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大自然的残酷是显而易见的,单华枝每天都带着深深的担忧努力扇翅膀和干饭。

小灰出去的时间越来越久,到后来甚至他们都吃饱了小灰还没回来。

虽然没有上帝视角观察小灰,但从他有力的翅膀和良好的状态可以看出来,它已经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开始能自己喂饱自己了。偶尔它回来早了碰上鸟妈妈投喂,也只是象征性地吃几口。

焦虑了好几天的单华枝见到优等生小灰的表现,心里的紧张都少了一些。小灰都可以,没道理我一个曾经的人类不行啊。

带着这么点自信,这一窝鸟迎来了小黑的试飞。

这一天对鸟妈妈和小灰来说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它们俩和往常一样早早出门了,巢里照例只剩小黑和单华枝。

经过多日的练习,小黑恢复了一点信心,这一回,它自信地跃出了巢。

练习生单华枝连忙凑到门口观察,试图获得更多的经验。

最近跟着小黑练习扇翅膀,她好像也隐隐约约摸到一点感觉。这大概就是进阶的壁垒?不过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观摩大佬的作业是怎么做的。

只见小黑也像从前的小灰一般,先反复做了几个展翅的预备动作,随后开始扇翅膀,狠扇几下后忽然一跃而下!

目不转睛的单华枝心都提了起来。

大概是多日的练习,如今的小黑比刚试飞时的小灰要更有力一些。也可能是小灰会自己捕食后为家里省了一份口粮,让它比之前吃的更饱了。总之这一日的小黑飞的格外顺畅。

它不止在刚起飞时向前平滑了一小段,甚至在半空中就已经调整好姿势顺利着地,没有小灰那日的惊险状况发生。

好样的!

单华枝仿佛看到了未来一次成功的自己,心头的激动止都止不住。

试飞成功的小黑显然也很激动。它甚至绕着自家居住的树飞了两圈,还雀跃地站到门口俯视弱小的同胞,发出了咕咕咕的轻快的声音,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成功。

弱小的同胞单华枝确实有被炫到,露出了佩服的眼神。小黑仿佛get到了同胞的钦佩,终于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又咕咕几声仿佛在叮嘱什么,才终于满意地出门了。

完全没听懂的单华枝点点头,目送着小黑离去。直到小黑的身影都看不见了才反应过来,我刚刚在赞同什么来着?

抛开这些不去多想,单华枝忽然发现,没有小黑小灰的巢穴简直安静到恐怖。

纵然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但跟往日一比,更显得巢里透着一种死寂。有种从前大夏天忽然停电的感觉了。

从前单华枝住的地方在村庄内,离主路稍远,听不到什么车声。夏天的时候只剩各类机器譬如风扇和旁边缝纫机运作的声音。忽然停电领居们还没来得及开发电机的时候,真的是静到耳鸣。

现在差不多就是那样的安静。但那时起码家里还是有人,对面的母亲摇着扇子,笑叹,“世界都安静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家中三鸟都不知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单华枝都不知道。

独自一人的等待格外难熬,单华枝又是练习扇翅膀,又是伸头观察外面,还在巢里练习抓握。这些过程重复了很多遍,等到她都开始发毛了,才终于等来了一位归来的同胞——是小灰。

小灰一如既往地高冷,回来也没有跟她有什么互动,一回来就窝到角落去打理自己了。但巢里多一个生物,到底让单华枝安心了点。

小灰的回归像是一个讯号,不多时,鸟妈妈也回来了,例行开始投喂孩子。

今天的小灰大概是在外面已经饱餐一顿,鸟妈妈投喂的时候甚至都懒得张嘴。另一位曾经的被投喂者小黑也还没有回来,鸟妈妈等于只用投喂一个单华枝。

单华枝很快就被喂饱了。

天色暗淡之时,小黑才带着一身水气回来了。单华枝仔细观察一下它的神态,感觉还是精神良好的状态,想来是在外面过的还成。这个成功的案例,让单华枝对自己的信心又多一成。

但,有时候干事不是有自信就成的,它还需要很多的努力和天分,还有一丝运气。

又是不知几轮日升月落,单华枝终于感觉自己算是达成了学飞的基础。

她观摩了很多遍鸟妈妈和小黑小灰的起飞和滑翔,也在巢里练习了很多遍抓握和展翅扇翅膀,感觉自己力量已经足够。最关键的是,她的羽毛已经长全了,她全身都被光滑坚硬的羽毛覆盖,哪怕是柔软的腹部,也有了足够的遮挡。

这一天,在巢中另外三位干脆利落地出门后,单华枝颤颤巍巍地站上了巢门口。

走出家门的感觉果然很不一样,她在巢里的时候视线毕竟是受限的,只是站在门口,她就能看到更多的风景了。

她能看到她们居住的树是一颗茂盛的绿树,巨大的树冠将日光重重遮挡,能看到树下是交错的树根和纠缠不清的爬藤,还能看到远处青绿夹杂的树林。

甚至,她终于在旁边不远处发现了一位邻居——一只全身雪白的小鸟。

这一切都让单华枝格外激动。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脚下,最后选择了一根她感觉距离合适的树枝,用力一跃,然后摇摇晃晃地在那上面站住了。

真该庆幸她在巢中的练习足够努力,也该庆幸同巢的小黑和小灰比她更早一步学着独立,让它多了一口食物。吃得饱才有力气,是不变的道理。这下她算是迈出了独立的第一步。

接下来,就是紧张的飞翔环节了。

单华枝深吸几口气,然后努力回忆小黑和小灰的试飞步骤。

如果她脑门上有读条,现在大概显示的是:大佬秘籍载入中ing……

好一会,单华枝终于试探着张开了翅膀,开始感受风向。

单华枝的运气不错,她所对的正是顺风的方向,且今天的风也比较温和。

这两个认知让单华枝信心大增。

她用力扇动翅膀,仔细感受了在风中扇翅的阻力和助力,又环视一遍周围的环境,然后扇着翅膀自信地一跃而下。

多日的练习还是有点用处的,单华枝一开始担心的直接坠落没有发生。她乘着风,稳稳地向前飞去,期间只要她适度地扇扇翅膀,就能调节飞翔的高度。

风一直温和地托着她,她也沉浸在俯瞰的快乐之中。

直到眼前的景物从高大的树木切换成为低矮一些的灌木,单华枝才猛然惊醒,察觉到自己飞了太远了。

她想折回,但却并不熟悉如何返航。

她试图以左翅为支点,逆时针绕着转个身,但不想正是从这一步开始,幸运之神不再眷顾她。

原本顺风飞行的她转身之后便是逆风而行。单华枝第一次真正学飞,正是不熟练的时候,何况刚刚飞了那么远,她感到有一些疲惫。被风一吹,她就开始晃悠起来。

雪上加霜的是,风忽然变大了。

这可不是在空旷的大马路上,风顶多吹起一些尘土。这是在森林里,哪怕因为单华枝跑了太远,已经到了灌木丛生的地方,这里也还是填满了众多的动植物。

这风一吹,不仅打乱了单华枝回家的脚步,还给她送来了许多礼物——干枯的或新鲜的树叶、轻盈的沙尘,甚至还有不知哪位同伴的羽毛。

这可不得了,被这么铺天盖地的一扇,单华枝直接遭遇了最大的危机。

她坠落了。

还借着风在空中翻了几个滚。

更惨的是,最后落地的时候,她的脸先着地了,就是俗称的“脸刹”。

她的脚还因为她不合时宜的一撑,崴到了。

鸟生滑铁卢不过如此。

单华枝忍着疼痛爬起来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更让她惊恐的事实,那就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也不知道家在哪个方向了。

她无助地站在草丛间。

说是草丛,实际上并不低矮。只要单华枝动动身体,改变一下方位,这些交缠的杂草就能将她完全覆盖。刚刚也多亏这些自在生长的杂草绊了她一下又垫了她一下,不然她现在面临的就不止是疼痛,也许还有真正见血的伤口。

稍远一些的地方,就是她刚刚瞧见的灌木丛。只是这些灌木丛也没能给她指明什么方向。因为她刚刚太过慌张,甚至来不及注意这些灌木各个朝向的特征。

她也仅仅是知道这里有一片灌木丛罢了。

单华枝单脚支撑了一下自己,发现这样还是会不小心压到崴到的脚,并不舒服后,选择了卧了下来。

她感到很惶恐,穿越以来的惊慌借着这个契机疯狂蔓延。

她还不会找食物,也还没有学到该如何建巢。远的不说,她甚至还没能熟练地飞翔。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受伤的她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安全,甚至找到今天的口粮?

她不知道。

但总得挣扎一下。

现在这个处境,单华枝唯一庆幸的就是现在是早上,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让她做缓冲。也许,她可以找一个临时的住所,甚至还能在途中找到食物填饱自己的肚子。

这么鼓励着自己,单华枝开始更仔细地观察身边的环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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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鸟后我苟延残喘
连载中琚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