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地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失忆这种书中才有的段子竟也有人信,恐怕那日自己当真伤得不轻才把他们都给骗到了。
“池儿,在想什么呢?”何夏言从身后走来,轻声叫住她。
安池儿转过身甜美笑道,“池儿觉得应是爹爹要来了!此时心中雀跃的紧!”
“此话若是池儿说的,娘亲便信了!不过,此时已晚,池儿先回去歇息吧,若是爹爹来了,我会告诉池儿的。”
她闻言眷恋地望了一眼天外星色,别过娘亲后走进屋中,然而她一躺下便从枕边的锦囊中取出玉令反复捻柔,动作极其熟捻自然仿佛已经进行了千百次。
事实上正如安池儿所猜测的,不久,安统就带着江忧在一日疾驰中抵达田庄。
夜色深邃,初夏晚风吹起,轻柔地拂过何夏言垂落的发丝,青丝贴着她的面颊翩然飞舞。
“言儿!”她身后传来熟悉的唤声。
她缓缓转过身,睁大双眸试图将眼前人看得更清楚,“安统……”
何在默默地退回屋内,只留下夫妻两人。
一别五年,相思浓厚,今晚的夜色明朗,也更比那晚深邃温柔,风吹的身旁桂树沙沙作响,清爽的空气安抚着人们孤苦思念、渐渐开始产生褶皱的苦涩之心。
安统疾步上前将她揽在怀中,口中只能重复低喃,“言儿……言儿……”,他虽瘦弱但身材修长,他深俯身将她完全揉在怀中,两人躯体相贴、情意相融。
何夏言这才回过神,她将纤细的双臂环上安统的腰,情理之中、意料之中,她从何在离开时就一直在等候,“你终于来了!”
“言儿、言儿……”
——我好想你。
一别五年,往事结霜,久别重逢,她的手臂攀上他的肩膀借力踮脚,被冷风吹得冰凉的唇吻上他。
“哎……”,何夏言一声叹息落在风中,瞬间被浓墨似的黑夜吞噬,消失不见。
安统攥着她垂落的青丝温声道,“言儿,我们不躲了!是时候回去了。”
“好……”
正当两人浓情蜜意之时,江忧拖着病腿姗姗来迟,见此情景他只好贴着院墙悄悄地溜进屋内。
翌日,天还未亮,安统就驾马先行一步回府筹备。
安池儿饱睡过后神气的紧,“娘亲,何在说爹爹昨晚来过了,我们当真是要回去了吗?”
“应是如此,我今晚设宴请田庄人来吃饭,过两日爹爹会来接我们回家。”
“终于可以和娘亲一起回家了!”安池儿眸光忽闪,她等这一刻等了五年。
何夏言宠溺地望着她,转身同何在交代,“你看着池儿,免得她再受伤,待我们回府,便召何归回来。”
“是,夫人。”
是夜,屋里屋外点上了红彤彤的灯笼,何夏言大开门户邀庄人食饭,但也别有一番心思。
田庄里向来民风淳朴、亲邻交善,且位置颇为闭塞,想要得到外面的消息也不易、想要传送出去消息也要特定的人帮忙,所以在这偏远的环境中,江忧意外出现又恰好被池儿拾得,显得格外令人费解。
明月升高,正是酒酣歌畅,何夏言同庄人打听田庄最近是否有特别的事。
有人调笑道,“最特别的就是孙大哥家的收成,连年攀高!可是有什么秘诀?”
孙大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道,“几年前我收了一位农人,他将秸秆翻入土壤,就能提高土壤肥力,只不过可惜是个哑人。”
“他现在人在哪呢?”
“前些日子他就走了,何娘子,我还真舍不得他,只要他能留下我愿意给他更多田粮!”
“他叫什么名字?”
“也没留下个名字,他也是五年前来的,我当时还以为何娘子与此人有些关系。”
何夏言在他杯中酌满酒水,摇头朗声笑道,“我是不知还有此人。”
月色高悬,整片天空被深浓的墨色笼罩,热闹消退。
何夏言回到安池儿的房中,后者玩累昏睡了,何夏言替她掖了衾被,目光瞥见她手中的玉令,她无声取出玉令又将它放回锦囊中。
翌日傍晚,安统置好府中琐事就带着管家长坤赶回田庄,将提前备好的礼物送给田庄人后,一行人即刻朝北城驶去,三人的田庄生活也告一段落。
此时的北城中不见得风平浪静。
安国公府的夫人和小姐返回北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城中更是流传着关于安小姐的传言,一时间安池儿成了街坊间的口头闲谈。
人们日日聚拢在道路两旁,想要试试运气碰巧遇上回城的安府车队,在离安国公府稍近一些的凉茶铺里,几名男子正侃侃闲谈。
“听说安小姐人居山野为人粗俗。”
“我多年前得小姐面缘,小姐温婉从容绝不会与粗俗沾染!”
“你们没听过那句传言吗?”
“什么传言?”
“‘安氏女,平天下’!你们孤陋寡闻了。”
“虚妄之言,岂能当真?”
“这话今后自有分晓!”白衣男子信手摇扇,目光却望着安府门口任思绪泛滥,等着那人出现。
“你这人怎这般神神叨叨的。”他身边的几位男子不再理他。
然而等到傍晚,众人也没能等到安池儿只能败兴而归,只有摇扇男子还立在原地,低声喃道,“也是,路途遥远,家人相聚,许是要迟上一些。”
男子旋步朝身边人仔细交代,“明南,你盯好了,若是有安小姐的消息,立马去府中通报。”
“知道了,门主。”明南如木桩般直直地站着,摇扇男子这才满意离开。
安府的马车行了足足两日,路程也才过半,途中,安池儿与江忧也冰释前嫌。
江忧笑着调侃道,“池儿妹妹的救命之恩我可要深深记下了。”
安池儿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掩盖内心的尴尬,倘若被他知道真相,怕是不会对她这般和颜悦色了,“忧哥哥多礼了,这是池儿应该做的!”
江忧看她面色泛红,以为是她不好意思了,于是他将手中烤好的肉串递给她,“池儿妹妹吃些吧,路途漫长,下餐就不定到什么时候了。”
安池儿接过烤肉后松了口气,她轻轻地咬了一口问道,“忧哥哥这些年开心吗?”
江忧没想到她的发问如此突然,他一时语塞定定地凝视着火苗悦动,轻笑了声答道,“这五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安夫人跟我说,你不记得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她乖巧地摇了摇头,津津有味地啃着烤串,眼睛忽闪地望着他问道,“以前的事很重要吗?还是说有什么很有趣的事情?”
江忧迟疑地凝了她一眼,目光牢牢地注视着她的反应,进一步一字一句地试探道,“不重要,也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晏容司官逝世了。”
安池儿瞪着圆而无害的双眸回望着他,“晏容司官是谁呀?很厉害吗?”
江忧摇头,她当真不记得了!她幼时对晏容的喜爱,他是看在眼里的,可是现在她的反应如此平淡,“没什么,不重要了。”
她将肉串扔到一边,低声抱怨道,“忧哥哥,这肉没烤熟我不吃了。”
五年前她带着晏容司官的叮嘱离开北城,没过两年,江府的江淮一家和晏容司官先后离世。晏容曾说她留下了沈文的三个秘密,这三个秘密中随意两个都能叫沈文万劫不复,然而,晏容却令她只能够使用其中一个将沈文扳倒,剩下的她相信安池儿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如今即将返回北城,她不仅对三个秘密一无所知,而且还不能提起往事叫人怀疑失忆是假。尽管她明知五年前自己是被沈文暗害,却不能够立马杀了他,而是要遵从晏容的指示揭示他阴暗的秘密,从而让他永无翻身之时。
然而现在,晏容司官身死,这意味着她要凭一己之力与当朝天子抗衡,然后光明正大地使他让位,她暗自嘲笑命运待她苦涩。自这日起,她借吃坏了肚子为由,病怏怏地躺在马车上,安统见状不敢再多做停留,马车疾驰飞奔回北城。
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纷纷后撤,鸟鸣渐远,不过一日夜,车队已抵达北城城门口,城守远远地朝着安府的车队喊道,“车内的是哪家大人?”
长坤上前应道,“安国公府的安统大人、夫人和小姐。”
众人听到是安国公府的人,排长的队伍立刻炸了锅,顿时间议论声四起,人们想要一睹如今城中最热门八卦的主人公,不知不觉间道路变得拥挤难行。
“是安国公府的人!”
“是啊,好几日了可终于回来了!”
安国公府的车队好不容易挤进城门,马上又被看热闹的城内人围起来,正在夫妻二人愁眉不解之时,一队人马急匆匆地从城中赶来,领队一人神情极为严肃,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如平地惊雷,把凝固的人群炸得七零八落。
“让一让,德王府办事,闲杂人等回避!”
人群惊醒,一阵人潮涌动,便纷纷后退把道路让了出来,敖梁翻身下马朗声朝着马车方向喊道。
“敖梁今奉德王之命护送夫人小姐回府,德王向安大人、安夫人问好,特向安小姐问安!”
[好运莲莲][好运莲莲][好运莲莲]
天气好热好热好热!
热化了!
暑期消散!!!
[化了][化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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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殷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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