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
池念拉着狱卒的手大声喊着。
“瞎胡喊什么!放开!”狱卒皱眉甩开他的手。
“大哥!大哥!”池念还是高声呼喊着,“大哥,那边关的是不是池愈啊,那个皖洲第一才子,池愈!”池念在念名字上更是加大了几分声量。
“干什么!”
“我们这些念,书的,自来都听过池愈,的大名,没次念,书时,先生都说那池愈,是如何惊艳绝人,我韩念,念书这么多年,对池愈,自当崇拜不已,也想着我韩念,的大名有一日能与池愈,放在一起!”
“吵吵什么?耳朵都要震聋了!就他,还惊艳绝人,忠君爱国都没念明白,等着祭旗吧!别再吵吵了!”说着便走了。
是大哥,是大哥,池念更是焦急,“大哥!大哥!”
高喊几声都未有何动静,大哥是怎么了,若是听见,他不可能认不出自己没有回应,韩是母姓,只要一听他就明白,莫不是重伤昏过去了!
“大哥!大哥!”还是没有回应,反倒是那狱卒在远处拿棍子重重敲了敲门栏。
“安静点儿!”
先如今寻到大哥,池念好歹心中有了些盼头,这些日子的苦寻无果,家人消息全无,池家挂满尸体的前院,都让他心力交瘁,好歹,好歹,寻着个人。
不知道大哥情况如何,北侯将军若要用大哥祭旗,这些日子起码不会让大哥死了,何大姑娘,求你了,老天保佑,你可一定要来呀!
哪怕是开战当日,大哥被绑着祭旗,若是能买通行刑之人,不往要命的地方上砍,战后战场混乱,收尸时偷偷拖了出去,也能保下大哥一命!
青禾听过池念的传话,安静的将怀中叠好的发带交出,看着红绸上歪歪绣着的念字,抿着唇角。
对于如今的局面,池念同他事先商量过,如果无法将消息递出,也没有找到池愈,或者说消息递出何夫人并不愿淌进这摊浑水中,青禾靠着他的这番身手,该是能在战乱之中自保,从此山高水远,寻个无人的地方,深山老林躲了去,等介时战乱平定,不论是安王造反成功还是朝廷镇压反叛,战火都将扰乱当地,无论那边成功,都要安抚民心分发土地,着人耕种,他若在离平洲和皖洲远些的地方改头换面搞到户籍定居下来,也算是安定了。
青禾听着他的话并未多言语,他想无论如何,在战场上,他总会护的住他,在死人堆里把他塞进去,息兵后逃出去也不难,可怎么也没想到,他能把自己玩进去,他一直说他识得些人,哪怕池家倒了,看在昔日面子上,也会拉扯一把,他也是脑子糊涂,怎么就信了这游手好闲不学无数的公子哥的鬼话!
此时此刻,青禾只觉得胸口憋闷到需要大口呼吸,牢笼中随时可以冲出一只失控的野兽,他猩红的眼睛正注视着他,只待他的一转眼。
青禾掐着自己结痂的伤口,试图用疼痛唤醒自己的理智,将不该存在的念头关回黑暗之中,冷静,克制。
他把自己缩进池念常待的角落,模仿他平日观察四方思考的模样,强迫自己开始思考。
何安媛摆弄这送到手上的发带,纤长的手指浅浅刻画着那个念字,对着端坐在一旁的人影道,“你不是说,念郎到了皖洲,寻了蓝河那贱人的庇护,怎么现在关在了军营,求到了我的头上。”
她缓缓直起身子,亲自调整了腰背后靠着的软枕,简单几个动作,就让她眼前发昏。
她微眯着双眼看向坐在小案边的妖物,“你敢骗我?”
“蓝河死了。”万罗魇梦花回道。
“哦?这是失了助力,就被抓了充军。”何安媛浅浅一笑,虚弱的脸上带着一丝促狭,“我的念郎,总是要依靠着什么才能过活。”
“他身边还有青禾这个大枝呢。”万罗魇梦花打断了她的回想。
“你搞得?你做了什么?”何安媛收起笑意,“你想杀了他?”
“不不不,我怎么会杀了他呢,这不是你的注意吗?一点点在他的面前毁灭他的挚爱,在最痛苦绝望的时候,像神一样的降临,拯救他!”万罗魇梦花走向卧在床榻上的何安媛,“让他爱上你,依赖你,离不开你。何安媛,我只不过是根据你的心,来刻画一切。不得不说,你让我大开眼界。”
“呵,训狗,当让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不打疼了,怎么能让他怕。我过去是太惯着他了。”何安媛舒了一口气,“何时开战?”
“三日后吧,快马加鞭刚刚可以,不去吗?”
“去,当然要去,当然要看看,我的念郎那副可怜的样子!”
万罗魇梦花散出房门,想着这些日子病了的何安媛,这个女人,和她母亲一样,都是个疯子,一个是想疯就疯,一个是被压抑着,约束着的疯子,哪怕灵魂将要燃尽,也在无时无刻产生着恶.欲,我都舍不得叫她死了。
这梦境中另一个疯子,不,那可疯子,那是来自大荒的凶兽,被钉锁着琵琶骨,强制昏睡的凶兽啊,那该是多么强大的力量!
该如何再一步刺激到那娇弱的小少爷呢,不曾想他还未等自己开口,他就学会主动奉上灵魂了,再怎么说,漂亮又可口的点心,就是讨人喜欢。
一连五日,无论是池念再怎么折腾,如何再狱中呼喊,甚至为此挨了顿打,相隔的那间牢房都没传来什么响动,只看见狱卒偶尔送过一瓦罐水过去,他才知道那边的人该是活着。
池念已经无法确定,那边的人是不是池愈了,他希望是他,又不希望是他。
再一次见到青禾时,池念已经失声到说不出话来,多日的呼喊让他声音沙哑,也是青禾被血浇透的模样让他泣不成声。
这一路的艰辛,那瓢泼的大雨,还有连日的惶恐,除了那晚寒亮的月光,只有此人让他的泪无法控制。
池念艰难地从沙哑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傻子!”
豆大的泪珠滚了满脸,在灰脏的脸上留下道道白痕,挂在瘦到脱相的下巴上,一颗挤着一颗落下。
池念从牢房栏杆的缝隙中伸出他的手,去探测面前扶着栏杆勉强站立的男人的鼻息,就像在山洞中,探测他是否还活着。
青禾也不说话,呆呆地望着他,平静地,甚至是未曾有眼睛的闭合。
找到了。
青禾学着重新思考,再同池念一起的这段时间,他扔掉了思考,扔掉了克制,扔掉了一切,只随着身体本意,在当池念消失,他重新捡起了这些,却捡不起克制,或者是不想克制。
青禾每天跟随着他人训练,仔细观察没一个在校场演练的队伍,暗自在夜深人静后偷偷摸寻各个角落,掌握各处换岗巡逻的时间路线。
在整整六日冷静与失控中,在这日夜里,他凭着一个人一把刀,杀进了牢狱之中,他平静地杀掉所有阻拦在他面前的人,此时的牢房,死一样的安静。
前面的牢房里的人看见了他杀人的模样,后面没见到的囚犯,也被他煞气外溢的眼神震慑,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青禾提着一把大刀过来,示意池念退后,双手和握,转身挥向紧锁的铁门,发出巨大且刺耳的噪声,火花飞溅,惊得池念后退一步捂住刺痛的耳朵,还未等他阻止,又一刀落下。
池念急忙上前,要拉扯他的衣服。
“青禾!钥匙!有钥匙!青禾!”
干裂的嗓子让池念说不出话,竭力挤出的声音像蝇虫般微不可闻,更何况是杀红了眼的青禾。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砰!
刀断了。
那铁门扭曲变形,生生被青禾,砍断了。
池念慌忙打开铁门,断裂的地方甚至烫到他的手心,他冲了出去,一头扎在青禾怀里,环保住他的腰,不断抚摸着他的后背。
浓烈的血腥味直冲大脑,刺激着他干瘪的胃袋,他甚至感觉到青禾前衣浸出的血滑过他的脸。
他很不对劲,要带他赶紧离开这里!
还有大哥!
他牵着青禾走向前面,狱卒休息的地方便是那里,他需得尽快带两人离开这里,如此巨大的响声,还有浓重的血腥味,怕是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查看。
此时的青禾很乖,没有刚刚的癫狂,池念轻轻推开半掩的门,他早有准备,没有被里面的场景吓到,青禾虽疯,动起手来完全不顾及自身,下手干净利索,他不喜虐杀,很多都是一击毙杀。
找到认识的狱卒,在他腰上取到了钥匙,便赶紧拉着青禾回头,看着他皱着眉头,赤红的眼睛一刻不转地盯着他,池念顿了顿脚步。
“闭,眼。”
声音微弱,但他听见了,也乖乖闭了眼。
池念牵起青禾的手,在深处的牢房里停下,放开他的手时也将自己的散乱的头发胡乱塞在他手里。
他的头发太长了,好些日子没有打理,现如今都快长至小腿,胡乱披散在背上,正好让他帮忙收揽提着,免得妨碍他做事。
打开牢门,拉着青禾进来,他急忙窜到趴着的人身边,用力将人翻了过来。
一张俊郎的面上布满了可怖的伤痕,左边的剑眉硬生生被一鞭子抽断。
大哥!
池念清楚自己那把子力气,拉着青禾蹲下,抚了抚他的眼睛,青禾会意挣开,冲他做了带人走的举动,见他会意,扶起池愈,两人扶着池愈出了牢门。
看着两边开始躁动的囚犯,池念将手里的钥匙散开,随意扔向两边,看牢里的人开始哄抢,祈求商量着如何传递,便与青禾带人离开。
走到外边看着栓绑在一边的两匹马,时不时打着响鼻,不得不感叹一声,青禾不仅艺高人胆大,而且心细细腻。
好容易将池愈绑在一匹马上,就听见远处传来喧闹之声。
青禾闪身上马,也讲池念拉了上去护在胸前。
看着紧绷起得青禾,池念抢过缰绳,扣住青禾的手让他环住自己的腰。
“走哪?”撕扯着嗓子问道。
得到答案,再次下令。
“闭眼!”
便一扬马鞭,带着另一匹马飞驰而出。
今天是1月2日,算得上我的阳历生日吧,看见晋江提醒了,就先祝我好运连连,也祝大家心想事成吧!就当我有好多好多的读者,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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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身陷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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