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水仙楼还怕陆元麒食言,但他们送去了养容散之后,玲珑阁内摆放货品全部出清,换上新的样式,定价也都恢复了正常。
而这自始至终,水仙楼的管事与陆元麒一句话都没说上。
“唉!”
“你叹什么气?”
楼上陆元麒老神在在地喝着茶,身边玲珑阁明面上的管事陆鸣叹了口气。
“这水仙楼也太不堪一击了,枉我之前还担心了几天。”陆鸣摇头晃脑,“没想到呀,没想到……”
陆元麒将手中坚果皮掷了过去,正重陆鸣眉心,“你少得意。”
“我当然得意,少爷,多少人盯着你的位置,就等你走了之后削你的权呢,没想到,京城的生意你不紧没丢,在这小地方还能大展伸手!”
“京城那边让你哥哥好好盯着,出了差错,我唯你兄弟二人是问。”
“你放心,少爷。”
陆元麒再有钱,也不会真的不把钱当钱。他使的是一石三鸟的计,玲珑阁是不做小地方的生意的,这次拿出来的货品都是别处销不动的,纵是滞销的货对落霞镇这里的人来说已经足够新奇了,他不过是趁此机会清了一波库存。
再者他玲珑阁想在落霞镇分一杯羹,早晚都要对付水仙楼,如此他不仅对付了水仙楼,还叫水仙楼将此事都怪罪到了宋雁行身上。
……
再说马纨绔刚刚在沈清棠这里丢了面子,他本不愿意再来,但玲珑阁手中捏着他的把柄,只能硬着头皮过来,每每还要给自己找足了台阶。沈清棠不动声色,总能叫他喝下加了药粉的茶水。
马纨绔发作过几次,好似有了戒心,但凡沈清棠给他的东西,既不碰也不尝,不过这时药性已经在他身体里堆积,就是不继续喝,只要他饮酒照样会发作。
如此闹的马纨绔很是心烦,瞧遍了镇上的大夫,都是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只得低了头求沈清棠给他治。
沈清棠这番布局,等的不就是这个时候,因此见鱼儿上了勾,压下开心,好好替马纨绔“诊治”了一番。要不灌下黄连水给他喝;要不就是为他针灸,让他酸痛难忍、鬼哭狼嚎一阵。
每每这时,长生都要嘲笑他一番。
长生有一段日子没来慈和堂了,他出了痘疹,不能见风,一直闷在家里。前几日疹子下去了,又被他娘拘在家里拘了几天,这才放出来。他憋的不行,一被解了足禁,就跑来找沈清棠了,刚刚好撞见马纨绔在这里。
马纨绔总算对小孩子还有几分耐心,不管长生怎么闹,并不与他计较。
只是几番“折磨”下来,马纨绔一点寻欢作乐的心思都没了。
他没再继续喝加了料的茶,身体里药性慢慢减退,又断了几日酒,症状再没发作过,这下看沈清棠的眼神都变了,当即连声唤作“小神医”,语言动作也不敢再轻浮,敬重的很。
马纨绔被“折磨”的日子不短了,这日沈清棠告诉他日后再不用来了,若不是顾忌医馆里有几个小孩子,他高兴的能蹦起来。
马纨绔屁颠儿屁颠儿的走了,沈清棠也开心的紧,马纨绔出手阔绰,临走时给了大笔银子。
这钱沈清棠拿的也不虚,他整治马纨绔不假,但后面其实悄悄帮着他调理了身子。
沈清棠把钱收起来,就去打理屋外的几丛玉竹了,这是他闲下来时带着小六和沈清柏种下的。
玉竹好养活,地略翻一翻就能长成,药用价值也高。
早在《神农本草经》中有记载,“玉竹,味甘平。主中风暴热,不能动摇,跌筋结肉,诸不足。久服,去面皯,好颜色,润泽,轻身不老。”家里女眷多,日后拿这个熬汤滋补是很好的。
没了马纨绔逗乐,长生便无聊起来。好在他好奇心重,见几人都围着草打转,便也蹲在了沈清棠身边,“清棠叔叔,我来帮你。”
“好,我教你怎么种。”
长生很快收住了玩心,认认真真地跟沈清棠学了起来。
几人正低头忙着,忽然听见身后有个柔柔的声音问,“沈大夫,叨扰了,能不能求口水喝?”
沈清棠转身抬头一瞧,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陆蝉。
“姐姐!”长生见着陆蝉,丢下手中的活儿,开心地跑了过去。
陆蝉照样是斗篷捂的严严实实的,她面色愈发白了,在太阳底下几乎接近透明。不过这次她哥哥没有跟着她,身边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妇人。
沈清棠简单与她招呼过,搬了凳子叫她坐在外边阴凉处,然后带着沈清柏和小六去屋里煮了一壶桂圆姜茶,最能补血安神、养颜止痛,适合陆蝉喝。
“多谢沈大夫,才从山上下来,人太多弄丢了水壶。”陆蝉慢慢吃了两杯茶,同长生玩了一会儿,瞧瞧天色,起身告辞走了。
长生有些不舍,将陆蝉送到马车上,“姐姐,你空了再来找我玩好吗?”
陆蝉轻轻点点,之后也没有食言,隔三差五就过来同长生玩上一会儿。两人差着年纪,倒能得说上话,陆蝉每每苦着脸过来,走的时候总是展颜走的。
陆蝉过来,沈清棠一般都在屋里,但还是有几次不经意间看见陆蝉不小心露出的身形。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看陆蝉年纪小小,心里不自觉替她难过几分。
而宋雁行那边照样是焦头烂额的,他兄弟几人分了两路,一边在落霞镇寻法子与陆元麒说和,一边去长泽镇,免得陆元麒又把江家打个措手不及。
唯一好一点的事,宋雁行并非全没有戒备。玲珑阁关门整顿的时候他就怕有后患,所以到长泽镇做生意时是把养容散换了名字的,因此长泽镇这边暂时未受影响。
这日在落霞镇又是无功而返,宋家兄弟几人难免有些焦躁。陆元麒不轻易出面,外人根本见不到他。宋雁行递了几次拜帖,都被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到了村口,宋家几兄弟不想叫家里人看到现在挫败的样子,马车略停了一停,重新整了精神。
今日长生多缠了陆蝉一会儿,宋雁行几人在路口刚刚好撞见陆蝉在与长生道别。他们静静等在路边,打算等陆蝉走了再过去。
陆蝉说话还是那样柔柔的,但不知怎么的,今日腔调里比往日里多了些起伏,声音便高高低低地传到了宋家兄弟的耳中。
宋雁宵耳朵最尖,听出了话里带的京城口音。这一个未及芨的小女儿,身边还有一个上了年龄的妇人,八成就是打玲珑阁过来的!
陆蝉走后,几人进医馆迫不及待地拉起沈清棠问清楚了陆蝉的情况,沈清棠亦是一头雾水,好一会儿才弄明白状况,也直到此时双方的信息才合上。
原先宋雁行不欲沈清棠担忧,不常对他提起起镇上的情况,便是提,多是报喜不报忧;而沈清棠出于医者的道德,也为了保护陆蝉的尊严,也从来不对旁人说起她。
若不是这次撞见,众人都还不知道日日来找长生玩的女孩子与玲珑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宋雁鸿在一旁也是懊恼,若他一直留在医馆照应,便能早早的发现了,哪能拖到今日。
不过现在发现也不晚,众人坐定,掩了医馆的门,沈清棠同长生细细地回想了每次见陆蝉的情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事无大小,没有有一点遗漏全说了出来。
宋雁行将所有信息合在一起,大概推敲出了陆元麒来落霞镇的用意。
这次宋家几兄弟终于不再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第二日一早宋雁行同沈清棠去了趟落霞寺,求来了了尘大师的来信,当即选了一封同拜帖一起递去了玲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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