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就别睡了。”
姜仪如是说,说完,她转过了身子,只留给非烟一个背影。
非烟望着那个孤零零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她发现这样子逗逗姜仪竟然也挺好玩的。
不一会儿,外面的剑客将吃食端了进来,或许是家主的意思,送进来的吃食略显简陋:一份清汤寡水的面条,两个孤零零的包子,仅此而已。
姜仪看到这饭菜也傻了眼,她走到门前,敲了敲内侧的门:
“没有其他饭菜了吗?”
“家主说细作不需要吃太好的东西。”
门外的小哥顿了顿,又继续说到:
“至于少主么,反省完了才能吃饭,这是家主的意思。”
可以说,姜家的那些剑客大多将姜仪看做天上的神仙一般,对她敬重得不得了。若是有一天姜仪得道成仙,这些姜家的剑客便是她最忠实的信徒。
不过姜家的剑客并非全然如此,比如说门外的小哥。原因无非有二:
一是姜仪作为女子,竟然把他们英雄救美的机会全都抢走了,于是他们将娶不到媳妇这事儿怪在了姜仪身上。
二是这些人大多受恩于老家主,姜仪在他们眼中也就是那个大逆不道的东西。
若是门外小哥没有娶妻的话,那他应该两样都占了。
姜仪虽说有些不满,但她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将门给踹开,让门外的小哥滚远点吧?若是如此,她与那个喜怒无常的家主何异?
于是她端着那份十分简陋的饭菜,走到了非烟跟前:
“饭菜到了,吃吧。”
非烟不介意给姜仪在添点堵,姜仪把饭菜搁在她身旁时,她再次轻轻唤了一声:
“少主。”
语落,非烟看见姜仪攥紧了拳头。不过非烟知道姜仪的脾气,这拳头是绝对不会落在她身上的,姜仪可不会谁谁便便就打人。当然,那日踹她一脚是例外。
若是猜得没错的话,姜仪应该在生闷气。但不该如此啊,非烟仔细想了想,此刻她不是在勾引姜仪吗?姜仪怎么能生气呢?不应该和那个糊涂蛋家主有几分相似之举才对吗?
于是,非烟委屈巴巴的望着她:
“你看,我被绑着可怎么吃饭啊?”
姜仪面无表情: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给你解开?”
“那……不然少主喂我?”
闻言,原本搁在非烟身边的饭菜被姜仪推开了一丈远:
“吃不了就别吃了。”
上辈子非烟可从没见过姜仪发火,就算是在那日处死她的大殿上,神情也是淡淡的。如今才过两日,姜仪就足足发了三回火。这种感觉怎么说呢?竟然还挺爽的……
姜仪又坐回到了那只凳子上,单单留给非烟一个背影,这一坐,就坐到了深夜。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屋内没有炉子,非烟盖着被褥都冻得发抖。
若非烟记得没错的话,姜仪这两年练的功法在修行期间最受不了寒凉,非烟上辈子并不知晓此事,想着天气炎热偷偷去给姜仪的内室送些冰,却差点让她走火入魔。若是这样,姜仪此刻运不了内力,一定比她还冷。
“少主……你冷不冷?”
姜仪自顾自的坐着,没理会她。
非烟长叹一声:
“哎,这屋子里连炉子都没有。不然少主过来靠着我,我这儿有被子。”
姜仪依旧没理会她,无奈之下,非烟只能靠着墙面站起了身,蹦到了姜仪跟前:
“少主,我真不是细作。”
姜仪看着面前的非烟,缓缓站起来身。姜仪比非烟高出小半个头,一站起来有了一种莫名的威逼感。这突然一站,非烟吓得向后倒去,“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姜仪望着倒在地上的非烟,道:
“是吗?”
“我发誓!若我所言不真,就天打雷劈,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誓言立得挺狠,非烟对转世轮回之论深信不疑,这无疑是在告诉姜仪,她说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
可姜仪不信,她可不信什么转世轮回之说,她只相信说话要讲证据,而她的证据就是非烟身上的那个青鱼刺青。
“那就请姑娘告诉我,那日姑娘为何会出现在雪地里,身上又为何会有刺青。”
闻言,非烟支支吾吾了半天:
“这……我还真不知道,一醒来就在那儿了。”
姜仪可不信有这么巧合的事,偏偏在必经之路上救了一个细作?
“不是因为那儿是我回姜宅的必经之路?”
“自然不是!”
非烟躺在地上,一口否认。
姜仪又道:
“我怎么也想不通,你这个细作明明躺在我的必经之路上,我救你,你还装作不情愿,与我拉扯一番才上马车,这是为何?”
这实在是冤枉,倒在地上的非烟极力撑起了半个身子:
“我没有装作不情愿。”
她当时是真的不情愿!
闻言,姜仪再次坐在了凳子上,不再理会她。
显然,姜仪对她的话丝毫不信,只可怜非烟被绑得像一个蚕蛹一般,倒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
就这样大概僵持了一刻钟,非烟便沉不住气了:
“少主,你再不拉我起来我就冻死了。”
闻言,姜仪朝非烟这边望了一眼,只单单望了一眼,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姑娘也挺可怜的,恍然间,她忽然想起了昨晚的某些事。
于是,她站起身,提着捆着非烟背上那根绳子,将人提了起来。
“多谢少主。”
非烟对她笑了笑,然后蹦到自己的墙角。
正当她准备坐在棉被上时,姜仪忽然拉住了她背后的绳子:
“给你解开,谅你也逃不出去。”
也不知姜仪时候是跟着过来的,如果是刚开始就跟着了,那刚才她蹦着过来的样子岂不是很丢人?
绳子打的是死结,这样的结足足打了三个!姜仪的佩剑被家主带走了,解起绳子自然也费劲了些。比起这个,更让人不安的是,姜仪时不时的会碰到非烟被绑在身后的手。
非烟细细感受着姜仪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的触感,脑海中曾经那个危险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我要给姜仪做走狗!
非烟将那日大殿上的情景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又将昨晚某些令人羞耻的情景回想了一遍又一遍,还有姜仪踹她的那一脚,方才推开的饭菜……
总之,非烟在给自己的脑子灌**药:我应该迷惑姜仪,而不是被姜仪迷惑!
终于,绳子解开了,非烟也好不容易压下给姜仪做走狗的念头。
接着,非烟计划好的往姜仪身上一倒:
“少主,我要饿晕了。”
非烟暗搓搓的高兴,姜仪怀里还挺舒服的。
但高兴没多久,非烟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虽然非烟剑术不高,内力不强,但对气味是一等一的警觉,这也是她能做出让姜仪大加称赞的佳肴的关键。
姜仪受伤了,这是非烟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在姜家,能让姜仪受伤的也只有那个贪念女色、喜怒无常、满脑子浆糊的家主了。
“少主,你受伤了?”
“与你无关。”
姜仪将靠在自己怀中的人推了出去,
“现在没绑着你了,旁边的饭菜自己去吃。”
说完,姜仪再次坐到了凳子上。
非烟看着一旁清汤寡水的饭菜,一下子毫无食欲,于是她决定继续进行自己的计划。
她坐到了姜仪跟前:
“少主,我身陷死局。”
姜仪听这话的意思,或许是这个细作要交代自己的过错了。于是她马上有了兴致:
“说来听听。”
非烟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撑着自己的下巴委屈巴巴的望着姜仪:
“我也算死过一次的人的,从前我是犯过不少错,但我现在决定知错就改,决定做个好人。可有人非给我扣上沧澜宗细作的帽子,怎么解释也不听!少主,如何破局,还请指教一二。”
“听你的意思是打算改过自新,做个好人,好好活着?”
非烟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
姜仪却道:
“好人不好做。”
这话谁说都行,就姜仪说不行。白玉善人的名号可是人尽皆知,武林中的那些高手对她也是敬重得不行,可就是这么一个大伙公认的大好人,这会却跟她说:好人不好做。
非烟笑了笑:
“少主说笑了。”
姜仪继续解释说:
“你看武林中的人说我如何心善,剑术如何高强,给我一个白玉善人的名号,这到家主这里,我不还是大逆不道的东西吗?”
非烟无奈的笑了笑:
“那我总得活着吧。”
这话不错,毕竟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若是非烟是个不惜命的人,什么细作,什么白玉剑谱,这些罪责她都认了便是,不过是烂命一条,让她拿去便是。
可非烟偏偏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这条烂命对她极其重要。
姜仪思索良久后,忽然开口说到:
“若你只是想活命,与其选择做个好人,不如选择做我的人。”
闻言,非烟脑子里放了一个响炮,这是算噩梦成真,还算是计划成功呢?
总之,非烟得出了一个不太确切的结论:姜仪或许真的被她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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