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登基

二月二十三日,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金黄色的晨光洒在卫国皇宫里,洒在东京城里各家各户的宅院里。同样也洒在了普南山上,那里有入春的鸟类在互相欢唱。黑卷尾,燕雀,山斑鸠,褐河乌,北朱雀,各种乌鸦,喜鹊和红嘴蓝鹊,以及斑翅山鹑,环颈雉等等,相继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开开嗓子。

普南山上的那个寺庙里飘出阵阵深沉浑厚的钟声,如同一个跨越百年的老者低语着,向人们诉说它的故事。钟声依荡在普南山的上空久久不散。

东京城郊的一处堤岸,生长着一棵棵杨柳。柳树枝条上已经长出了片片青绿的柳叶,它们低垂着,伸向水面。春风与其擦肩,柳枝轻轻摇晃,时不时如女子俏皮模样轻点水面,无波无澜的水面顿时泛起一片涟漪。

此时的卫国皇宫,同样春光无限。

柴颜从普南山回到皇宫后,又睡了一觉。

她缓缓睁眼,听到有人在唤她,愣愣的转头看去,碧桃一边收拢床幔,一边对她说道:“殿下,皇上来了,他已经等了有两柱香的功夫了,奴婢见您还没有醒,所以这才……”碧桃俏皮的笑了笑。

柴颜再次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后又猛地坐起来,目光空空的,回道:“唉,我什么觉得这么累,怎么睡也睡不够……”

碧桃笑看着柴颜道:“许是到了春日,气候宜人,人就容易犯困。”

柴颜听后思考了一会儿,点头轻嗯了一声。又忽然笑对碧荷说:“不对,那阿戢为什么精神那么好?不会是……唉,年轻就是好,精神状态永远是最饱满的……”柴颜这么说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很透彻。

碧荷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让她快些洗漱。柴颜醒后没一会儿,洗漱、更衣便收拾好了。

她来到前庭处,皇帝阿戢此时正在那里坐着,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看得入迷,柴颜来到他身边仿佛也没注意到。

柴颜看着书里的内容缓缓念道:“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

柴戢这时才发现皇姐已经来到了他身边。他放下书挠了挠头道:“皇姐,你可算来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快两柱香的功夫了。我有些无聊就让芃生给我找本书看看,这是芃生从你书室里拿来的一本书”

柴颜点点头,将手中的书合拢,这是本诗集,封皮上有两个大字“诗篇”。柴颜将诗集递给柴戢,说道:“难怪,‘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我说这句怎么这么熟悉,我应当之前也看过。”她接着道:“你找皇姐有什么事吗?”

柴戢接过书放在一旁的红木方桌上,对柴颜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许久都未与皇姐吃一顿饭了,不知为什么,与皇姐一起吃饭,单单只吃米饭就很香……”

柴颜被他逗笑了:“好,那皇姐等会儿可要看看,你是如何吃的香……”

柴戢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说道:“皇姐,你可别取笑我了……”

柴颜看着弟弟,感觉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和她撒娇,喜欢和她待一起。如果一切都不会变,那该多好啊!

姐弟二人说笑的时候,清漪将膳食摆放好,对他们二人行礼后告退。

柴戢在饭桌上确实吃的挺多的,这到是真的。不过,柴颜觉得,弟弟在长身体,多吃点也好。卫国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在吃饭时不能说话,两人吃过饭后离开饭桌,这才开始聊起来。

柴颜看向柴戢问道:“钦天监那边推算登基日子是哪一天了吗?”柴戢点点头回答:“嗯,他们已经推算出来了,安排在三月一日,已经开始在准备了。”

柴颜想了想,说:“那这几天太常寺和鸿胪寺那一帮人可又有的忙,等你这些事情忙完以后,记得给太常寺、鸿胪寺的那些人一些嘉赏。”

柴戢认真听着柴颜的话,回答道:“嗯,我知道,帝师跟我说过这些事……”柴颜愣了一下后,脑海浮现那个人的模样,开口说道:“帝师有先见。”他们又接着聊了些其他的事情。

谈笑间,芃生从外面进来,对二人行礼道:“帝师派人来传话,今日陛下有课……”柴颜转头对柴戢笑道:“好了,我们也聊了挺久的,你现在可是皇帝,现在年纪小,多向帝师请教请教,培养日后能够独当一面的能力,皇姐看好你!”柴颜说完话后,轻轻抱了抱他,然后送他离开。

柴戢离开前向柴颜问道:“皇姐,我会成为一个好帝王吗?”

柴颜点点头,“当然,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帝师是个好老师,你也会成为一个好学生的……”

这几日,柴戢变的很忙碌,没有再来找柴颜。柴颜记挂着弟弟,便亲自去承乾宫。

宫中大部分都是宫殿楼阁,其中摆放的那些花卉植株其实一年到头没什么大的变化。皇宫里的春天,或许只有在御花园,或者一些水榭处才能瞧见。柴颜去往承乾宫就须得经过御花园,此时的御花园才真正进入春日。前些日,许多花苞都合拢着,迟迟不见要绽放的迹象,如今却是一朵接着一朵,竞相斗艳。

黄色的迎春花,挂在细长的枝条上,散发着浅淡的清香;三色堇匍匐在地面,编织大地的颜色,小小的点缀着,有紫的、白的、黄的;海棠的花型较大,新长的嫩叶簇拥着四至七朵花,长长的枝条弯垂下,供人欣赏。《诗篇》中有记载“幽姿淑态弄春晴,梅借风流柳借轻,......几经夜雨香犹在,染尽胭脂画不成......”说的就是海棠花。可以见得,海棠从古至今都是惹人喜爱的。这里还有雏菊、金盏菊、矮牵牛、水仙、郁金香、连翘、梅花、白玉兰、山茶、结香、杏花、桃花等等。

竹林四处都有长出的新笋,新笋的长势十分惊人,前几日还只是从土中冒出脑袋,这几日已经长的很高了。

看着生机盎然的御花园,柴颜想到《诗篇》所记载的那一首诗:“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诗人小扣柴扉未能进去,或许那个主人家痴迷在这春日盛景当中,根本没有听到扣门声呢。可是,满园的春色是围墙阻挡不住的,红杏探着脑袋看看来的究竟是哪个人。诗人站在门外,见此情景更加心生欢喜。

柴颜离开春意融融的御花园,走过一条长长的由青石铺成的宫道,来到承乾宫。现在已经是午时了,柴颜往里走,刚好碰到赵括,于是她上前打招呼:“大人授课完现在离开?”赵括看到她行礼,回道:“是的。”“殿下是来找陛下的吧,他就在里面。”“今日教授的内容难度大,陛下还在里面琢磨……”

柴颜笑到:“辛苦帝师了。”“阿戢现在作为一个帝王,能力确实还不够……还得帝师多操心。”“柴颜在这里代表卫国拜谢帝师”说着她就向赵括行礼。

赵括抬手阻止了柴颜向他作揖,他微皱眉头道:“殿下严重了,陛下如今年岁尚小。《四书》、《五经》、《君王之道》,这些对于他,有难度是正常的,凡事都有一个积累的过程,切忌操之过急”“况且,为人臣子,辅佐君王,本就是份类之事……”

柴颜听了赵括的一番话,说道:“帝师说的是……”

赵括行礼告辞,柴颜回礼。她看着赵括离开,心里好像有点明白父皇提拔这样一个人的目的了,君王要选贤举能,任用有德行、有学问、有才能、有经验、能够治理国家、具备智慧的人,同样需要效忠于自己的人,若是两种品质都具备,那当然不能让明珠蒙尘。

柴颜收回思绪,来到承乾宫的书室内。柴戢正端坐在书案前,扶额苦思。听到有人进来了,以为是帝师,转头看去却发现是自己的皇姐。柴戢站起身,走向皇姐,说道:“皇姐怎么来了?是不是这几日我没有去看皇姐,皇姐想我了……”

柴颜轻轻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笑着说道:“你这小脑袋现在转的挺快的嘛!”柴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哎呀,哪有!”

柴颜知道他这几日忙,所以也没打算说很长时间的话,问了问明日登基仪式的事情,又叮嘱他今日早些休息,养足精神,顺利完成明日的仪式。说完这些,她就打算走了。柴戢想送送她,但她拒绝了。于是,柴戢又对着帝师留下的功课苦思,时而皱眉,时而瞪眼,时而抓耳挠腮,样子有些滑稽。

夜空中闪耀着星辰,昭示着二月将要结束,同样也预示着,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三月一日,早早的,皇宫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柴戢在搭建好的地坛上完成祭天,祈求卫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祭祖,则需要皇帝前往皇陵祭拜祖先,告知祖先自己将要继位,成为卫国新一任皇帝。但是,卫国的皇陵太远了,所以,命人从普南山取了一抔土,在普南山寺庙里的高僧的见证下,对其进行祭拜,完成祭祖。随后,在搭建好的社稷坛处,对其进行祭拜,完成祭社稷,祈求卫国土地有好的收成。

在太阳光芒最亮时,卫帝在仪仗队的引导下,缓步登上正殿,坐到龙椅上。此时,文武百官全体跪下,高呼万岁,表示对新皇帝的敬仰和忠诚。卫帝在接受百官朝贺后,会大摆筵席,款待群臣,以此展示新朝的威严和富足。随后 ,皇帝也会大赦天下,释放除十恶不赦者以外的所有在押犯人,以此展示新朝的宽宏大量和对生命的尊重。

最后,卫帝将年号改为弘晟,标志着显德二十年的结束,弘晟元年正式开启。

柴戢求学记

今日一定要好好学,我要励志做一个像帝师一样有学问的人;我要努力成为一个好帝王;我要……

果然,人还是不能把话说太满。刚刚的柴戢有多么的踌躇满志,现在的他就有多挫败,“我要……休息一会儿”

赵括今日的教学内容讲完后,又布置了相关课业。柴戢对着面前厚厚的一本书籍,眼神有些疲惫,说道:“先生,你那时候也会觉得这些书里的内容难吗?”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柴戢心中痛哭道。

赵括想了想,“或许吧 ,但现在已经不记得那时候面对这些书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人越长大越容易忘记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事情”柴戢想了想,点点头,是的,自己好像也不记得三四岁的事情了。

帝师离开了,又剩他一个人面对这折磨人的课业了……

柴戢看着面前的这些好似在对他耀武扬威的文字,面上没什么表情,内心实则偷偷咆哮:“明天我一定要把你们统统拿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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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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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春不归
连载中南山没地种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