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焱办完公事,换了一身常服,坐着轿子,闭目养神。
忽然轿子顿住,他身子一震,问道:“为何停下?”
“启禀大人,前头百姓堵在街上,轿子过不去了。”衙役回道。
“可知为何堵着。”
“大人,前头靠街的一家院子里的井突然朝天喷涌出水,街坊们都堵在那院子门口,当奇事凑热闹呢,院子塞不下那么多人就延出来堵到了街上。”
“那就绕道走吧”
“是,大人。”
“这最近奇事可真多,耗子也都乱窜,连家禽也不安生……”衙役小声嘀咕着。
王金焱没有放在心上,想着赶紧去庙里,妻子一个人在那还真是不放心。
……
大殿内,香火重重,跪在蒲团上上香、祈愿的人都是一脸的虔诚。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我得个男胎,家里已经有三个丫头片子了,再生一个丫头片子,我婆婆就要做主让丈夫休了我,菩萨看在我这么虔诚的份上,给我一个男胎吧。”
“观音菩萨,信女宋氏,夫君几个月前过世,只给我留下年迈的二老和这遗腹子,求菩萨施舍信女一个男胎吧,并非信女重男轻女,只是若是个女儿夫君的家业就要被那群势利小人夺去了,若是失了家业,信女也养活不了二老和孩子,只有一子才能延续夫君血脉,护得家业,望菩萨成全。”她双手贴地,额头磕地,脸色苍白,发丝贴额,双眼希冀望着观音菩萨。
刘氏三人入殿内就见到众多女子在菩萨面前诉说自己的苦痛和难处,望菩萨能解除一切苦恶普度众生。
大殿正中放置着一尊观音像,立像高八米左右,身姿秀美,面慈目善,雍容华贵,手上抱着一个小男孩,慈悲地注视着众生,给人可亲可敬的感觉。
观音像前有一木质供台,其上供有瓜果生牲,其下有一石质香炉,插满了淡黄色的香,香烟袅袅,香气氤氲。
观音像前摆放着三个陈旧的黄色蒲团,其上都有妇人在跪拜,身后还有许多妇人在后等着跪拜。
刘氏闻着香味有些不适,她用帕子捂了捂嘴,柳叶眉微微蹙着,“两位嫂子,我觉得这香有些不
适,想先去厢房歇息一下,何况这儿还排着许多人,轮到我们只怕还有些时辰,在这儿干等怕是费时费劲,不如随我同去,也好让这位妹妹歇息一会。”
窦娴娘看了看自家妹妹,果然有些不舒服,看来这香对怀孕的妇人有些影响,也难为那些等在后头的妇人了。
“那就谢谢夫人了。”
“谢谢夫人。”
“不必客气,我让瑞香准备好了厢房,瑞香带路吧。”
“是,夫人,请随我来。”瑞香准备好贡品和厢房后,与环香一同等候在庙外,一听夫人吩咐,立马带路。
大殿后是一片竹林,竹林一侧有一道石砌小道,小道尽头就有一件厢房,厢房不算太小,床铺,桌椅,应有尽有。南侧设有一处简易炉灶,煮茶倒水颇为便宜,是庙里为尊贵的香客准备的。
“夫人,床铺和座垫都换上了新的,屋子也事先打扫过了,灶上也让庙里的小师傅生了火烧着水。”瑞香扶着刘氏禀报道。
刘氏环视了四周,厢房虽小,器具简易,但还算干净、整洁,她点了点头,吩咐瑞香上茶。
她招呼姐妹两人坐下。
窦氏姐妹也不矫情,道了谢,便坐下了。
瑞香用灶上的开水泡了茶,端给三位。
环香在刘氏身旁缓缓扇着扇子。
“瑞香,你去大殿候着,看看什么时候人少了点,再来回我?”
“是,夫人。”瑞香关了门下去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是有聊不完的话,尤其其中两人还是快要临产的孕妇,其中一个还是育儿经验丰富的,三人聚精会神地探讨着育儿经,兴致勃勃。期间小窦氏还拿出了给孩子做的小衣服,刘氏还很感兴趣的翻看了一番,赞着针脚不错。
“我这粗鄙的针角当不得您的称赞,不过是做的细心点,想着是孩子贴身穿的,就不敢偷懒,怕伤着孩子,实在是献丑了。”小窦氏有些羞涩道。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对孩子的心意就担得起一句赞叹,咱们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你的想法我都了解,家里老爷不让累着,只能偷偷做着衣服,针脚也不敢说多好,只是一份为母的心意。”刘氏娓娓道,脸上笑意温柔。
“您也如此,我还以为就我这傻妹妹偷摸做着衣服,没想到夫人看着温柔端庄,也有一副小孩性子啊。”窦娴娘打趣道。
三人相视而笑,小丫头环香也抿着嘴笑道。
“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啊……”
突然间桌子就震动起来,茶杯震倒在地,水撒了一地。突然间震感加强,不止桌椅抖动,一瞬间连屋子也抖了起来,屋上开始掉木渣木屑。
刘氏心里慌得不行,这怕是地动了,她脸上冒着冷汗,只有一个念头,先出屋,别被东西砸到。
环香艰难地搀着刘氏,娴娘搀着小窦氏,往门口疾步走去。
之前那么近的距离,在现在看来却是遥不可及,徐氏好不容易和环香到了门口,突然,咔嗒一下,一条房梁直直朝着刘氏砸了下来,刘氏瞳孔瞬间放大,大脑一片空白,双腿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房梁砸了下了。
环香抬头一看,情急之下,把刘氏推开,自己却被房梁砸中,瞬间失去意识。那条塌掉的房梁像是一个开始,随即其上的瓦片石块瞬间掉下,把环香掩埋。
门口已经被砸下来的房梁堵的密密实实,那上头还陆续往下掉木头和瓦片。相对来讲,屋内还是好些,虽然砸下了几根房梁,但庆幸的是,床铺那边的屋檐怕是不久之前修葺过,没有坍塌的痕迹。
刘氏被推倒在地,肚子生痛,“环香……环香……快救环香啊”刘氏趴在地上捂着肚子朝着被掩在废墟下的环香失声痛哭道。
窦娴娘和小窦氏合力拉起痛哭的刘氏,往床铺那头去,“别看了,环香那孩子怕是已经没了。”
“都是我……要不是环香替我挡了那一下,她也不会……呜……”刘氏自责道。
“夫人,你振作点,都这种时候了,就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自己好好活下去,就算不考虑你自己,就算为了孩子你也要好好活着,知道吗”窦娴娘道。
地动在两人说话间停了,只有废墟的存在提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窦娴娘让两个孕妇在床上躺着,自己去门口看看能不能出去。
“不行,门完全堵死了,凭我们三个完全搬不动。”
窗户,窗户可以啊。
窦娴娘推了推窗户,一扇窗靠近门被堵住了,推不开,还有一扇在桌子边,她用力推了推还能推动,她眼睛一亮,三个人就能推开了。
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俩,一回头就发现两个孕妇在床上痛呼,窦娴娘有些惊愕,好不容易找到出去的路,这两人就要掉链子。
她查看了一下两个人的情况,发现情况都并不好,她们的羊水都破了,暂时移动不了。
窦娴娘都慌了,这……这……这都没准备,怎么生啊,也没有产婆,还有剪刀什么的。看来只有自己上了,还好自己也生产过基本的步骤也知道。
她突然想到这炉灶上是坐了水的。她避开砸在地上的房梁,掀开锅盖,满满一锅水,也都还烫着。心里松了松,又四处找了找,在墙角找到一个破旧的木桶,把柄掉了,但万幸没有漏。
水,桶,还有剪刀……剪刀,剪刀!对了,妹妹好像是带了剪刀的,天不亡我也。
她在洒落在地的竹篮里找到了剪刀,针线和小衣服,她从没有这一刻感谢妹妹执着任性的性子。
捧着水桶,拿着烫过的剪刀和小衣服到了床前。
只见夫人情况比她妹妹还不好,毕竟上了年纪,怀上孩子都不容易了,好好将养,能顺顺利利生产已经很难了,别提刚刚受了地动和环香没了的惊吓,怕是有难产的迹象。
她面如金纸,身上已经没了力气,咬着牙,只凭着一股信念强撑着。
她的心里很无助很绝望。她还不想死,不想孩子还未见过这个世界就死去。
窦娴娘把炉灶旁捡的小木棍塞到两个人嘴里,防止她们咬伤自己,她一会安慰这个,一会安慰那个,头都大了。
不过看夫人情况更为严重,只能先顾着她了。
“夫人,用力啊,已经见到孩子头了,不能泄劲,一泄劲孩子就憋死了,加把劲啊。”
刘氏咬着木棍,听着娴娘的话,用尽全身力气,“啊……。”
“哇哇哇”孩子的哭声响起。她看了看孩子的性别,是个男孩,心想这夫人真是好命。
“出来了,出来了。夫人……夫人?”窦娴娘探了探夫人的鼻息,放了放心,只是晕过去了。
刚放松,那头小窦氏一嗓子嚎叫把她整得又紧张起来。
她把孩子脐带剪了,又用细线缠上,来不及清洗,放到一边就去给妹妹接生。
她妹妹也是颇为艰难,时间有点长,孩子还没下来,羊水都流干了,这真是要难产了。
小窦氏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她虚弱地哭道:“姐……我怕是不行了。”
“胡说什么呢,你还年轻着呢,说什么死不死的。你现在别瞎想,用力把孩子生下来才是,你给我醒醒,不许睡。”她拍拍妹妹的脸蛋哽咽道。
“姐……姐……我想爹娘了…………啊……”小窦氏痛呼。
“看见头了,看见头了,再一下就出来了,快啊,静娘,你要撑住啊。”窦娴娘突然兴奋道。
“出来了。”窦娴娘看了眼孩子的性别,心里咔噔一下凉了。
她看了眼同样昏过去的妹妹,又看了看夫人,心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她犹豫着,内心挣扎着。
突然,她听到了瑞香的声音,“夫人,夫人……老爷,夫人刚才就在这间厢房歇息。”
老爷?……不好有人来了。她心一狠,为了妹妹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她必须做。
她把两个孩子掉了个,清理干净后放到各自身边。
立马起身到窗边装作很惊慌的样子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这里有产妇需要救助。”
这章写的匆忙,很糙,不足之处还请见谅,谢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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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互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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