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耐心等那人上前:“敢问先生,是来喝茶还是吃酒?”
按照约定的暗语,此人应该说,他既不喝茶,也不吃酒,来吃饭的。
但是此人只是一愣,奇怪的看着他:“我来吃酒还是喝茶与你有什么关系。”
谢陵没再多言,急匆匆的甩袖出去了,正好不知情的小二上茶来了,他着急扯着谢陵的袖子:“哎,客官,茶还没喝呢,钱还没给呢,你去哪里?”
谢陵匆匆从身上摸了几下,却没摸到东西,只好把腰间配的玉珏递给小二:“拿这块玉珏抵。”
小二呆愣的翻看着,还是不肯撒手的嘟囔着:“这莫不是假的。”
谢陵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又见小二还死死抓着他的袖子,只好一把把小二手甩开,急冲冲的就往外走。
出门后他下意识往门口处瞥了一眼,刚刚还坐了人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了。
他立刻抬起头,果见在街道的岔口,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挤进了来往不绝的人潮,被人潮裹挟走了。
是那个乞丐。
谢陵心知不妙,立刻上了早就侯在一旁的马车,:“走。”
马夫早已等候多时,等他话一下,立刻扬起辔头,赶着马车走了。
陆骞刚刚把这些时日写的东西一一整理好,抱着东西回卧房正准备收拾时,府门被人缓缓推开。
他从窗内抬头,菱花窗中印出谢陵的脸。
“谢叔回来了。”陆骞笑着问道,眉眼弯着。
谢陵与他隔窗站立,他的心急在回府那一刻,消成云烟了,越到这种时候,越急才越出事。
他抱拳行了礼,他早就习惯与主人家分别的他敏锐的感知到主人家又一次的将要离开。
谢陵:“二公子,你们又要走了?”
晏栖这次回来时让他称这位公子为二公子,这几日里,在两人的对视,波光流转间,他也能感受到两人的情感,这是一种难得可贵的情谊,不管这情谊中掺杂了些什么。
对于他而言,主子开心就好。
陆骞点点头,手下没停:“事情都办完了,我们也该走了,但我们很快就回来。”
谢陵:“大公子呢?”
陆骞手下一直没停:“刚刚到前面送人了,马上就能回来。”
陆骞收东西的时候,气势磅礴,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整个书桌前,一沓文书被他轻轻放下,掀起重重的风。
谢陵不自觉被他眼花缭乱的动作吸引,顺着他的动作看去。
发现他把原本还算整齐的文书弄的横七竖八的躺着,现在正在努力把文书往箱子里塞。
从箱子上没合拢的那个缝隙来看,箱子里也是琳琅满目的。
陆骞收了会东西,突然看到桌上还有一件被他丢出来的朱红外衫,连忙掀开箱子,把衣服塞到文书下面,又接着合文书做斗争。
谢陵眼前一黑:“这……”
陆骞回过头来看他:“我见您中午没回来,我就直接收拾了。没事的。”
谢陵沉默了,这也不是没事的问题,而是大公子不会容许自己身上穿着和文书一起呆过的衣服吧。
他思考再三:“还是我来吧。”
陆骞有些疑惑转头:“就算你在怎么厉害,也不能凭空把衣服塞进去……”
一双有些冷的手贴在了他的身上,他被冻的一个激灵,下意识转头,晏栖带着笑,正在静静的看他。
见他转头,慢慢靠近,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
刚从外面回来,他身上还带着秋天的凉意,凉意把陆骞笼罩,然后被炽热的温度替代。
晏栖的唇有些干燥,但是还是很软,两人相贴间,陆骞浑身颤栗一瞬。
谢陵站在窗外,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了?”
晏栖从窗户墙角的暗处走出,手里拿着刚放进去了衣裳。
谢陵定睛一看,刚刚还在死命外箱子里塞的文书已经被放到了桌上。
放的端端正正,每一本都严丝合缝的贴在一块,他对谢陵道:“这有我。”
陆骞有些无语:“你怎么把书都拿出来了,里面那么大的位置呢,放着不正好。”
晏栖从善如流的立刻把刚叠好的衣服放了进去,又放了一半的书进去。
“大公子。”谢陵道:“来的是幌子。”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本来他是有些游疑不定,这些堪称机密的事情是否能让陆骞听。
但晏栖手下不停,没抬眼看他只是淡淡道:“怎么?”
谢陵接着道:“来的不是我们的人,而且我到茶楼时发现我被个姑娘跟踪了。”
陆骞听到这里,有了些兴趣,谢陵武功高强,能让他吃个鳖的,倒算是个奇人,他有些好奇的问。
“我倒是有些什么样的姑娘,能跟着谢叔。”
谢陵:“那是个约摸七尺的女子,身手矫健,武功轻柔,轻功较好,但武功平平。我一时不察。”
谢陵有些惭愧的道。
陆骞却背着晏栖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不必愧疚。
正疑惑间,他听到晏栖淡淡道:“无事。我自有安排。”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脚步飞快的在人群间穿梭着,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被挤来挤去,一些人不满的呵道:“谁啊!”
可他一低头,身边却什么也没有。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这里是青郡最繁华的地方,也是通行最快的地方,因为这里的通行,才有了万人驻于河岸的盛况。
今日是三月一次的开灵渠时候,岸边早早就站满了需要贩卖货物的小贩,和大批等着需要到岸那边的人。
人挤人时又有人从底下推搡着过路,自然有人不满,但不满的同时他们却没看到人,只能悻悻的骂了几句。
在骂声与哀道声混在一起,人声鼎沸。
就在这时,有身穿蓝色交襟官袍,脚穿褐色靴子的人从船的最高处掀帘出来。
此人颇为肥烁,走的极慢,他走到船外时底下的人都能看到他脸上颤动的肉。
一见到他,众人立刻寂静下来。
此人站在三十多米高的船上俯瞰众人,众人因他出现而安静下来,他此刻站在船的最顶层,但说不定下一刻,他便站在青郡的最顶层呢?
他先向众人拱手,蓝色袖子上绣的一寸杂花因动作而抖动。
这样大家就会觉得受到尊敬,也会听话一些。
此人是管来往船舱银钱纳税的运转使,在每三月一次的大船中,此人会随船而行。
众人屏声静气。
他慢悠悠的透着声音道:“这次大船早已被人预定,只能进两千人。”
他一说完,底下立刻唉声起来,怨气沸腾。
底下有人叫喊问道:“上次船都能坐两万人,为什么这次比上次还少,船不是被修缮过吗?。”
底下立刻有不少人附和,妄图从他这要个说法。
“我们都是缴了钱的,为什么不能上船?”
民怨沸天。
可是管他呢。
他说完转身进了舱。
衣衫褴褛的乞丐在放行的第一刻立即就冲了进去,周围人被她挤的东倒西歪,气极怒骂,可仔细一看,那把他们挤开的人,竟然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子。
新月避着人,总算进了舱,在她身后,排山倒海的是争前恐后往里挤的让,不出几刻,船舱就满了,船门被让从里关上。
那穿着蓝衣官袍的人坐在船舱悠闲的合着茶。
刚刚从船底下勘测回来的人战战兢兢的跑到他面前,抹了把脸上不存在的冷汗:“大,大人,船里太多人了,船底吃水太深,这样很伤船,怕是过不了几次船便会坏。”
蓝衣官悠闲的喝了口茶,摆手让此人下去。
坏了又怎样?管他呢。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蓝衣官不耐烦的回头:“我不是说下去吗?!”
一道嬉笑的声音传来:“你是叫我下去吗?”
蓝衣官脸上堆上笑:“新月姑娘,你来了啊。”
新月没搭理他:“这么迫不及待的走,是怕我上船了?”
蓝衣官欲哭无泪:“没有没有,怎敢啊。那些爷可在船舱里呆着,我怎么敢胡来呢。”
新月笑道:“你知道就好,不然……”
她眼神一厉。
蓝衣官:“知道知道。”
新月:“现在全速往京城去,好好做,事成之后,亏待不了你的。”
六日后。
新月踏着欢快的脚步回到了大皇子的府邸。
却看见一众仆人小心翼翼的来来往往,她不禁嗤笑。
这些人胆子是真小。
很快她走到了大皇子的卧房,她推门而入:“我回来了,我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大皇子背靠床弦,低着头坐着:“是太子要开科举制的消息吗?”
新月不满皱眉:“你不是说只派了我一人去吗?”
大皇子咬着牙,字句从牙缝里吐出,他额角青筋暴起,一句话怒呵而出。
新月被他的话砸了个头昏脑涨,傻傻站在原地,她疑心自己没有听清,可刚刚那句话如雷贯耳,已经刻在她的脑中。
她只听见大皇子怒呵道:“祁舟两日前来信,说你领私兵两万之众到京都,第一封信被他截了,你想想第二封信怎么办吧!”
她不自觉后退,不可置信的看着大皇子,喃喃道:“怎么可能。”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引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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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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