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已经过了丑时,大雪依旧如飞沫倾洒。边月居内寂静无声,而那个倒霉的侍卫小哥,正踩着一指深的厚雪往边月居赶。
“家主……家主,少主她……”
家主才睡下不久,听见外头的叫唤不耐烦的捂住了耳朵:
“这个姜仪,净干些磨人事儿。”
听到屋里的动静后,那剑客小哥便候在门外等着,他回想起方才那个凶神恶煞的少主,不禁泪眼汪汪。
姜仪受了委屈,凭什么把气撒在他身上?
睡眼朦胧的家主披了一件外袍,下床走到了屋外,看到这茫茫白雪,她不禁拢了拢外袍,又看了看泪眼汪汪的剑客小哥,不禁眉头一皱:
“你咋还哭上了?”
“少主……少主……她……”剑客小哥的委屈难以言表。
但家主听到这一番话,哪能想到平日里性情温和的姜仪让剑客小哥受了委屈,只会想到姜仪怕是有性命之忧,那个细作果然心思不纯!
“少主出事了?”
还不等剑客小哥回复她,她便立马回房取了佩剑,赶去了和泽院。
家主赶到和泽院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块四分五裂的门板,顿时心中一凉。
“仪儿……”
家主一下子冲到了屋内,屋内的景象也惨淡得很。那份清汤寡水的饭食不知怎么被扔到了地上,被子也被掀到了墙角,离床榻足足有两丈远!还有落在床榻之上的一块黑色东西,家主仔细一看,那不是姜仪的腰封么?怎么被撕烂了!
以及坐在床榻上的细作,嗯……衣裳还算整齐,可她脸上分明写了四个字:我犯了错。
再看看姜仪,那可就不得了了!凌乱的衣裳,乱糟糟的头发,还有那一副郁郁寡欢的神色,怎么看都像被别人欺负了一样!可这里除了这个细作没有别人。
于是,家主得到了一个不太确切的结论:姜仪果真出事了,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细作。
“仪儿……你没事吧?”
家主走上前,站在姜仪身后拍了拍她的肩: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里是姜家,你又是我姜年的孩子,谁敢多说一句闲话我就撕烂他的嘴!”
姜仪不语,非烟也不说话。
家主又继续说:
“仪儿啊,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以后只管好好享乐,倒时候你就会理解我了,也会明白我昨天为什么要打你。”
姜仪依旧不说话,为了替姜仪出气,家主话锋一转,指着非烟的鼻子骂了起来:
“你个卑鄙小人,竟然用这种肮脏手段来……来欺负我的仪儿!”
家主骂得情真意切,说到“肮脏手段”这四个字时,还咬牙切齿的跺了跺脚。
非烟打从家主进屋起,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家主可不比姜仪,脾气最是暴躁,说不定一动怒,她就得再次回到雪地里和姜仪相遇了。
此刻,非烟只能按着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家主,我还没得逞……”
“还没得逞?”
家主松了口气,又开始数落姜仪:
“我说你好歹也是咱们姜家的少主,人家没得逞,你倒好,搞得像**了一样。”
听见这话,姜仪终于有了反应:
“家主急匆匆的赶来,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仪儿,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吗?你可知于海(剑客小哥)说你出了事,当时我是多么心急,你可知我刚才慌慌张张的跑来,在雪地里摔了几个跟头!”
那可不,几个跟头都摔得结结实实,家主的膝盖骨都快摔碎了。
想到家主在雪地里摔跤的场景,非烟顿时把性命之忧抛到了脑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岂有此理,这个细作欺负了姜仪就算了,还敢嘲笑她?家主立刻抽出了佩剑,直直向非烟逼去。
“卑鄙小人,看剑!”
正当家主准备用一个横劈来解决非烟时,身后的姜仪却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还不能死。”
“她不死,你不怕……以后她的奸计得逞了吗?”家主说得振振有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嘲笑她的人活在这世上。
闻言,非烟赶紧认了错:
“少主,我错了,刚才是鬼迷心窍,再也不敢有下次了。”
“你叫什么少主,你的主子可是沧澜宗那位。”
说着,家主冲她翻了一个白眼。
非烟跪在床榻之上,一双泪眼朦胧的眸子望着姜仪,情真意切的说:
“我真心追随少主,别无二心。”
见到非烟这副模样,家主对她的话有些相信了。
“仪儿你貌美如花,这个小细作被你迷住也是正常的。所以这个细作你想怎么处置?”
“关到隔壁屋子里去。”姜仪这话说得很平静,平静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就这?没了?”
家主收了佩剑,冷哼一声:
“哼,平日里跟我讲道理神气得不得了,这点芝麻绿豆大小的事儿也值得你郁郁寡欢?”
姜仪拿起了搭在凳子上的外袍,严严实实的裹在了身上,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家主气急败坏,想当初自己在姜仪这个年纪,过得是什么风流日子,无数美人挤破脑袋只为与自己**一刻。再看看姜仪,真是丢死人了!
家主摆了摆脑袋,指着非烟,对着门外站着的那两圈人说:
“关起来,关起来。还有,今晚的事不许走漏风声,不然我撕烂你们的嘴。”
“是。”
按照家主的吩咐,非烟被关到了隔壁的屋子里,大雪洋洋洒洒,一刻也不曾停息。在往后的许多年里,姜家的剑客每每提起非烟,就不得不提起在一场大雪里,她曾干的壮举。
可是让人疑惑的是,这些剑客的嘴都是好好的……
——
姜仪回屋换了一身衣裳,望着这场大雪,她想,她今晚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她裹上了外袍,在院子里的亭子坐了一整夜。
羽灵一大早起来看着坐在亭子里的姜仪,不禁疑惑:
“少主,你搁这坐了一夜?”
“嗯。”
姜仪面如死灰。
平日里这个时辰,姜仪早已开始练剑,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从不延误。羽灵又问:
“今日不练剑吗?”
“待会就练。”
羽灵还不知姜仪晚上经历了什么,她还是头一回见到少主神色如此暗淡。
姜仪有苦说不出啊,她分明与那个非烟才相识两三日,她就敢跨坐在自己身上,说些风流话,还敢抓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摸,实在无耻!
还有她那身衣裳!姜家剑客的衣裳都是统一发放的,这些衣裳为了方便练剑,都做得干净利落,只有边月居,衣裳格外不同。
“去叫林和过来,我有几句话问他。”
闻言,羽灵便找来了林和,那人正是第一日值守和泽院的剑客小哥。
姜仪问他:
“前日夜里我教你让人给那个细作那一身干净衣裳,你找谁拿的?”
林和摸了摸脑袋,道:
“那会儿太晚了,只有边月居的人还没歇息,于是我只能让人找边月居的管事陈大娘拿衣裳。”
“边月居的衣裳?”
果然是边月居的衣裳,姜仪扶额。
“嗯……”
林和有些生气:
“怎地,那个细作还不满意,边月居的衣裳用的可都是最好的丝绸!”
姜仪不语,只是低着头望着自己的手,这双平日里拿剑的手,昨日竟然被那个细作按在了一件绣着牡丹花的抱腹上,衣裳是怎样的姜仪倒是无所谓,可那抱腹之下却是一个女子最为私密之处啊!
林和见姜仪如此忧愁,他又问:
“是少主不满意?少主是觉得细作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是属下疏忽了,属下这就去……”
昨晚的事不堪回首,姜仪打断了他的话:
“没你事了,回去练剑吧。”
“哦。”
今日少主看着实在不对劲,林和回了剑客们练剑的和常院,便向昨日值守的兄弟们打探起了消息。
开始那人扭扭捏捏不肯多说,最后被林和一株上好的草药给收买了,那人悄咪咪的贴着林和的耳朵,说了好长一段话。
听后,林和的下巴都合不上了:
“什么!”
一旁,那人闭着眼点了点头。
“那细作好大的胆子,竟敢……竟敢调戏少主?你可听仔细了?”
难怪少主今早是那副模样。
那人又继续补充说:
“昨天我们两圈人都看见了,少主出来的时候,腰封都没了,头发也乱得不成样子,屋里的被褥啊……啧啧啧……”
“这细作必死无疑。”
那人看着自己手中的草药,将家主要撕烂他的嘴的警告全然抛在了脑后:
“可不是必死无疑吗,这个细作,第一天设计与少主相遇,第二天晚上就敢把少主按在床榻上调戏了!这也太心急了些!”
林和想了想自己追喜欢姑娘时畏畏缩缩、扭扭捏捏的样子,竟对这个厚颜无耻的细作有了些敬佩:
“神速啊……”
而他们口中这个必死无疑的细作,此刻肠子都快悔青了,她抱着被子,想起昨晚上干得那些混账事,恨不得用被子把自己闷死。
非烟欲哭无泪,当时怎么就信了余小兰的话,以身犯险,去勾引姜仪呢?
姜仪难过的原因:我不是攻吗?怎么可以被调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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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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