄想伤我？”
鸟妖大声鸣叫，声波幻出淡白色轮廓，将击中的东西震碎。
明欢颜跳向空中闪躲，落在一旁剩了半个的屋顶，抽空看了眼身后，谢若烟和狐妖没了踪影。
也好。明欢颜再次转动权杖，先将他解决了。
她双手环在权杖两侧，带着权杖重重落下，在权杖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一个魔法盘形成。
明欢颜闭上眼睛，低声念咒，圆形魔法盘边缘刮起大风，将她的头发和裙摆吹起——她身上的衣服不知在何时换成了这个时代的衣服。
鸟妖忌惮的望着明欢颜，口中泛起火花，下一刻，火咒随着呼出的风喷涌而出，但在接触风的一瞬间被卷碎，成为屏障的一部分。
“Windgeist, bitte antworte auf meinen Ruf.（风之精灵啊，请响应我的呼唤。）”明欢颜睁开绿色的双眼，一个小型魔法阵在鸟妖身下成型，两道风将鸟妖困住。
明欢颜高举权杖，大声念了句咒语，风裹挟着鸟妖重重砸进一旁的废墟，废墟一旁的碎石被震到空中，又落在鸟妖砸落的地方。
没被砸死应该也残废了吧。
明欢颜转过身准备离开，但是身后传来很大的爆炸声，明欢颜瞳孔紧缩，听见鸟妖的说话声。
“你以为就只有你会风咒吗？”
他的右翼化成手，将嘴旁流下的血擦掉：“好疼啊。”
明欢颜转身，鸟妖头上流出一道鲜血，将他的左眼睛糊住，右脚有些扭曲，看着是断了，身上的衣服有着深色印记，大概是血。
但他还是站起来了：“怎么能就这么让你们将他带走呢？我们家月儿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个相公啊。”
1.“单于”是匈奴人对他们部落联盟首领的专称。以上来源于生活。
2.“台吉”在成吉思汗时期是蒙古对皇子的称呼。以上来源于生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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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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