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被反锁在这间房里,一秒一秒拉长。
温馨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顶到说不出话,声音都被一点点磨成了气音。她刚刚说过自己不缺人,更不缺**,但现在却像被牢牢困在他身体里,每一寸情绪都被翻找出来,裸露在他触碰之下。
床单凌乱得不像样,窗外的灯光从帘缝中穿进来,斜斜地照在床头柜上,映出那只被随手丢下的纸盒,摊开着,里面已是空空如也。
郁禾安躺在她身侧,胸膛还起伏着,额发潮湿。他抬手搭在额头上,望着天花板,呼吸沉而缓。他没说话,似乎在整理混乱的思绪。
温馨翻身背对他,身上只搭着一角被单,身上还留着刚才他吻过的痕迹。她闭着眼,声音却很清醒:“答案你满意了吗?”
郁禾安自然知道‘答案’指的是什么,但没有回答。
他转头看她,眼神一寸寸地落在她背部的线条上。他伸手去触碰,温馨也没有躲开。
床头柜的空盒静静躺着,像个哑巴证人,把整晚的失控都昭告出来。房间恢复寂静,只剩窗外夜色轻轻翻动,像是将一切重新包裹回理智之下。
郁禾安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可温馨却听到了细微的异样——那种几乎压抑到极致的、喉咙里沙哑滚动的声音。
她一开始以为是他还没喘匀,但下一秒,肩膀突然轻轻抖了一下。
温馨眉头一皱,慢慢转过身,刚想说点什么,就看见他闭着眼,胳膊挡着眼睛,露出的眼角还挂着没来得及滑落的一滴泪。
她一愣:“……你哭了?”
郁禾安没睁眼,仿佛在跟什么拉扯,牙关咬得很紧。
“不是,等等。”温馨撑起身,往他这边凑了凑,“刚刚那个时候不是挺凶的吗?现在哭什么呀,我们不是……双方自愿的吗?还是说你突然觉得自己被骗色了???”
他这才睁开眼,语气极轻:“没事,就是有点难过。”
“所以你刚刚一边,一边在哭?”温馨一脸震惊,“郁禾安,你不愿意你可以和我说啊,我又不会强迫你。”
所以刚刚滴落在后腰的不是汗水,而是郁禾安的眼泪了。
“……”
他没回,肩膀先动了,下一秒,那种男人压抑太久后的低低啜泣声居然真切地传了出来,混着鼻音、很轻,却明显带着“崩溃感”。
温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你这……后悔这么快的吗?”
“不是……”郁禾安声音有点沙,含着哭腔,“我完了……彻底完了。”
“啊?”
“你说得对,我们就是……两个自愿的成年人……但我不该……”他说着说着,嗓子发紧,声音都断断续续了,“不该一时脑子犯抽……最后的身子也给你……你本来就不想结婚……我现在……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温馨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惊讶,过渡到震惊,现在是——努力憋笑。
“你原本就想分手,好歹留我一张底牌吧,”他哑着嗓子继续,眼角泛红,“现在□□也给了,精神也沦陷了,我啥都没剩了……工作上我们还天天相互竞争,总是有很多不对付的地方 ……”
他说到这儿忽然加重语气,“我本来是想当个君子!也是为自己留个底牌,让你多少有点没得到,舍不得和我分手,结果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郁禾安……”温馨终于找回一点气音,“你是哭得缺氧了吗?你怎么开始念检讨了??”
“你不懂……”他抬起脸,声音低沉,“我一向信这个……身体这关一过,感情全线崩盘。我现在就等着你彻底对我无感了。你会发现,我也就那样,连持久都一般。”
温馨:“……?”她真的有点想把被子卷起来往他脸上糊。
“你又漂亮、性格又好、工作能力又强,年轻男孩一大堆倒贴你……我就算了吧,我和你都这么多年了,现在你什么都得到了肯定对我腻了,我完蛋了,我活该……”
他捂着脸继续低声呜咽,像个失恋又**的哲学博士在自毁论证自己感情的失败命运。
温馨撑着脸看了他半天,终于憋不住,轻轻笑了一声,伸手在他发顶上拍了拍。
“你是不是第一次被人睡完之后哭成这样?”
郁禾安一哽,声音更小了:“就是第一次,而且我不是被你睡,是我主动的……”
“对对对,是你主动。”
她笑得实在不行,从见到他眼泪的那一刻起,火已经烟消云散了,所以干脆躺回他身边,用被单卷住他:“来吧郁老师,现在你只剩一张脸,还挺好看,不如趁热打铁,靠脸再续个一晚?”
郁禾安:“……”
他猛地翻身把她压住,眼圈还红着,鼻音里带点狠劲:“你别试图转移话题。”
“没啊,我只是想证明一下——你也不是一无是处。”她笑着,凑近一点,“比如,现在持久就不差啊?”
“……你闭嘴。”
“好的好的。”
房间真的静了一会儿,只有彼此交叠的呼吸声还没完全平复。
窗帘缝里透进来一抹城市灯火,顺着墙壁流下来,刚好打在那只空空的纸盒上。它静静躺着,一副“今晚任务已满”的姿态,看着就挺败兴。
郁禾安也盯着它看了两秒,忽然抬手捂住眼睛,“……没了。”
“嗯?”温馨懒洋洋地靠着枕头,眼神跟着他移过去,一眼看到那只空盒,“你说的是?”
“没了。都用完了。早知道多买点备用了。”他语气低沉,像在宣布重大损失,“现在元旦大凌晨的,想叫个外卖都难,我们连个体面的‘复盘’机会都没有。”
“你管这个叫复盘?”温馨笑出声,翻身起来伸了个懒腰,“行了行了,郁老师,你今晚已经发表了足够多关于道德沦陷的长篇论文,现在能不能现实一点——起来洗澡。”
郁禾安还躺着,没动:“我累了。”
“别装了,你刚刚那个劲儿……真要‘复盘’我都能给你打满分。”
她下床的时候脚刚踩到地毯,腿一软差点站不住,郁禾安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动作自然的过分。
温馨回头瞪他:“你别得意忘形啊。”
他没说话,只默默靠回床头,但嘴角却勾了勾。
两人各自洗了澡。
温馨先洗出来,穿着睡衣靠在床头擦头发,郁禾安慢一步,出来时发梢还滴着水,水珠顺着脖颈滑下来,脸上那点刚哭过的倦意也被热水冲淡了不少。
他走到床边,毫无预兆地一屁股坐下,整个人就像泡软了的布偶,一下子歪进她怀里。
温馨被他压得往后一仰:“你干嘛啊?”
郁禾安脸埋在她肩窝里,声音闷闷的:“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还分手吗?”他问得又直白又委屈。
温馨动作顿了顿,手里的毛巾停在半空中。
“我承认我是想过,为了我们都有更好的发展….”
“我不要更好的发展了,求你了,或者你等等我,毕竟总公司还是归我妈管的,我现在也学到不少东西,我可以跳槽,我可以来你这里应聘,这样我们就是一条线的了。”
“你先听我说完嘛,”温馨笑了一下,低头看他,“你老说我不想结婚,我当然也会想,万一你想找更……传统一点的,那就放你走嘛。”
他说不出话,只把脸更埋进去,呼吸烫得像是要把她脖子点燃。
“结果你自己呢?”她没忍住戳了戳他,“先是搞什么**、后是痛哭、现在抱着我撒娇……你这是哪门子铁直男?”
“我不当铁直男,我是郁禾安。”郁禾安闷声说,语气认真,“况且我也不是想结婚,我就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我觉得结婚有保障嘛…”
温馨笑出声:“你现在像个楞楞的恋爱脑。”
他忽然抬起头,眼神亮晶晶地盯着她:“那可以不分手吗?”
温馨一愣,还没说话,他已经整个人朝她凑上来,像只蹭人的小狗一样,把她半推半抱地压在床头。
“你刚刚说的那些我都记住了,”他说,“你不缺人,那你现在就缺我吧,好不好?”
“郁禾安……”
“我可以不结婚,”他一边说一边蹭她肩膀,“在一起就行,我也不是那么想结婚的,哦对,我可以退出我们现在的项目组,反正就算退出了其他项目也多的是,所以你也别觉得是完全因为你……”
温馨本来还打算保持点清醒,被他这一连串“不图结婚、可以跳槽、不完全是为你”的发言一整懵,脑子里浮现的不是恋爱誓言,而是一份“郁禾安主动申请转岗、附带感情归属说明”的岗位调动表。
她看着他那张不知疲倦地蹭来蹭去的脸,实在忍不住笑:“郁禾安,你现在这样说话,我怎么感觉你是求着我收留你?”
郁禾安点头,毫无羞耻:“对,我就求着你收留。”
“那你不要面子啦?”
“面子跟你比不重要。”
“你妈妈知道你在外面这个样子吗?”
“我妈要知道我们这么好,她第一个给我们办婚礼。”
温馨:“……真的假的?”
“真的啊。”
温馨一时间没说话,手轻轻落在他后背,顺着肩胛骨来回摩挲。
郁禾安安静了两秒,又小声说:“你就答应吧,不分手,好不好?”
“……”
温馨眨了下眼。
然后点了点头。
“真的不分了?”他立刻抬头,眼神又亮了起来。
她笑着看他:“不分了,而且本来我也没说过分手啊。但你刚刚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什么可以跳槽、可以退出项目组、可以被我收留……”
“全都作数!”他立刻表忠心,“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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