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沈月那边,她自打搬到落霞村,就没再露过面,凡事都有人去办,沈一平是在事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暂时搁下叫她搬走的事。
若安沈一平以往的作风,根本不可能和沈月讲道理。可眼下沈月宅子中有丫鬟守着,宅子外有几个大汉看着,他但凡有大一点的动作,大汉就拿着刀靠了过来,他哪里还敢做什么。
只是时间拖的越久,沈一安心里越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齐正的事瞒不了太久,若叫周老爷查出来,自己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尽管身体很不舒服,沈一平还是挣扎着从病榻上坐起来,叫来齐正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齐正听完,嘴角露出一抹□□,施施然去了镇上。
冬青去到周家,也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因此周老爷从他口中听说齐正的监生是买来的,根本不愿意相信,毕竟沈清棠和沈家有仇,安着坏心思也不好说。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会越长越大,周老爷思来想去还是叫人跑了一趟齐正的籍贯地,去确定消息是否属实。
等信儿的这几日,周老爷如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日他忙完生意上的事刚回来,就撞见自己女儿的丫鬟行色匆匆,立马叫住了她,“红玉,你不跟着小姐你干嘛呢?”
红玉吓了一跳,看见是老爷心里更慌了,哆哆嗦嗦说不出完整的话。
“小姐呢?”周老爷心中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小姐现在在哪儿,你叫她马上来见我。”
红玉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爷,小姐、小姐她刚刚出去了,我正要去找她。”
“她平日出门总带着你,这次是谁跟着…….总不能是她自己出去了吧?”
红玉哭丧着脸,“小姐她好像是得了姑爷的信儿,好生打扮了一番,趁我们不注意自己出门了。”
周老爷一脚把红玉踹倒,“饭桶,平日我养着你们干什么,小姐走了多久了?”
“刚走一盏茶的功夫……”
“去哪儿了?”
“不知道,小姐没说。”红玉哭丧着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周老爷已经明白世态的严重性,赶紧叫了人去找,并再三交代一定不能声张。
周家已经乱作一团,周莲屋子里平时伺候的人都没了注意,若小姐出了事儿,她们也没有活路了!
此时周管家进了门,递给周老爷一张纸条,“老爷,这是刚冬青着人送来的。”
周老爷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一时没有想起冬青是谁。
周管家提醒道,“沈清棠身边的人。”
“是他。”周老爷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悦来客栈四个字,恍然大悟,“悦来客栈!赶紧派人去悦来客栈!”
周管家得了吩咐就要出去,又被周老爷叫住了。周老爷指指地上的红玉,“带她一起去。”
周管家心灵神会,着人给红玉乔装打扮一番带走了。
待周管家去到悦来客栈时,冬青已经在那儿等了许久了。
冬青办事干脆,不等周管家寒暄,道,“k周小姐没事,现在天字一号房,齐正在天字二号房。事出紧急,两人都喝了蒙汗药,约莫半个时辰才能醒过来。”
周管家拱拱手,先上楼安排后面的事了。
冬青回去给沈清棠交差,“少爷,都办妥了。”
“事情如何了?”
“齐正差一点儿就要对周莲行不轨之事,幸亏咱们的人盯得紧,及时阻止了他,并给周家报了信儿。”
“好,后边的事想来周家会好好处理的,咱们就不用管了。”
冬青想到周管家带人去的情形,“周家不会善罢甘休的,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周管家雷厉风行,当天一纸诉状讲齐正告上公堂,罪名便是齐正玷污家奴红玉。
衙役去客栈抓齐正时,齐正刚刚醒来,旁边的红玉手上、脸上、脖子上都是伤,啼哭不止,地上是两人散落的衣物。
“人证物证”俱全,齐正百口莫辩。
眼见着齐正要下狱,齐家人找上门来闹,沈一平只能花大价钱将红玉买下,许了其正妻之位,这才免了齐正的牢狱之灾。
至于沈一平为什么愿意出这笔钱,无非是狗咬狗,若他不出,齐正就会咬出他是背后主使之人,鱼死网破,两人一起坐牢。
沈一平算计别人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在自己人面前栽了个跟头。
齐正出了狱,便收拾东西离开落霞镇了。虽然进了一趟衙门,最后是以和解告终,而且消息闭塞,此事不会大范围流传,换个地方他仍能有一番“作为”。
至于红玉,他当然不会管,他连周莲都瞧不上,当初若不是为了钱财怎么会委曲求全!和解书上写的是许以正妻之位,并未写明许给谁,红玉便被他留在了沈一平家。
绕了一大圈,绝户没吃成,沈一平自己折进去一大笔钱,只得了个年轻的丫鬟。索性脸已经丢尽了,他就抬了红玉作平妻,老牛吃起了嫩草。
这下沈婆子可不干了,她本就彪悍,儿子们都站在她身后。红玉有心计,有沈一平撑腰,两人擂台打的难解难分,自此沈家哪还有宁日。
医馆内,小六引着一位面色红润的男子进来,“师父,陈老爷来了。”
沈清棠以前瞧过的病人都习惯找他,落霞村景色好,镇上的人都愿意往这边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顺道找沈清棠把把脉,开些养身的方子。
这次来的正是他以前瞧过的五劳七伤的陈正平。
陈正平是步行着过来的,后面的下人赶着一辆马车。他这次过来两筐新鲜水果,装的满满当当的。
现在天气冷了,水果金贵,这么多可不易得。沈清棠将人请进屋中,“陈伯伯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贵重的东西?”
陈正平摆摆手,叫下人把东西放下,“咱家做的就是水运生意,南来北往的,这些东西不算稀罕。”
陈正平如今身体是越来越好了,他无事一身轻,平时含饴弄孙,养养花草,再悠闲不过了。
长者赐,不可辞,沈清棠把水果收下,拿出两坛钟乳酒给可陈正平。这是今年新酿的酒,再过两天就能喝了,正是应着时节。
“你呀。”陈正平叫下人接过酒,“哪里都好,就是太客气了。要不是你唤我一声陈伯伯,我是轻易不敢来你这儿的。”
沈清棠笑笑,“这酒算不上名贵,寻常玩意儿,陈伯伯也不必放在心上。”
两人闲话家常,忽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你会不会看病,你弄疼我儿子了!”
小六一脸尴尬进来,把隔间的门关上了。
陈正平没有待太久,毕竟医馆忙。趁着时间尚早,他可以溜溜达达走一段路。
送走陈正平,沈清棠找到小六,问他,“刚刚怎么了?”
小六一脸无奈摇摇头,“还是那个小娃娃,凌霄艾灸的时候离的近了点儿,皮肤熏的有些红,他娘亲不高兴了。”
“凌霄没事儿吧?”
“没事儿,都习惯了。”
说起这小娃娃糖宝,是从外地来的。他是先天的不足之症,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多少名贵药材供养着,才长到六岁。
别的娃娃六岁能跑能跳,精力旺盛。糖宝儿不只比同龄人矮一截儿,走两步喘一喘,再走两步就晕了。大半年前,熟悉他的大夫都道无力回天了。
打糖宝出生,他的娘亲慧娘时时刻刻看护着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听说沈清棠医术高超,不远万里带着仆妇来到这里。
糖宝的情况沈清棠也看了,无药可医,拼尽全力也不过是多活几天而已,倒不如趁着最后的时间和家人一起度过。
慧娘一听他这样说就炸了,大把大把的银票掏出来,放下话,只要能治好儿子这些钱就都是他的了。就一个条件,叫沈清棠推开别的病人只管救他儿子,便是要用天山雪莲还是灵芝仙草她都能找来,
沈清棠冷下脸,尽管怜她一片慈母心肠,但不会为了一个人置别的病人的生死而不顾。
慧娘不达目的不罢休,沈清棠最终只能留下糖宝,腾出一个单独的房间供他休养,并安排了凌霄专门照顾他。
慧娘也退了一步,在村里租了一处民宅,住下来方便照顾。
慧娘平时不好相处,她每天会与奶妈轮流来照顾糖宝。她在的时候,最是吹毛求疵,房间内一处细小的脏污都能惹得她长篇大论。
更不用说凌霄,他要替糖宝针灸、推拿,动作稍稍重一些,慧娘眉头就皱起来了,像刚刚那样的厉声指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沈清棠叹口气,去瞧了瞧糖宝的情况。小糖宝比刚来的时候好一些了,脸上有了些血色,每日能精神四五个时辰,这时正拿着一个鲁班锁坐在床上玩,看起来特别乖。
沈清棠支走凌霄,叫他去外边喘口气,自己坐下来细细给糖宝检查了一番,然后调整了药方。
药方改好,沈清棠又写了个药膳方子交给慧娘,叫她早晚熬了给糖宝吃。想到她外地人行事多有不便,开口道,“若你不方便,我可找人代熬。”
慧娘面无表情,她年纪不大,但眉头时刻紧皱,眼角都是细纹,显得比同龄人老一些,直接回绝了沈清棠,“不用。”
沈清棠便也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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