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争执

这天,徐应同王四娘吵嘴。不过大多是王四娘在骂他,徐应偶尔会应一两句,就这样还是气得王四娘少给他吃食或不给。

徐应无所谓,一旦徐有信因为下地只有晚上回来,王四娘便经常少他一顿饭吃。但她毕竟不是时时刻刻守着厨房。

徐家厨房有个小窗户,虽然王四娘从里面用一根木棍顶住。但只要那跟稻草绑着木棍中间一拉,木棍也能被人从外面拉着顶住窗户。

徐应这么多年早就学会趁王四娘不在,偷偷溜进厨房,拿走一些粮食好不被发现,实在不行就上山摸野果。虽然吃不饱,但不至于饿死。

这边王四娘同徐应吵完嘴,收拾了东西出门去寻王嫂子。俩人是同村的,平日常聚在一起。王四娘刚来时就和人闹得不愉快,后来更是传出了她不好相与的话。

而这王嫂子是个大嘴巴,跟村里谁都能唠嗑。哪怕人家不搭理她,也能凑上去闲话半天。

王四娘就是看准了这点,有意和她交好,经常往她家去,聊得最多的就是她在徐家如何不容易、后娘如何不好做,好让王嫂子传出去。

刚刚进王嫂子家门,王嫂子一把拉住她,扭头看了看四周,做贼似得。

“有信他家的,应哥儿同六赖子那事如何?”

什么事?这几天徐应除了气她躲懒,什么也没和她说过,徐有信也不可能会瞒着她。

王嫂子一看她这样神色怕是不知情,还挺惊讶。“你竟不知?”

王四娘眼珠子一转,挽住王嫂子的手,很是亲密。“诶哟嫂子,你可别和我打哑迷了。应哥儿同我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后娘难做。我是个不爱出门的,也没几个朋友,不像嫂子人缘是顶顶好,消息总是比我灵通。”

王嫂子一听这话顿时笑开了,王四娘子安山村与一些人有嫌隙她是知道的,好几个夫郎嫂子说她不好相与,可她与王四娘相处得这般好,不正说明她在为人处事这方面有本事吗?

“这应哥儿着实不懂事,这样的事都不与家中人说。我也是恰好经过六赖子家才得知,不曾想你不晓得”

王四娘心中不屑,什么恰好经过,怕不是四处特意去溜达看哪家有热闹可看,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六赖子家?应哥能同六赖子有什么牵扯,那六赖子可不是个好的。”

“我听了一耳朵,说是六赖子喝多了追着应哥儿跑,恰好遇到里正了。这不,里正当即压着人去了六赖子家,六赖子他爹棍子都快打折了。”王嫂子抖了抖身子,那棍子好似打在她身上一般。

里正到了六赖子家将事情说了,才发现王嫂子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口。想到了她平日的行径便叮嘱她不可外传,不过在王嫂子看来跟王四娘说也没什么,毕竟她同徐应也是一家人。

竟是这种事,王四娘心思活络起来。虽然这事不算严重,又有里正为徐应作证他同六赖子没什么,但不是不可运作。想到她娘家二嫂的侄儿许诺到,若将徐应嫁给他,就给厚厚的彩礼,心就痒起来。这事王嫂子已知晓,那这个村子里就会有更多人知晓。

同王嫂子闲话几句后,便回家拾了几枚鸡蛋和一把子鲜嫩的荠菜就往林水村去了。再回家时,脸上笑盈盈的,也不拿话刺徐应了,这让徐应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这日,徐涛吵嚷着要吃些好的。王四娘拗不过儿子,就差使徐应去山脚下买块豆腐回来,准备晚上做豆腐炖猪肉。

今晚有肉吃,徐应也乐得跑这一趟,顺路去收他摊在空地上晒的车前草。

这块地方是徐应找野果子时偶然发现的,若从山上的路走则要走上半个时辰。再翻过一个较陡的坡,坡上全是尖锐的石头,一个不注意就会划伤摔倒。

但绕到山后的话,从河边一条都是泥的小路走过去,再拐几个弯就能到。这条路窄而多泥,多条小道连在一起,若是不识路的人怕是要迷在里边。路上也多是杂草和树木,故没什么人走,倒是便宜了徐应。

徐应从后山走去,将车前草收好,将大树下的一块石头挪开赫然是一个小洞。徐应平时采的东西不好拿回去就放在这存着,等王四娘、徐有信等人出门了便悄悄拿着去镇上换钱。将东西放好规整好地方,徐应直奔豆腐坊。

安山村的豆腐坊开了许久,如今传到第三代是一对夫夫在经营,豆腐嫩滑,口感十分好,一文钱就能买到一大块。

徐应到豆腐坊拿出一文钱递给何夫郎,何夫郎接过钱却没立马给他拿豆腐。“应哥儿常来,里头有刚刚好做好的,不如同我去拿。”

徐应疑惑,这豆腐坊的豆腐每日都现做,卖不完都是豆腐坊自家吃了,怎么样都是好的。只是不等他说什么,何夫郎撩开帘子就将他拉了进去。

何夫郎欲言又止,徐应了然,怕是有什么事要同他说。

“应哥儿那事我听说了,没甚大碍吧?”何夫郎小心翼翼打量着徐应。

徐应一思索,当即明了是哪件事,没想到最后还是传了出来,可又不见六赖子闹事。“夫郎不必担心,当日幸得李叔帮忙,没甚大碍。”

何清听罢此事有里正插手,放松了些,但随即细眉轻蹙。“此事里正也知?”

徐应看他神色心道不好,“是,赖子叔喝多了,路上犯浑,想抢我去给爹送的吃食,路上遇到李叔替我摁住了赖子叔。李叔说替我去送东西,我便马上回家了。”

“可我那日听王嫂子同人说的是你与赖子拉拉扯扯,闹得六赖子挨了好一顿打。”何夫郎将豆腐递给徐应,那天他提着帕子打算去找交好的夫郎嫂子一同做绣活,不曾想听到王嫂子在说这事。

徐应知道何夫郎这是关心他,脸上露出一个笑“何夫郎放心,此事里正会同我作证,若有什么我便去寻里正为我做主。”

听他着般说,何夫郎放了心,里正很是公正,为人正义。不再留徐应说话,将他送出门。

“这般就好,快回去吧,别耽误了做饭。”

徐应同何夫郎道了谢就往家去,这事既是王嫂子传出来的,想必王四娘也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为何一直没提。联想到这几日王四娘对他的态度,心中越发不安,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路上也感觉到了有目光在打量他,有好奇、有鄙夷、有同情……

回到家中天已见暗色,王四娘正要同往常一样骂他,但想到什么还是没说出口,笑着接过徐应手里的豆腐。“今日豆腐坊生意不错吧,去恁久。”徐应看她这般觉得不对,嗯了一声没再作答。

王四娘见他这样也不多说什么,转头支使徐秋兰烧火,准备做晚饭。

待徐有信、徐涛从田里回家,王四娘已经做好了饭菜。一小块肥猪肉煸出油,变得焦黄,铲出来炒了两个鸡蛋才开始用肉炖豆腐。

徐家的日子一直过得还不错,徐有信肯干活赚钱,徐家二老哪怕分家了也乐得补贴徐有信这个独子和徐涛这个孙子,所以徐家隔三差五便能吃上一顿肉或者鸡蛋。

王四娘将两个菜做好,直接加水放了把野菜进去,这样三个菜都是带荤的。徐涛看了眼,撇撇嘴“又吃糙米啊。”

王四娘一巴掌拍他肩膀上“还不知足,不年不节的还想吃白米!”

徐涛切一声,待徐有信动筷子后也吃了起来。徐应心里藏着事情,没怎么动筷子,只扒这碗里的糙米饭。王四娘看到还给他夹了一筷子猪肉,这下不仅徐应觉得不对劲,就连徐有信也怪怪看了王四娘一眼。

王四娘咧嘴一笑“应哥儿多吃点,你有些瘦了,不吃胖些怕是有人心疼咯。”

徐应闻言眉头一跳,只是还不等他答话,徐涛就插嘴“谁会心疼他?”

王四娘瞪徐涛一眼,这憨傻的!徐应亲爹还在呢,这话不就是说徐有信这个亲爹不待见亲子么。徐涛看王四娘瞪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如多吃点饭吧。

没有人问徐秋兰话,她一向是不做声的。而徐有信不知王四娘要做什么,为了防止做错了什么她闹腾起来,也不作声。没有人搭话王四娘也不觉尴尬,脸上笑得更乐。

“还不是我娘家二嫂那亲戚,张家大源。年前远远见过应哥儿一面,便相上了。这不四处打听到我这,托我跟应哥儿好好说说,想亲上加亲呐。”

原来是打着这个心思,那个人他知道,名叫张大源,林水村人。知道他并不是见过他,而是这人早就出了名。总是我娘说、我娘说地挂着嘴边,没个自己的主意,张母却觉得自家儿子贴心,将来必定孝顺。

且张大源此人为人矮小,又不爱干净。这就算了,路过哪里总当着人家面顺些什么东西才肯走。就这样,张母还觉得张大源身为男人却很会过日子,因此好人家都不愿让自家哥儿、姐儿嫁与他。

见徐应不说话,脸色也沉了下来,王四娘就知道这事没有那么容易。但她也不怕,又给徐应夹了一筷子菜。

“你看那张家说不计较你同那赖子的事,愿意娶你过门。张娘子本来可想给大源娶个姐儿的,可大源就喜欢哥儿,还可心你,这可是一门不可多得的亲事。”

“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徐有信语气沉下来,徐应婚事这事王四娘从没和他提过,何况其中还有六赖子的事情。

王四娘扯出一个笑,安抚自家男人。“嗨,就前几日我差他同你去送饭食,他一下去了好久,我本以为他是躲懒去了,不曾想他是同赖子在外拉拉扯扯!”

不等徐有信作反应,徐应将碗筷重重一放“王婶言重了,那日那日赖子叔喝多了,许是喝得胃里难受,看见我带着吃食就想来吃,何况当日里正也及时制止住了赖子叔,不知王婶口中的拉拉扯扯是何意。”

自王四娘进门起,徐应便叫她作王婶。

徐有信不满地看王四娘一眼,呵斥“既有里正在,瞎说这些做什么!”

“我这不是替咱家着想,出这么大事应哥儿不同你这当爹的说就算了,还叫人知道了,怕是村子里都传遍了。”王四娘故作委屈。

这话属实厉害,暗示徐有信徐应并不把他这个亲爹放心上,点明村里人大多都知道了六赖子同徐应拉扯。

徐有信最好面子且愚孝,认为当子女的就该孝顺、遵从父母。他重重一拍桌子“混账东西,怎如此糊涂出这等事,让全家人和你丢脸,也不同我说!”

徐应觉得好笑,为什么不同他说这事徐有信当真不知吗?徐应知道这件事一旦被王四娘知道定会作怪,可还是忍不住阵阵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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