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涯：“筝姐姐回消息了吗？”
“我看看我看看。”
裴翎打开邮箱，果然看到了自家老婆发来的调查报告。裴季涯看东西快还记得牢，裴翎指挥她：“来了！快看！”
裴季涯凑过去飞速浏览，然后了然道：“是许家的。”
裴翎比较了解各个世家：“许家？没听说有这号人啊？”
“是许家七小姐的妻子……她是个，唔，赘客。”
裴翎一直很反感这个词，皱眉道：“许家七小姐？好像名声还不错？我记得妈咪和她有往来，怎么没听说过这个监察官？”
“可能是不重视？”
裴季涯尽力囫囵看下来：“所以才给放到边境星吧。”
车子停下。专门的侍者替她们打开车门。裴季涯还有一部分没看完。眼神交换。裴翎从西装口袋里摸出特制眼镜递给她。
“这是？”
“我平时赶场子的时候会用。”裴翎伸手，“来吧，你姐姐拉你进去。”
“……”
裴季涯握住她的手。
戴上眼镜，裴翎点了下镜框某处。她眼前变成淡黄色一片。裴翎给她打开文件。裴季涯一时之间感觉眼前的路都晃起来，长指不适应推拉眼侧框架。
“行吗？不行就另外找机会看。”
裴季涯闭了闭眼：“可以。”
保镖被请向别处。边境星三个主官站在门口，一见她们俩就围上来。裴翎带上商业笑容挨个打招呼。
正寒暄着，另一辆车停下，也是熟人。江尔带着自己的副队长大步走来。曲婵媛好像没想到她会来，连忙几步上前亲自把她迎进来。
裴季涯颔首：“中校。”
江尔回礼：“裴二小姐。”
裴季涯主动介绍裴翎：“这位是家姐。”
江尔早知道她俩都在边境星，闻言做了个僵硬的震惊表情：“原来是裴总，久仰大名。”
裴翎热情和她握手，夸奖几乎脱口而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江尔也不好给她脸色，一句一句礼貌回答。
曲婵媛代表她们仨敬酒。裴翎借口裴季涯头疼，给她争取时间看报告，自己和她们拼酒。
等裴季涯终于看完了边境星的信息时，已是酒过三巡。
裴翎主控，江尔板正但能开玩笑。曲婵媛见缝插针，时雪璇话不多但能灵敏get到每一个人的冷笑话，徐晚作为主人安排坐席不停劝菜劝酒。一时宾主尽欢。
裴季涯摘下眼镜揉眉心，举杯轻轻抿一口酒。
裴翎拍她的肩：“怎么样？”
她话里两重含义。裴季涯淡淡回答：“好酒。多谢明府款待。”
裴季涯举杯向徐晚遥遥示意，徐晚大着舌头摆手。
“没……没啥……就能喝就行了。”
曲婵媛看她话都说不清，替她向三位告罪，招来管家把她扶回卧室休息去了。
酒足饭饱开始说正事。曲婵媛和时雪璇拉着裴翎还是想推销自己的项目。裴翎顾左右而言子丑寅卯和她们打太极。
裴季涯半阖着眼躲在角落，旁边坐下来一个人：“二小姐。”
裴季涯看向江尔。江尔自己一个人，她的副队长刚才去厕所还没回来。
两个人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某种相同的怀疑和了然。江尔坦率道：“我并不太信任二小姐，直到看见裴总。”
裴季涯不意外：“非常感谢中校对我和我姐姐感情的信任。”
“不用谢。毕竟我也并不是在说什么客套话。二小姐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裴季涯只是道：“非常感谢中校。”
江尔知道这也是一种表态：“应当是我感谢二小姐。”
“感谢二小姐及时赶到救了江芜。”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两个人齐齐饮尽杯中酒。
江尔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变了变脸色。与此同时，裴翎手腕处发出象征着紧急状况的尖鸣。
裴翎连忙和曲婵媛和时雪璇解释情况，请她们派人去查看。然后走到裴季涯旁边：“季涯，是你学姐那边！”
“预料之中。”
裴季涯拎着外套起身。斯文邀请江尔：“中校请吧。”
江尔笑得无奈：“二小姐风趣。”
裴翎一头雾水：我错过什么剧情了？
有关江芜的安全，曲婵媛酒都吓醒。同样的，人是在警局里还出了事，时雪璇感觉自己快碎了。两个人大步流星就要冲出去。
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关上，怎么都打不开。曲婵媛大声喊徐晚的侍从让他们开门。没人答应就使劲撞上去。
江尔身上带着激光枪，示意给她让开点空间，对着门锁顺手就是一下。
见门开，曲、时两人就要跑出去，裴季涯眼疾手快拽住她们：“等一下！”
时雪璇见她这样似乎猜到了什么，手无力搭在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不愿承认的曲婵媛身上：“婵媛，别出去了。”
行政官眼眶慢慢红了，不死心联系秘书长。付喧没接。时雪璇也联系不上所有人：“婵媛……”
曲婵媛大步上楼，边走边喊：“徐晚！你出来！你有本事干这事你有本事出来和我们当面对质！徐晚！”
“徐晚！”
三楼，监察官施施然坐在房间门口，眼神清明毫无醉态。曲婵媛揪她脖领子：“解释一下？”
她还在给她机会。徐晚轻而易举拨开她的手，把她整个人往后一甩：“是我。”
曲婵媛没站稳摔进时雪璇怀里：“怎么会是你呢？”
怎么会是她呢。
“怎么不会是我？”徐晚依旧话少，“很有意思吧。”
时雪璇痛心，声声泣血：“这个岁数都做到这个位置了，你图什么啊？”
“不够啊雪璇。”
徐晚整理自己的领口：“还不够。”
“不够你好好干啊，有你家那口子你还用愁仕途不顺？”
徐晚只是摇头。时雪璇怎么问她都不开口。认识多年的老友吵得面红耳赤。
江尔和裴家两姐妹局外人看热闹。
“不好意思。”见只是曲、时输出，裴季涯无趣插话，“我们可以去下面坐着聊吗？有点累。”
“……可以。”
氛围奇异的和谐。几人再次落座，心境却截然不同。江尔握着枪坐在裴季涯和裴翎旁边充当保护者。
时雪璇拉着两个椅子和曲婵媛坐得离主位极远。
徐晚全不在乎，只是举起杯子向对面致意。
曲婵媛小学生孤立策略失败，大破防：“徐晚，这么多年了，我才知道你是个死皮不要脸的！”
监察官好像很累，整个人显出一种萎靡的疲态：“那你今天知道了。”
曲婵媛差点上去打她。
“按照道理说，这个时候明府应当倾诉欲大发，然后从不幸的童年开始自陈。”
裴季涯懒懒举手：“我自愿报名听徐明府讲故事。这个名额需要排队吗？可以代排吗？”
徐晚：“闭嘴。”
裴翎立马不乐意了：“凭什么说我妹妹？”
江尔闲着也是闲着：“就是，凭什么说二小姐。”
有她们仨在这里，局面莫名变得很有看点。
见她们这么松弛，其他两个主官被带偏。五个人对她不停输出试图问出一点什么。
徐晚连一张嘴都说不过，何况她们这么多嘴，秒变锯嘴葫芦。
“怎么有人真的在这种时候都能忍住不说原因的？”
从小表达欲旺盛的裴翎百思不得其解。
江尔一针见血：“她还不能确定自己真的掌握了局面。”
“毕竟……”
裴季涯耳朵动了动。
过了一会，众人都听到外面传来伴随着招降喊话的打斗声音。
徐晚长长叹了口气。
上了个厕所就消失的副队长带人从门外跑进来，对江尔汇报：“报告队长，已联合边境星方面将嫌犯全部控制。”
江尔：“辛苦了。”
徐晚终于放松下来：“其实我还有最后一步。至少你们几个要给我陪葬。”
裴季涯边往出走边赞同点头：“很正常。”
江尔：“其实我觉得在酒里下毒更稳妥。”
裴翎：“有道理。”
徐晚真的被惹急了：“炸弹！我安排了炸弹！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在乎？为什么！”
“因为我的副队长。”江尔好心解释，“我的副队长是比较有名的拆弹专家来的。非常感谢明府——不对，嫌犯徐晚，谢谢你的招待。”
“……”
徐晚痛苦：“你们到底是……到底怎么知道的？”
裴季涯讨价还价：“交换吗？我说你想知道的，你告诉我你的故事，怎么样，不吃亏吧？”
徐晚：“……”
两个主官失望至极，先行出去。
裴翎和裴季涯站在门外。副队长给她带上手铐带出去。
江尔站在门口紧紧盯着她的手。徐晚低着头突然笑出声：“差点被你们骗了。”
前监察官现嫌犯使劲按向心口。
那里是炸弹遥控。江尔脸色大变，大喊一声“跑！”。
她们其实来不及拆除炸弹。
从一开始她和裴季涯就想到这种可能性，她们激怒徐晚只是在拖延时间。
她们只是在赌，赌徐晚会被她们好像每一步都预料到的假象骗到。
“倒计时30秒。”
徐晚狠狠踹了副队长一脚，然后踉跄着跑向别墅。江尔一把没抓住她，亲眼看着她跑进门里。
裴季涯跟着冲进去。她的身影刚刚消失，火光窜出来。
“小鸭！”
裴翎被保镖死死压在地上。军人们召唤出机甲挡在前面。地动山摇。
烟尘还没散去，裴翎挣开保镖跌跌撞撞跑向那片废墟，一把一把刨土直到指尖鲜血直流。
裴翎放声大哭。
“裴季涯你个小没良心的！凑什么热闹啊你啊？把你姐姐自己留在这里……我怎么和妈妈妈咪交代啊！啊？小没良心的……”
在场其他人默默看着她。一片死寂，只剩下她的哭嚎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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