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年将军

用完点心,阮苏秋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门房小厮阿朝传了消息过来,六皇子妃送了请帖来。

阮苏秋讶异,“阿姐?这会儿怎么有空要见我?”

六皇子妃正是阮苏秋的长姐阮怀夏,四年前便嫁给了六皇子。只是四年来阮怀夏一直无所出,六皇子逐渐将心思放在了外室那位上。

那是个已有七个月身孕的歌女,长相貌美,阮怀夏曾故作大方向六皇子提议将那外室干脆纳入府里做妾,将来若是生了男儿,也好将那孩子抱在自己膝下抚养。可那歌女大约是不愿意的,六皇子便也对这提议不置可否,因此阮苏夏如今很是焦虑。

她回忆了半天,前世这会儿阿姐应当还在为了那外室焦头烂额,怎会有空邀她相见。

阮苏秋将请帖按在桌上,叫白鹭将马车备上,便往六皇子府行去。

六皇子府在城南方向,马车需得行半个时辰,白鹭同车夫坐在了前头。阮苏秋半靠在马车内,略微有些闷热,撩开窗帘,这春末夏初的天气将将还剩余些凉气,还不等人仔细感受便跑没了影,徒留燥意在身上。

“嘘————”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半梦半醒间,阮苏秋听到马车外传来了吵闹的人声。

“发生了什么事?”

白鹭撩起门帘,回道:“二小姐,前头酒楼出了乱子,不知是有人闹事还是有人吃了霸王餐。”

“绕着走吧,别惹事,阿姐还在等着我们。”

白鹭将帘子放下,车夫驱着马掉头。

视线转换,阮苏秋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大骂。

“你这不要脸的玩意,当以为我这里是那些个勾栏窑子吗?老娘的人你们也敢碰!我不叫人打烂你的烂玩意我今个这生意便不做了!”

阮苏秋好奇瞥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壮,妇人装扮的女子站在酒楼门口,指着地上摔的那个身形猥琐的男人叫骂,身后还掩着一个满目愤然的姑娘。

马车很快掉了头,那妇人的声音也慢慢消失,偶尔有些尖锐的叫骂传到阮苏秋耳中。她好奇问道:“那人是谁?”

白鹭还未张口,车夫先回答道:“二小姐,那是百味楼的老板娘赵夫人,江花语,她相公赵德原是个秀才,可惜死的早,她一个寡妇,又无子无女,只有一个婆母还需供养,便开了个酒楼在这讨生活。听说这婆娘厉害的很,街坊四邻没有她没叫骂过的,泼妇的很,咱们是该躲着些走。”

阮苏秋听得皱起了眉,刚要张口,却听到白鹭叫道。

“你胡说什么!她一个孤寡妇人,自己讨生活尚且困难,还需奉养婆母,不泼辣点要怎么生活!你不招惹她,她自然也不会骂到你,何苦要背后嚼人舌根子!”

阮苏秋点了点头。

“且看她今日争吵是在护着被侵扰的女子,应当是个明事理的人,自古流言对寡妇总有些恶意,还是不必听信的好。”

她想起前世自己嫁去将军府那三年,总也能听到类似的言语,有说她面貌丑陋,因此将军不肯回来的,也有说她脾气古怪,如同母老虎,因此不得男人喜爱的,谗言之苦,她是经历够了的,如今并不想成为传播流言的一份子。

车夫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马车摇晃着驶到了六皇子府前。

白鹭拿来脚凳,搀扶着阮苏秋下车,迎来的冯嬷嬷是阮怀夏的陪嫁嬷嬷,也算是看着白鹭长大的教养嬷嬷,冯嬷嬷引着阮苏秋在前厅坐定。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名白皙清秀,身形娇细的女子姗姗来迟。

阮苏秋瞧着长姐面色苍白,眉间隐约还有点点水意,她站起身,迎了上去。

“阿姐,出了什么事?”

阮怀夏牵着她的手,笑了笑却没有说些什么。阮苏秋跟着阿姐坐回了红木椅上。

“秋秋,爹娘近来可好?”

阮苏秋瞧着她明明自个儿辛苦的很,却开口仍先关心别人的样子,鼻尖一阵泛酸。

“爹爹近来公事繁重,常不回家,大约是科举将近了,总有些人叫夫人来登门,叫阿娘也忙碌得很,也不知这些人自个儿不好好读书或者当值,净做这些弄虚作假的干什么。”

阮苏秋自小跟阿姐撒娇惯了,虽多时不见,言语间却忍不住仍有些娇嗔。阮怀夏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几时不见,已经是要嫁人的人了,怎么还这般长不大。”

阮苏秋眼色一暗,又强笑道:“阿姐怎的就知道我肯定要嫁人了,这种事不到最后都说不准,我兴许要有别的大造化呢。”

阮怀夏揉了揉她的脑袋,权当她小孩子心性,另起了话题。

“王爷前些日子回来说,漠北的鲜卑人似乎有议和的倾向,若是真的,圣上应是要派使商互通往来,这是件利在千秋的大事儿,王爷想请命亲自去谈判这事儿,兴许过些时日消息便要落下来了。”

她点点阮苏秋的额头,继续说道:“我这趟叫你便是要辛苦你,给爹娘带去这个消息,叫人传话我是不放心的,若是爹有办法蹭上一蹭,兴许有些个造化。”

阮苏秋叫这个消息吃了一惊,上一世她自嫁人都未听说过漠北有过求和,若不是如此,也不至于最后让大将军父子三人战死沙场。怎的这一次刚才一天,事事都变得不同了。

她将手放在案上,倾过身子,问道:“阿姐,你这消息可确信?”

阮怀夏轻靠在椅子上,苦笑道:“若不是因为这个,王爷怎会连着几日忙到没空见那女人呢?”

阮苏秋皱起眉来,“阿姐,那女人有什么来头,怎的这么勾着王爷的心。”

“听说是有着西域的胡人血统,很是会些手腕,如今她又有了身孕,我现下是放弃了,只要王爷还肯回来便罢了。”阮怀夏苦笑着。

阮苏秋也无法,只得牵着阿姐的手安抚下来。“兴许过些日子,王爷过了那新鲜劲,他便会回来了。”

阮怀夏苦笑却也不说什么。

又聊了些家常,阮苏秋见得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回到府里,天色已暗下来,衙内来了侍卫告知夫人尚书今日事务繁杂,便留居衙内,阮苏秋心下着急却也无办法,现在也没了晚饭的食欲,她叫白鹭将今日阿姐所说的议和之事告知阿娘,便回小院休息。

刚回来半天便来回奔波,阮苏秋的身体也是有些吃不消,头痛的愈发剧烈。但白鹭被打发去传话,只得自己慢慢往小院挪去。

小院里还有两个洒扫的小丫鬟,正边洒扫边聊天,见她回来便站定请安。阮苏秋左右打量了一番,记起这应当是两个月前才入府的一对姐妹,便摆摆手让她们继续,自己按着太阳穴进了卧房准备休息会儿。

约莫过了半盏茶,白鹭汇报完回来,见阮苏秋正和衣躺在榻上,边轻手轻脚地点起桌边较远的一盏烛灯,再用油纸将珠光盖住,隐约露出些亮光。

白鹭声音很轻,但阮苏秋仍是惊醒了过来,头痛欲裂,她躺在榻上不愿动,等白鹭悄悄离开才起身坐到了桌边。

天色昏暗,晚日刚落,月光未现,隐约中,阮苏秋瞧见桌上的镇纸似乎和中午的位置不大一样,昨夜写的诗似乎被另一张纸盖住了。

阮苏秋起身将烛台上的油纸揭开,回头看向桌上。

一个鲜衣怒马,放肆张扬的少年将军跃然纸上。

阮苏秋将镇纸移开,那图左上角处写着一行小字。

“仁德十六年五月初记于清园猎场”

清园是皇家猎场,这张图应当是两年前围猎时,画师为小将军傅长忧画的画像。

前世阮苏秋记得阿娘也曾派人送过这么一张画像来,但因她不甚在意嫁与何人,因此也从未仔细看过这张画,后来大约是白鹭收拾她的作稿,便将这张纸压在了下头,到这世重生来,再看向这张画,便有了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阮苏秋借着烛光瞧向了那张画像,那小将军坐于马上,一双剑眉英气逼人,眼中自带着自信与疏离,英挺的鼻梁下是微薄的嘴唇,手中拉满圆弓,似要射穿远处的猛虎。烛光微晃,带的画上那人也似乎有些灵动起来,原本英气的眉眼,却又带上了些许清秀。

阮苏秋叹了口气,将画压在诗稿下面,若是前世无缘,今生自也不会再见了。

她要好好想想怎么逃掉这场婚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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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为女将军
连载中有酒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