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目前的处境对单华枝而言可以称得上是异常艰难。活着难,不活又不甘心,那就先苟活罢。

但哪怕是做人,活着有时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单华枝现在看起来也没比那些不幸的人好到哪里去。

鸟妈妈已经出门觅食了,巢里一如既往又只剩下她和另外两只。单华枝蜷缩到角落,开始观察所处的环境。

白天的时候巢里亮度也不太够,大概得益于这四面包裹的蛋型巢。这样的巢除了亮度不够,居住四只鸟有点挤以外,居然以外的很舒适。

不止天刚亮和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不到冷,白天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也不会感觉很闷热。在单华枝看来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巢。

至于说挤,可能也还是因为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如果只住一只的话,这得算豪华一居室。

单华枝下意识先掠过观摩学习筑巢这个难度六星的任务,将目光投向了巢里的另外俩生灵。

另外两只鸟看起来与鸟妈妈毛色相近,身上大部分都是白羽,稍大那只头顶有一撮黑羽,另一只翅膀上带点灰色,为了区分,单华枝称呼稍大那只为小黑,另一只便叫小灰。

跟单华枝这个伪装者不同,小黑和小灰是真正的天空生灵。单华枝觉得陌生的一切,对它们来说习以为常。能比同一窝的单华枝大这么多,它们已然是生存的佼佼者。

它们好像天生就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譬如现在,单华枝蹲在角落思考人生,它们却在舒展翅膀,甚至开始挥舞翅膀,仿佛在练习飞翔。

巢里位置毕竟并不算大,它们这么一展翅,哪怕单华枝已经躲到最边边,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扫到了。扫到弱小的同胞,小黑也毫无内疚,只是好奇地歪头观察了一下障碍物。

障碍物单华枝:忽然有被萌到。

萌物小黑看清是障碍物是同胞之后,很快又把脑袋转回来不再关注她了。这个过程中小灰一直冷漠地在一旁打理羽毛,恍若一个世外高人。但片刻后它也开始舒展翅膀。

对目前的处境非常忧虑的单华枝被感染到,犹豫一下后开始盲目从众——她也开始舒展翅膀,并努力扇风。

可怜她两个小翅膀还没长好,别说像小黑小灰一样扇风,在她努力之下,倒是有几根蓬松的羽毛蒲公英似得缓缓飘起,在她面前前前后后地飘荡,仿佛在嘲讽她。

单华枝一脸懵,还有些害怕。从前家里养过鸡的她知道,鸡被剪了翅膀就飞不高了,自己没了羽毛,难道要做走地鸟?

单华枝:……有点害怕所以选择躲开。

最后这几朵雪白的蒲公英大部分在小黑忽然的扇翅膀大功下飘出巢外,还有一朵格外倔强,绕着小黑翅膀打了几个转,最后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小灰脸上。

小灰安静几秒,忽然发出了喷气一样的声音。

单华枝:这是在打喷嚏吧?

蒲公英的插曲只吸引了单华枝一个,小黑也只在刚开始瞟了两眼,小灰更是除了那个喷嚏外脑袋都没偏一下。不知道别家的鸟是什么样的,至少这一窝的鸟,看着除了单华枝都是淡定那一挂的。

啥也做不了的等待是十分漫长的。前几天单华枝饿着肚子满脑子都是吃吃吃,注意力都在谋划如何第一时间夺食上了,今天因为不饿的缘故,反而感觉有些百无聊赖起来。

试过扇翅膀之后单华枝很快放弃了这一举动,试图找些别的什么事来分散注意力。

观察过小黑小灰,单华枝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巢的结构上来了。

就如一开始观察后的感觉一般,这个搭建方式看着就神秘而困难。单凭肉眼观察成品,单华枝真的完全想象不出搭建的过程。看久了之后,她甚至还觉得头晕眼花,感觉一闭眼全都是重重叠叠的×××。

罢了,放弃了。等会飞了之后再观察观察人家的建造现场吧。

所有能摸索出的巢内活动被否决了之后,单华枝开始凭空想象未来。

她想到以后可以围观小黑小灰建巢,说不定它们还要歪头看看这个弱小的同胞为什么傻傻地站在一旁的树枝上,又想到自己在天空中尽情地飞翔,想着想着甚至想笑出来。可惜她现在做不出这么高难度的表情。

大概没有人会猜到她有一天真的可以凭自己上天吧?难怪说世事无常,别说别人了,就是现在单华枝也时不时会惆怅地想,这是不是一个玩笑,一个梦境。哪有眼睛一闭一睁,就换了个世界和物种的呢。

只是再多的忧虑和惆怅也改不了她目前的处境,她只能尽力摸索生存的方法。

有了一次争夺食物成功的经验,现在的单华枝完全不会在有投喂的情况下饿着自己了。再不济,她也能吃个半饱,别的不说,熬到下一餐还是没问题了。

这般得过且过的过了差不多两三日,单华枝终于发现了些与平时不一样的苗头。

这一天的鸟妈妈回来的特别早。平时下午才能回,今天上午就回来了。

单华枝十分好奇,仔细观察鸟妈妈。鸟妈妈倒是非常淡定,一如既往地先投喂了孩子,然后又给自己和孩子们梳理了羽毛。

就在单华枝觉得自己是不是疑心太重的时候,鸟妈妈有了别的动作。

它在试图将小黑和小灰往巢外推。

在一侧围观的单华枝心情莫名地激动,难道要开始学飞了?像小黑小灰这样的翅膀就算是长成了吗?这么想着,她忽然又愣住了,因为她想到自己还是半身绒毛,肚子甚至还是秃的。

我这样的,也要学飞?别等等直接坠机吧……

单华枝不安地看向鸟妈妈。

好在她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鸟妈妈只在将小黑小灰推到门口后回头看了一下她,然后就没再管她,专心地将两个稍大的孩子引出门。单华枝松了一口气,开始仔细观察这一家子的行为,希望能获得点指导。

经过长久以来多次扇翅膀练习,以及对鸟妈妈飞翔的观摩,小灰显然已经非常自信。它十分主动地跃出巢,稳稳地站在外面的小树枝上。随后它又尝试了一轮扇翅膀的动作。

这个飞翔前的预备动作仿佛让它感觉良好,也可能是风向非常有利,它勇敢地往下一跃。只听噗噗几声,小灰消失在树间。

单华枝吓了一跳,忙将头探出去看,却见自信的小灰滑行一段,又做一段落体运动。这么交错着坠落一段,它已经非常接近地面了。

单华枝都替它提着一口气。

好在即将脸刹的前一秒,小灰用力地扇了一下翅膀,险险避过,安全着地。

只是普通的学飞,单华枝却像是看了一场大戏,心情起起落落。小灰成功着地又重新起飞的时候,单华枝感觉自己要是有手,这个时候巴掌都要拍烂。

这简直就是学飞的完美结局!不愧是小灰!

跟小灰一样被迫出门的小黑就没有那么自信了,它试探着,怯生生地跃到门外最近的树枝上,然后又跳回了家门。期间因为门槛太高绊到它了,还伸出翅膀慌张而胡乱地扇动。

这惊险的一幕骇得单华枝飞快地将脑门缩回巢里,生怕阻碍了小黑的回家之路。

好在最后也是有惊无险。

鸟妈妈在树枝间跳跃观看,确认小灰已经能自己行动,另两个不会飞的娃子也安静地呆在巢里,也干脆地一振翅,开始了每日的觅食之路。

学飞失败的小黑似乎有被打击到,今天格外地沉默。但失落一会之后它又振作起来,扇起翅膀来格外卖力,想来也是想快点学会飞。

单华枝今日见到两种不同的试飞结果,也感到格外震撼。为了试飞那天不要脸刹,她也打开了自己的翅膀开始扇扇扇。

多练练,也许我也是那个一次就成功的呢?

小灰刚会飞,又是第一次离家,看到外面五彩斑斓的世界,也不知去了哪里玩。单华枝扇累了伸头再去看时,已经捕捉不到小灰的身影了。

想到小灰可以自己觅食了,单华枝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羡慕来。

真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真想快点也会飞。

只是现实好像总是格外残酷,以及打脸。

这一天的下午,鸟妈妈回来后不久,小灰就风尘仆仆羽毛凌乱地回来了。这时候单华枝想的还是,小灰玩的真疯啊。

直到,鸟妈妈开始投喂。

单华枝见识到什么是疯了。

小灰一翅膀将单华枝挥开,张开嘴发出了最大的声音,并且一口接一口不住地接受投喂,仿佛不把鸟妈妈的存粮掏完不罢休。

这怎么行?

单华枝开始左右突击,甚至联合小黑一起挤兑小灰,终于为自己争得几口饭。期间还努力为临时队友小黑创造了一口饭的机会。

至于它吃没吃到,单华枝就不知道了,因为今天的小灰格外难缠,能帮小黑一把就不错了,哪里有精力注意它吃到没。

这场兵荒马乱的晚餐终于结束了。

半饿不饱的单华枝终于有空回想小灰的反常,然后得出个可怕的结论:外面的世界可能比她所想象的更为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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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鸟后我苟延残喘
连载中琚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