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那太子意图推翻士族,扶持寒门,算不算办法?”
大皇子晏铭噌的站起来:“什么?”
“我此去青郡,探听到一个重要消息,太子晏栖请前丞相于谢府议事,我初听就绝不对,多番探听之下,发现他们想要推翻士族。”
晏铭快走一步,站在新月面前,他眉间那道紧拧的线已经松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畅然之意。
晏铭想了又想,道:“把幕僚都召集起来。”
新月点头领命。
三日后,一队人快速打马从京都一百多里外的山脚入了京。
京都内不许骑快马,但此队人入城门还扬鞭策马,在京都快速横行。
只有过闹市时他才一勒辔头,坐在马上慢悠悠的晃起来。
此时正值伴晚,倦鸟归巢,闹市中往来如织的人都往家赶着。
但这时候却是小孩子最轻松的时候了。
“寒门出,士族倒,龙子扶位在今朝,在今朝。”
马上的人不自觉被声音吸引,侧耳听去,却听见几人嬉戏玩闹间传唱此小调。
他皱了眉,示意侍从下马。
侍从翻身下马后走到几个孩童身前。
那些孩童看着他走近停了声,有些畏缩的躲到了后面,只有一个小女孩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着他蹲下。
侍从从随身带的钱袋里翻出两片金叶子,在女孩面前晃,问道:“哥哥这里有金子,你想不想要?”
那女孩警惕的看着他,忽然两手展开,把后面那些孩子护在了身后。
侍从又抽出两片金叶子:“我只是问几句话,谁要是告诉我,这些钱就是谁的。”
女孩身后的男孩们立刻眼前一亮,争先恐后的抢着:“我要。”
旁边那人立刻把说话的小孩挤开:“我才要!”
那女孩迅速转头,满脸不赞同,一张白嫩小脸皱起来:“夫子说,万钟于我何加焉,你们怎可平白无故拿人钱财。”
侍卫感到诧异,但他一看那些小孩又慢慢静下来的样子,直觉一阵汗颜,为了防止这些小孩真的有君子的有所为有所不为,立刻问道:“你们这些童谣,是谁教你们唱的。”
“是我们学别人的。”
侍从立刻把钱放那孩子手上。
其他人见此眼前一亮,激动起来。
“学谁的?要告诉我人哦。”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表示并不知晓。
最后那小女孩稚声稚气开口:“是一个姐姐教我的。那姐姐,我看着她往前面的士族街上去了,在第二条街的第一户。”
看她说话,侍卫还有些意外,他把叶子放入小女孩手心后走了。
“公子,是大皇子。”
那公子身下的马焦躁的踏着步子,那公子勒住马的脖子,把马勒住。
李季冷笑一声,道:“太子尸骨还没找到呢,他们就开始闫墙,真是天家风尚啊,走吧,随我进宫。”
李季把太子死讯上报后,皇帝第一句话竟是问:“他真的死了?”
李季耐下想要甩手走人的冲动,不动声色的远离皇帝那张越来越近的老脸。
他敷衍道:“千真万确,陛下。”
皇帝一拍龙椅,椅子一震,他大怒道:“若是他死了,京都怎么可能会有这些言论,我看他分明是躲在青郡!去查!”
李季乐得去青郡,省的天天呆在这皇帝老儿的底下,他刚低头领命,皇帝道:“宣金吾卫统…中侍郎领命。”
在这时候,他谁都不信,他夜夜噩梦,梦见他从龙床上起来,大殿中一片昏黄,一个身影静静的坐在龙椅上,百官在他底下高呼万岁。
他认为这是佛想要告诉他的,有人想要他的王朝。
他不允许。
李季是潘王之子,他还指望拿着他牵制潘王,不能放他走了,在这个时候,他又想起那个士族中对他忠心耿耿的统领。
他当然知道他忠心,可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他半点不知情,这也该罚。
李季敷衍拱拱手,退了下去,他出大殿时正好与宣召进来的中侍郎擦肩而过,他刻意走的慢些,在他还没走到御街时,他听见皇帝施舍般道:“此事你若做的好,便官复原职。”
李季在心中冷笑。
官复原职,打发狗呢。
又过两日,太子被京都山下一个小村庄的人欢天喜地的送了回来。
山村的那些人只道他们救了太子后,太子一直昏迷,一直道前几日,太子醒了,他们这才知道太子身份,把他送了回来。
太子一回来,便广开言路,说士族寒门之言兼听,之前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点,但是现在太子把此直接拿到明面上。
之前一些气傲说太子并没有明面上邀请的寒门,也从困住自己的山上走了下来。
一时间,太子门庭若市。
就这样过了一月,太子门前才冷下来一些,但这时北方雪崩的消息传进了京。
与之而来的还有一路跟随的难民。
就在朝中大臣日夜不停,提策做论时,太子开放私库为难民买粮,在城外设了十几处安置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冷血残暴的名声变成了仁爱百姓。
就在此时,大皇子带着荆条进了宫。
事发突然,谁也不知他到底是为何。
但没过一个时辰,背后满是血迹的大皇子站在了东宫大门前。
三千金吾卫行动迅速,如潮水散开般瞬间包围了东宫。
晏栖听到这消息时正在和陆骞下棋。
他把最后一个棋子落下,本来相互角力局面瞬间变得黑子压倒性胜利。
拿着白字的陆骞无奈把棋子往棋娄里一抛,棋子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精准的落入里面。
陆骞耍赖似的:“不玩了,看鱼去,钓了这么久,可辛苦。”
晏栖把棋子捡好,一颗颗装进了棋娄里面。
门口的大皇子一双鹰目死死盯着大门。
门后的侍卫守在原地,没有半分动作,但门却被死死的堵住。
晏铭喊道:“晏栖,不要做挣扎了,你出来认罪的话,我可以跟父皇求情。”
门内静静,半分动静。
晏铭又等了一会,这时他心头有一股火慢慢升起来了,心脏跳的越来越快,他有一种预感,这预感使他催促着门的打开。
晏铭:“你在不束手就擒的话,我就要让人撞门了。”
从殿内走出的晏栖刚巧听到这话,他表情淡淡的问:“他叫什么?”
陆骞走在他后一步,把他语气中的嘲讽听的清清楚楚。乐不可支:“叫你宫墙没洞呢。”
早已站在两侧等晏栖出来的谋士们闻言皆是一笑。
众人都一副坦然的站在院中。
晏栖示意宫人把宫门打开。
门缓缓被打开。
大皇子穿着紫衣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把剑,剑已出鞘,在日光下泛着寒光,那是皇帝的剑,见剑如帝亲临。
晏铭他的背后被鲜红染红,风吹过时晏栖能看见那染血的衣袖被吹起,他的旁边是披坚执锐的金吾卫,有一人与他并肩站着。
陆骞见了那人,笑着道:“恭喜恭喜,官复原职了,下次请我吃酒啊。”
那人点了点头,权当打过招呼,却不答话。
陆骞也没在意。
晏栖瞥了晏铭一眼,淡淡道:“晏铭,私领精兵,你要造反吗?”
晏铭笑起来,他的肩膀被他笑的耸起来,好像碰见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他举起右手上早已出鞘的剑:“你难道不认识此剑吗?我这个做大哥的心痛竟敢走上歪路,早已自请鞭罚以告先祖在天之灵,现在,我要亲手教导你。”
晏栖笑了,他脸上一惯是冷的,此时他却轻轻的笑起来,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嘲讽,晏铭总觉得面上火辣辣的,周边的人好像也都在嘲笑他。
嘲笑他不如他,嘲笑他心浮气躁。
他怒喝道:“够了!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他心里开始轻了。
很快,这个处处把他比下的人将不复存在,他将是唯一的胜利者。
金吾卫分毫不动,他冲着中侍郎怒目而视:“你要造反吗!”
中侍郎紧握了拳,过了好一会,才逐渐把手松开,他一摆手,金吾卫全往前一步。
太子府的门客们也往前一步。
这些门客很多都是最近招进的,还有一些是之前招进的,但他们有无一例外的共同点——寒门之士。
两方剑跋扈张,晏栖只淡淡站那里,渊亭岳峙。
仿佛有一根线,被人拉紧放在了中心,有任何人微微一动,这根线便会拉开什么的帷幕。
它的力气足以改朝换代。
晏栖道:“你们这么些人气势冲冲的站在这里,本宫还不知道本宫犯了什么罪呢。你们要不和本宫说道说道?”
到了现在,大皇子反而不急了。
虽然他心中的焦躁愈演愈烈,但是表面上还是一派势在必得的模样。
晏铭:“你意图谋反,此乃大罪,父皇仁善,只命我将你和门客们压入大牢,不牵连无辜。”
晏栖笑着点点头,重复道:“谋反啊。”
晏铭心道,这是无可辩驳,认罪了?
晏栖笑冷不丁一收:“有何证据?没有证据那你便是私调禁卫,此乃大罪。”
晏铭说的话,竟是被他一字不剩的还了回来。
晏铭感受着胸腔跳得越来越快的东西,那好像是一捧火,现在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
晏铭向他身后望去:“证据就在你宫里!”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万钟于我何加焉。引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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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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