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命运的急转

“什么?!”温锦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握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出什么事了?说清楚!”

“是交通意外!刚才交警打来的电话,说……说看了名片联系到我!情况好像很严重,正在往你们医院送!我已经通知了温董,第一个就先打给你了!”陈杰的声音因为焦急而颤抖。

温锦言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随即被巨大的恐慌淹没。他甚至来不及再多问一句,猛地挂断电话,像一颗出膛的子弹般冲出了值班室,朝着急诊中心的方向飞奔而去。

当他气喘吁吁、心脏狂跳地冲到急诊大厅时,正好看到急救床被医护人员急促地推过走廊,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急促的滚动声。床上的人被各种仪器和氧气面罩覆盖着,但那身形、那隐约可见的侧脸轮廓……

是温衍!

温锦言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

陈杰也刚好赶到,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汗:“锦言少爷!是衍总!”

急诊室的灯亮得刺眼,医生和护士步履匆匆,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温锦言一把拉住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戴着口罩的医生,声音因为极度恐惧而嘶哑变形:“里面的人!我大哥!他情况怎么样?!”

被拉住的医生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白大褂,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了声音实话实说:“情况……不是很好。多发伤,颅脑损伤,内脏可能有出血……我们正在全力抢救!”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温锦言的心上。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

“不是很好”……“全力抢救”……

这些他平时对家属说过无数次的词语,此刻从同行口中听到,却蕴含着如此可怕而具体的力量,几乎要将他击垮。

他眼睁睁看着那扇紧闭的急救室大门,仿佛那是一座决定生死的审判之门。里面躺着的是他从小一起长大、优秀完美、即将迎娶他心爱之人的大哥。

巨大的震惊、恐惧、担忧……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极其隐秘而罪恶的复杂情绪,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吞噬。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医院的走廊冰冷而漫长,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的气息。

命运的钟声,在这一刻,骤然敲响,将所有既定的轨道,砸得粉碎。

温衍的伤势过于严重,急诊初步处理后,立刻被转送到了楼上的手术室进行紧急手术。那扇代表着生死未知的大门再次紧闭,只是这一次,门上的灯牌换成了更令人心悸的“手术中”。

没过多久,接到消息的温父、余希以及余家父母都匆匆赶到了医院。温父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灰败,一夕之间仿佛又苍老了许多,步伐甚至有些踉跄。余希跟在他身后,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微微颤抖着,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惶与无措,像一只受惊的鹿。余家父母亦是满面焦灼,连连叹气。

“怎么样?阿衍怎么样了?”温父一把抓住守在手术室门口的温锦言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声音嘶哑急迫。

温锦言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敢将医生那句“情况不好”直接复述,只能尽可能维持着镇定,声音干涩地回答:“还在抢救,爸,最好的外科医生都在里面了。”

这时,处理完现场初步工作的交警也赶了过来,向家属简单说明了情况:一辆严重超速且闯红灯的工程车,在路口拦腰撞上了正常行驶的温衍的座驾。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摧毁了轿车一侧。温衍的司机受伤也被送到了就近医院,而温衍因伤势危重,直接被救护车拉到了这所拥有最好医疗资源的中心医院。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温父的身体晃了一下,被身旁的人及时扶住。

陈杰跟着交警去进一步处理后续事宜和联络公司紧急事务。手术室外,只剩下温、余两家人,以及闻讯陆续赶来的温家近亲和集团核心高管。原本宽敞的走廊很快被黑压压的人群占据,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弥漫着焦虑、恐惧和无声的祈祷。

余希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最靠近手术室门的地方,仿佛只要离得足够近,就能感知到里面的情况,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进去。她纤细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双手死死地交握在身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却又凭着一股极强的意志力硬撑着。

温锦言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他的目光无法控制地一次次掠过余希那单薄而执拗的背影。他的心被撕扯成两半,一半在为里面生死未卜的大哥疯狂祈祷,充满了真实的恐惧和担忧;另一半……另一半却在那份极致的担忧之外,滋生着无法言说的、罪恶的、阴暗的悸动——如果……如果……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就被他狠狠掐灭,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自责和厌恶。他用力闭上眼,试图驱散这不该有的思绪。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而清晰。走廊墙壁上的时钟,秒针每移动一格发出的“滴答”声,都像直接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沉重而令人窒息。

每一次手术室门的开合,哪怕只是护士进出取血袋或器械,都会让所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去,带着无尽的期盼和恐惧。

等待,如同一道不断收紧的绞索,令人窒息。

没有人知道,那扇门再次打开时,带来的会是希望,还是彻底的绝望。

而命运的轨迹,正悬在这“滴答”作响的秒针之间,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目的红灯,像一只冷酷的眼睛,凝视着走廊里每一个被恐惧和希望煎熬的灵魂。

终于,在仿佛过了几个轮回之后,那盏灯熄灭了。

手术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主刀医生一边摘下口罩,一边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眼神沉重,目光在人群中迅速搜寻着家属。

所有等待的人瞬间屏住了呼吸,空气凝固了。

温锦言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他太熟悉这种表情了——那是尽力之后却回天乏术的沉重与歉然。

温父踉跄着上前一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医生沉重地叹了口气,目光扫过温父,又落在紧紧攥着拳头的温锦言身上,声音低沉而清晰:“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伤势太重,颅脑损伤和内脏破裂出血无法逆转……请节哀。”

“尽力了”。

这三个字,温锦言曾经以医生的身份,平静地、甚至带着职业性的遗憾对无数家属说过。他理解那份悲伤,却从未真正体会过那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天崩地裂般的绝望。

此刻,他感受到了。

那是一种心脏被瞬间掏空、又被狠狠碾碎的剧痛。耳边嗡鸣作响,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抽离,只剩下那句“节哀”在脑海里疯狂回荡。

“不……不可能……我的阿衍啊!”温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身体猛地一软,几乎瘫倒在地,被旁边眼疾手快的亲戚和高管们死死扶住。

而站在稍前方的余希,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无形的闪电击中。她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瞳孔骤然收缩,里面所有的光采在顷刻间熄灭,只剩下死寂的空洞。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像一尊瞬间失去所有支撑的琉璃娃娃,直直地向后倒去。

“余希!”温锦言嘶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在她摔倒在地之前,用力扶住了她那摇摇欲坠、冰冷而轻盈的身体。

她在他怀里剧烈地颤抖着,像秋风中最脆弱的一片叶子,冰冷的泪水无声地从她空洞的眼睛里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她抬起头,脸上是一种近乎破碎的茫然,牙齿因为极致的寒冷和恐惧而咯咯作响,声音轻得像随时会断掉:“不能哭……对不对?大家闺秀……不能失态……对不对?”

她整个人都要碎掉的模样,让温锦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去他妈的规矩!去他妈的体面!

此刻,他顾不上任何旁人的目光,顾不上任何叔嫂的界限,他只想护住怀里这片即将破碎的羽毛。他收紧手臂,将她轻轻按在自己胸前,下巴抵着她冰凉的发顶,声音哽咽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

“没事……哭吧。这里没有别人,哭出来……”

滚烫的泪水更加汹涌地从余希眼中涌出,灼烧着他的皮肤,仿佛要烫进他的心脏。可她依旧死死咬着下唇,硬是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哭声,只有那单薄肩膀无法抑制的、剧烈的颤抖,泄露了她内心正经历着如何天崩地裂的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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