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不断驱赶着马匹快跑,耳边的风刷刷刮过,向着两军交战之地奔去,池念并不懂打战,他不知道战前祭旗是如何,他麻木地向前,寄希望押送大哥的人走得慢些,再慢些。
天不遂人愿,这一路池念并没有碰到他想遇到的人。
他最终看到两军列阵,发疯地御马穿过一个个兵阵,被撂下马来,也执著地向最前面冲去。
他扰乱了阵型,被不知哪个百户提溜出来,这样的他该是被直接拿下斩首,却不知为何被押到最前方。
抬头,池念便看见高台上绑着的池愈,相较于昏死前,大哥更填多出烧伤,杂乱的头发也被烧去一半。
该是故意将人在最后关头弄醒,池愈缓慢艰难地挪动,他看见了池念,想避过弟弟的目光,会吓着他,这个弟弟娇气,比小妹更容易吓着。
池念被人死死按在地上跪着,这个地方视野极好,正正看着台上的人。
两军如何交谈池念不知,身边如何士气庞大的叫喊他不知,他只看着,他的大哥在那高台上挣扎,手不能动,口不能言。
直到,一人上台,场面四静。
那人身着黑光铠,环首横刀,行走间盔甲撞击的声音,一步步踩在池念的心坎上。
他走至高台正中,弯腰一把提起池愈的头发,使他跪立。
浓厚的声音从上传来。
“此子池愈,同安王暗通信件,向夷人传递情报,通敌叛国,意图谋反,当杀!”
“杀!杀!杀!”
四下将士无不高声回应,震耳欲聋的喊声直冲云霄。
不是的!大哥不会谋反!更不会叛国!
你们为什么不查一查!为什么无证无据,就对池家人下手!为什么!
“没有!池家没有谋反!池愈没有叛国!”
池念嘶吼着,他的声音淹没在一声声杀中,无人可闻。
北侯将军举剑,全军噤声。
“池家无人造反!池家没有叛国!将军明查!明查!”
池念嘶哑的声音显现,池愈艰难地转头,看了眼池念,对他露出一个口型,逃!
台上的北侯将军不为所动,挥剑落下,鲜血四溅,一道鲜红喷射在飞扬的北侯旗上。
北侯将军直接割下池愈的脑袋,高高提起向四周将士展示。
“杀!杀!杀!”
“杀!杀!杀!”
气士大鼓,震得地都开始颤抖。
北侯将军将手中的头颅向下一抛,挥剑向前。
“杀!”
战鼓起,号角吹,所有将士英勇向前杀去。
池念随着人流向前冲锋,他的视线紧随着被抛下的头颅,还带着鲜热的血液,向下方滚去。
无论他跑得多快,都没有接住,看着他滚落到泥土中,沾染上尘土,看着他在兵将的脚下被踢来踢去,穿梭在他人的脚底月夸下。
“不要!不要!不要踢我大哥!”
“不要!”
“不要!那是我大哥!”
“不要!”
在万千人马的脚下,他找到了池愈的头颅,紧紧地护在怀里,蜷在身下。
身上是万万人的踩踏踢踹,他弓着背,跪伏在地上,努力撑起一个小小的空间。
一脚一脚踩过他的脊背,践踏他的脊梁,他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混着血块。
大哥,对不起,把你弄脏了。
大哥,大哥……
“念郎,跟我回家吧!”
“有谁在喊我?”
“念郎,跟我回家吧!外面打仗了,太危险了!”
池念恍然抬头,何安媛皱着眉,轻轻拍着池念。
“和我回家吧!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有人将他扶起,他躲避着有人伸向他怀里的手,紧紧护着。
就一辆马车,几个护卫,从焦灼的战场中驶离。
池念小心地怀抱着池愈,嘴里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何安媛凑近,不能再这样念下去了,再念下去,池念的嗓子怕是要废了。
何安媛拿着湿润的帕子,轻轻拂开池念额前的乱发,为他擦干静脸上的血污,整整换了三条帕子才能见人。
“念郎在说什么?不能再说话了。”何安媛贴耳过去。
“池家没有通敌!池家没有谋反!”
“池家没有通敌!池家没有谋反!”
“是是是,咳,念郎,我知道!”何安媛压抑着咳嗽,缓缓分捋着池念的头发,可惜了吃年从前如缎子般丝滑的长发,如今被火燎了大半,“我说池家没造反,池家就不会造反,咳咳。”
何安媛爱惜地看着乖巧的池念,“念郎只要乖乖的,呆在我身板,池家一切都好!”
池念缓缓对上何安媛满意的眼神,何安媛看池念有所反应正当欣喜时,猛然被掐住了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传来,锁在喉间的手抠进皮肉,带出血来,那双含情的眸子逼近,带着从未有过的冰冷。
“带我上京,否则,掐死你!”
何安媛惊恐地注视着池念的双眼,疑惑,不敢置信,害怕,一一浮现在连上。
看着面如寒霜的池念,眼前的正张脸,还带着自己刚刚为他净面时留下的水汽,哪怕瘦到颧骨突出,下巴削尖,带着寒光乍现的眼睛,也让人不禁感叹一声。
何安媛脸上的惧色消失,反而痴痴笑了起来。
池念稍稍松了松手上的力道,让她可以说出话来。
“咳咳咳,还是,咳,没学乖呀!哈哈哈哈!”何安媛欣赏着眼前惊艳刺人的池念。
“真漂亮!咳,但,再漂亮,也不属于我,咳咳,还是刚刚乖,乖乖的样子好!”
“说!你们何家在这里面,参活了多少?”池念用力将她往车壁上提了提,抱紧怀中的哥哥。
“念郎在说,什么?咳。”何安媛笑着避过他的问话。
“军营,战场,怎会放一女子进来,我池念虽蠢,还不至于蠢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池念的声音沙哑,带着沙粒磨砂声带的顿粒,很难想,这是曾经醉后一曲红袖满堂喝彩的风流公子。
“念郎很聪明呐!这么快,就回过神来了!”何安媛夸赞道,经历至亲如此惨烈血腥死在自己面前,怀中还抱着砍下的头颅,这么快就回过神来了。
何安媛拍拍池念的手,“就我,咳,就我这样子,你还怕我杀了你?何况,我爱你,还来不及。”
池念看着呼吸艰难的何安媛,送了手,让她吩咐快马赶往京都。
“呵呵呵,咳咳,念郎不是,要上京吗?京都到了!念郎不下去看看?”何安媛笑盈盈地看他。
“什么?”
池念猛地掀起马车上的帘子。
外面,哪还是血流成河的战场,毅然已经变成繁华的闹事,周围形色匆匆的行人,两旁琳琅满目的小摊,在各个摊位面前嬉戏打闹的孩童。
何安媛轻轻攀附上池念的脊背,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几句话。
池念目眦欲裂瞪着她,将她拂到一边,小心用马车上干净的小毯将池愈仔细包好,背负在背上,就急忙跳下车,飞快地向前跑去。
何安媛趴伏在马车的底板上,一时无法起身,看着跑远的池念,落下泪来。
母亲,我终是最像你的,自私,贪婪,嫉妒,我还学会了你训狗的法子,只是我好像没办法成功了。但是,这辈子,我都是他的梦魇,他这辈子也忘不了我。
何安媛癫狂地笑着,“本来,我想着,池二哥哥一直乖乖的,和我好好过一日,那我就满足了,放你走,可是啊,念郎,你聪明的不是时候,那就让你这辈子,狠狠地记住我!”
何安媛疯狂地咳喘着,面前出现一只沾满血泥的靴子,她缓缓抬头。
“是你啊?”
“我来拿回我的东西。”
“你比我更可怕,但,我比你成功!”
“那又如何?”
闹市之中,本就拥堵,停一辆马车更是将大路一堵,外面围满了谩骂的人,也不见主家出来致歉。
眼看越来越受影响,一个读书人就上前准备叩门理论,靠近了才发现,有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滴下,连忙掀开帘子一看。
里头卧躺着一个姑娘,喉管被割开,瞪着双眼,像是在嘲弄什么,流出的血已经浸透了车底铺着的厚厚的毯子,渗了血来。
“杀人了!”
这两章写得很磕巴,感觉我的进度好慢,所以想往快走走,毕竟这开头也开的太久了,我往回翻了翻最开始的几章,我感觉我再写下去就得写崩了我给池念设计的娇娇弱弱的属性了,我想写风流弱公子,怎么写着写着成了走马扬鞭的纨绔了,不行,得刹住,阿念必须柔柔弱弱,不然之后的剧情进行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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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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