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三月——2020年七月
分班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我趴在课桌上,看着陆浔在草稿纸上画着复杂的物理公式。他的笔尖顿了顿,突然转过头:"夏雨迟,去天台吗?"
教学楼的天台常年锁着,但陆浔不知从哪弄来了钥匙。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初春的凉意。他靠在栏杆上,镜片后的眼睛映着远处的霓虹。
"决定好了吗?"他轻声问,"选科的事。"
我点点头,攥紧了校服下摆:"政史地。"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很适合你。"
"我仔细想过了,"我抬头看着夜空,"物理化学虽然有你教,但我的成绩还是不够稳定。政史地更适合我。"
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我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那......以后还能一起自习吗?"
我愣了一下:"当然可以。"
他笑了,露出两颗虎牙:"那就好。"
分班后的第一个清晨,我站在新教室门口,看着走廊尽头陆浔的身影。他依然穿着那件深蓝色的校服,手里拿着那本《时间简史》,镜片后的眼睛在晨光中闪烁。
"夏雨迟,"他走过来,把书递给我,"第42页。"
我接过书,感觉指尖微微发烫。许盈从教室里探出头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哟,又来了?"
陆浔推了推眼镜,耳尖泛红:"路过。"
"从理科楼绕两栋楼过来也叫路过?"许盈揶揄道。
我红着脸回到座位,翻开书页,发现里面夹着一张便签: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什么约定啊?"许盈凑过来问。
"没什么,"我慌忙合上书,"我和他——普通朋友而已。"
她突然哼起歌来:"我无法只是普通朋友,感情已那么深,叫我怎么能放手......"
"这是什么歌?"我假装不在意地问。
"陶喆的《普通朋友》,"她眨眨眼,"你真的不知道歌词吗?"
窗外的樟树沙沙作响,我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陆浔站在走廊上,敲了敲玻璃:"夏雨迟,去食堂吗?"
我摇摇头:"我带了便当。"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明天见。"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觉胸口闷闷的。许盈趴在窗台上看我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哦~普通朋友?"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操场上,我坐在看台上看书,突然感觉有人在我身边坐下。
"在看什么?"陆浔问。
我合上书:"《百年孤独》。"
他推了推眼镜:"马尔克斯?"
我点点头:"你也看过?"
"嗯,"他笑了,"最喜欢那句'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不是你遭遇了什么,而是你记住了哪些事,又是如何铭记的。'"
我愣了一下,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远处传来打篮球的声音,夹杂着零星的笑声。
"夏雨迟,"他突然开口,"其实我......"
"陆浔!"远处传来同学的喊声,"物理老师找你!"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明天见。"
我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感觉胸口闷闷的。许盈不知从哪冒出来,坐在我身边:"你们俩真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我问。
"明明互相喜欢,却谁也不说破,"她笑了,"像两只刺猬,想靠近又怕伤到对方。"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远处的樟树沙沙作响,像一声叹息。
分班后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陆浔依然每天绕两栋楼来给我送早餐,我依然每天在操场上看书等他。我们之间似乎多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高二的某天下午,我在图书馆遇见他。他正和物理老师讨论题目,看见我时,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一下。
"夏雨迟,"他叫住我,"今天的数学作业......"
"我知道,"我打断他,"最后一题要用三角函数。"
他笑了,露出两颗虎牙:"聪明。"
我们并肩走在放学的路上,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他时不时偷看我,被发现后又慌忙移开视线。
"陆浔,"我忽然说,"如果......如果我们最后去了不同的地方呢?"
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我低下头,"随便问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那我会很失望。"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却听见他接着说:"但不是对你失望,是对自己失望。因为这说明我没能给你足够的信心。"
我攥紧了书包带,感觉眼眶有些发热。远处传来放学的铃声,像一声叹息。
"走吧,"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明天见。"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怎么也够不到我。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距离,不是靠努力就能跨越的。
***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樟树又抽出了新芽。高二下学期的期中考试刚结束,教室后墙上的倒计时牌已经悄悄翻到了"365天"。
陆浔依然每天绕两栋楼来给我送早餐,只是现在会多带一份热豆浆。他说我最近脸色不好,要多补充营养。我接过豆浆时,感觉指尖微微发烫。
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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