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司令部的瓦檐倾泻而下,在青石板上砸出无数小坑。林余书站在窗前,手中捏着刚刚收到的密报,指节泛自。
"消息确凿?"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副官低着头:"是…唐老板被关在警备司令部大宇,罪名是宣传赤化。听说...用了重刑。"
林余书猛地转身,桌上茶杯被扫落在地,捧得粉碎。三天了,自从得知唐寒被捕,他动用了所有关系,却连见一面都做不到。上峰突然下达的剿匪命令像一道柳锁,将他死死钉在司令部。
"大帅,前钱急报!"通讯兵冒雨冲进来,递上一纷电报。
林余书扫了一眼,脸色更加阴沉。北伐军先头部队已逼近五十里外的青龙桥,明晨必须开拔。
"周鸣呢?"他突然问。
"参谋长去…去陈师长府上商议婚事了。"
林余书眼中闪过一丝暴怒,随即又归于死寂。这场政治联姻,如今成了上峰要挟他的筹码---应下婚事,唐寒或可轻判;拒绝,则两人皆亡。
"备马。"他抓起军帽,"去警备司令部。"
副官慌忙拦住:"大帅!上头明确指示,此案任何人不得.."
"滚开!"林余书拔抢抵住副官额头,"要么跟我去,要么我现在毙了你再去!"
雨幕中,黑色轿车疾驰而过,溅起一人高的水花。警备司令部大门前,卫兵见是林余书,不敢阻拦,却悄悄派人去通知长官。
牢房走廊幽深曲折,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排泄物的恶奧。林余书大步流星,军靴踏在水洼里,溅起的泥水弄脏了笔挺的军裤。
"唐寒关在哪?"他厉声问道。
犹率战战兢兢指向最里间的牢房:"长长官,这人犯是重犯,上峰有令...
林余书一把推开他,冲到铁门前。透过狭小的珊窗,他看到墙角蜷缩着一个身影,那么瘦小,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唐寒…"声音哽在喉咙里。
那身影动了动,缓缓抬头。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林余书看到一张几乎认不出的脸一-惨白如纸,双眼凹陷,嘴角凝结着血痴。唯有那双眼,在看到他的瞬间,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
"余…书?"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林余书抓住铁珊,指节发白:"我来了,别怕…"
唐寒艰难地挪动身子,缭拷哗啦作响。当他终于爬到门前时,林余书看清了他身上的伤痕一-十指肿胀发紫,显然是上了夹棍;单薄的中衣上遍布鞭痕,有些已径和血肉黏在一起。
"为什么不认罪?"林余书声音发抖,"认了罪或许能轻判.."
唐寒突然笑了,于裂的嘴唇渗出血丝:"他们....要我说你是...同谋...”
林余书愣在原地。原来如此。唐寒宁受酷刑也不肯证陷他。
"傻子"他伸手想抚摸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却只能碰到冰凉的铁栅,"你何必... ”
“当今世道...”唐寒艰难地仰起脸,"知己难求,更何况…” 话语未尽,但意思两人都明白
一滴热泪砸在林余书手背上。他猛地转身,对狱卒吼道:"打开!"
狱卒吓得后退两步:"长官...这、这不合规矩.... ”
"大帅!"副官匆匆跑来,"上峰来电,命您即刻回营!北线军先头部队已经…"
林余书站在原地,浑身发拼。一边是军令如山,一边是奄奄一息的挚爱。这个在战场上从未犹豫过的铁血军人,此刻竟像个孩子般无助。
"余书"唐寒轻唤,"去吧....我没事... ”
林余书跪在铁门前,额头抵着冰冷铁栅:"等我. 我一定救你出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警备司令带着兵匆匆赶来:"林大帅!您这是…"
林余书起身,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威严:"这个人犯,我要带走。"
警备司令面露难色:"这...没有上峰手瑜....
”“我林余书的名字就是手瑜!"
"大帅,"警备司令压低声音,"您若强行带人,不但救不了他,反而会坐实他的罪名。到时候.…."
林余书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看着唐寒奄奄一息的样子,理智几乎崩断。
"给他请医生。"最终,他咬牙道,"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临走前,林余书脱下大衣,塞进牢房:"等我.. 三天..不,两天!我一定回来!"
唐寒抱着还带着体温的大衣,轻轻点头。他的眼神,像是已经预知了结局,却仍愿意陪他演完这场戏。他知道不可能了,不可能救他出来的
林余书,你负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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