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好久都没有发来消息了。
金春站在灰色光洁的石板路上看眼前男人,不知怎的,她天然地就觉得两人之间有联系,一个名叫柯白,一个名叫柯聿。
果然,男人在听见金春嘴里吐出熟悉二字,如临大敌地朝后退去,那张友好礼貌的脸也变得沉重,声音冷了起来,甚至带着一种质问,高声道:“你怎么会认识柯聿?”
看到如此反应,金春更加印证了内心想法,她推心置腹道:“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
柯白重新审视了眼前女人,他怎么没听弟弟提起过有这样一位异性朋友,难道是陈斯屿告诉她的,那也不对啊,陈斯屿与柯聿之间也不过一起出去过几次,而且还是通过他的关系,他不记得有这样的女孩存在,况且眼前这位还是陈斯屿的前女友。
越想越奇怪,他面对来人说道:“你还未吃饭吧,去我店里,我们边吃边聊。”
金春本想走掉,但话已至此,她也得搞搞清楚,于是她答应了男人的请求,跟随他去了店里。
终于两人在二楼僻静处坐了下来,服务员端来了咖啡,金春点了点餐,坐着等待对方的问题。
柯白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恨不得眼前人将知悉的一切悉数到来,那事关柯聿。
“你们是什么时候的朋友?”
金春皱眉,听闻这话问得奇怪,她笑笑回答道:“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
“女朋友?”
咳咳,金春被呛到,她摆手解释:“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哦,柯白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是弟弟多年前的女朋友,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回来要分手费之类的,不然也不会精准地找到这里来。
“那你们是?”
“笔友。”
“嗯?”
果不其然,金春看到柯白不解的反应,明白了这个词已经古老到没有人提起了,她看着他难以置信,又朝自己确认。
“一开始是,后来我们就成为朋友了。”
从高二金春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邮件开始,她与柯聿之间的友情的种子就种下了,她还记得,那是她第一篇小说在杂志上发表,没过多久,就收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她还记得,邮件的开头是:“金春吗?我很喜欢你的文字,我是K。”
后来熟悉了以后,他又告诉了他的真实姓名,大学,专业,甚至发来了专业课表,方便金春知悉他的生活,从那时到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互联网上亲密的朋友。
只是,他们从来还未见过彼此。
“你们见面了?”
柯白看着女孩,他只用一眼就确定了那是柯聿会喜欢的女孩子,他们几乎有着相同的外壳,也不是脆弱,而是一种将世界万物都隔离开来的安静,说好听点,那叫做沉稳,说不好听的,那就是死气沉沉毫无波澜,只有他们允许,你才能窥探到他们内心天地,除此之外,不得近身。
金春摇摇头,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解释他们没有见面的原因。
“大三那年,他邀约见面,但我当时忙着写小说,就没见到,后来我再约他,他说自己出国了,又说很忙,就搁置了。”
柯白脸上显示出一种疑惑,问道:“你确定?”
金春不解,直白讲出:“我确定我们没有见过。”
柯白欲言又止,神情复杂地看着金春,恰好服务员送来餐,他才回神:“你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出岛。”
金春低头吃饭,她还有疑问在心里,吃到一半,她抬头问柯白:“柯聿还在国内吗,我想跟他见见。”
柯聿好久不回复她的消息了,就在她离开松城之前,她还朝他发出询问,这么多年,互联网那头的人已然成了她的精神安慰剂,她不想承认但必须承认的是,K给了她许多勇气,连这次逃离也是,她得找机会感谢他。
听闻此话,柯白眼底暗下去,像远处灰蒙蒙透不出光的天气,他想了半晌才说话:“没在,他没在这里。”
金春哦了一声,瞧出了男人语气中的不快,也不再多说什么,收起关于K的话题,还是等等吧,也许他这段时间在忙也说不定呢。
再说他哥哥在这里,他总要回来的吧。
金春吃得顶饱,她没想到这里的简餐这样好吃,尤其是那份意面,比她在别家吃到的要完美无敌。
见她吃完,柯白拿过笔,在一旁纸片上写下自己的电话。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要有事随时联系我。”
金春点点头感谢收下,不过她现在就有事找他。
“怎么了?”柯白读懂了她迟疑的眼神,问道。
“不好意思,柯总,我想问你这店靠什么盈利呢?”
她在这待了快一个下午了,几乎没看到什么人影,这店位置又在岛上,根本不会有人来的吧。
“预约制,都是一些朋友过来。”
哦这样啊,靠朋友也能开起店?
柯白本要走,听闻金春的话,他嗅到了一丝端倪。
“怎么,你要开店?”
金春客气笑着点头,一副谦虚模样,预备向柯白讨要开店秘方。
“是的,我打算开一家店,想向你请教请教经验。”
“你?”
柯白打量着金春,她哪里是开店的料。
金春不服气,那股不愿意被人看扁的脾气上来了,她怎么了?怎么不行?
“有一百万吗?”
这,有没有也不能告诉你吧,金春没答,却听柯白继续问道:“扔水里心疼吗?”
“肯定啊,你钱扔在水里不心疼吗?”
“那你还是别开了。”
金春急了,她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她已经下定了决心,现在就是有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她,她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心。
“要不你在我店里先运营一两个月吧。”
柯白是为金春好,也是念在弟弟的旧情上,不然也不会拦着金春,但是看着她现在这上头的劲头,估计怎么劝也劝不回来了。
“可是你这里是预约制啊。”
这与她想要的不是同一种风格,也不是同一种思路,她做不来的。
“朋友,看到柯聿的面子上,我好言相劝,如果你执意要开,我当然没有意见。”
她当然要开了,这些天跑了多家市场,看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店,他们都能开起来,为什么她不能?
她不相信,她将柯白写好电话的纸条装进包里,道了别后,气势汹汹地离开了白。
她不仅要开,而且还要做大做强!
金春气鼓鼓地回到了家里,她明白柯白的好意,但任何时候不都是从0到1难吗,再说了她在老邱那里苦练了多年的手艺,要是连杯咖啡都做不好,那真才是笑话呢。
她将泉城地图翻开,打算继续走访。两个星期后,金春基本定好了位置地点,那些有名悠闲文化氛围浓厚的巷子是游客闲来落脚的最佳地点,如果能让能在此地开店,贴上某种标识、美、艺术的标识,给予人们独立自在的空间,成为人们放松地,那该多好啊。金春想到此,她信心百倍,在定下基本基调之后,她开始看店铺装修风格,正当她趴在床上看艺术杂志时,手机嗡嗡地震动着。
金春打开看,一封邮件进来了,来自K的账号。
她高兴地点开,但刚一看,只有四个字,这四个字让她瞬间不快,好像在质问她。
“你在哪里?”
金春看着问题发呆,难道是柯白告诉他他们那天的谈话内容了?那既然如此,他应该知道在哪里了,何必多余问呢。
虽然不快,但金春很快回答了:“我在泉城。”
发送过去十分钟后,那边了无音信,好像又再次石沉大海了,而此刻,金春摩拳擦掌的劲头被打断了。
K干嘛又不回复她?
金春躺在松软的大床上,辗转难眠,窗户被风吹得咿呀咿呀响,她捂着冷风侵入而剧烈疼痛的肺部,咳嗽了几声,又从床上爬起来去关窗户。
泉城三月天里早晚温差大,又没暖气,她关上窗户后快步躺在被窝里,盘算着将来店面花费,心中隐隐不安着。
说不清楚那不安的东西是什么,她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好像整个人背过去,未知和隐患就藏在她身后,她不想去看,也不想去想。
金春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破天荒地梦见了妈妈,还有牟立雄。
梦里她回到了小学时期,他们住在妈妈分配的家属院中,四层楼高的褐色小楼,家家户户都是那种蓝色玻璃窗,她喜欢和院里的小孩玩在一起,他们总是趴在深蓝色的玻璃窗上看外面世界,那时因爸爸在外做生意,家里总是回来各种各样的人,就在那种褐色小房间里,她看到了爸爸的脸变成了牟立雄的,然后妈妈脸上那种客气冷淡的笑容也变得温暖起来,不知何时,地点换到了牟立雄的家,那个与牟立雄相敬如宾的脸变成了她的。
金春被自己的脸吓醒了,她出了一身汗。
周遭是漆黑的夜,她望向周围,思维有短暂的停滞,一时间她想不起来自己现在在哪里,在何方,好像只身躺在一只小船上,船飘荡在漆黑无边界的海上,她找不到方向,看不清前方。
过了一分钟,金春缓过神来,她拿起手机,又打开面前电视,想叫声音充斥周围,刚一打开手机,就又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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