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府里,谢清槐就去了厨子那里。
景安王府里的厨子也只有两个,在那里忙碌着。
“参见世子殿下。”那二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跪了下来。
“不必管我,你们自己忙自己的。”
谢清槐找了一处空着的灶台,准备开始。
但事实上是他似乎不会。
“世子,小的来帮您。”
那人熟练地点起了火,在锅里放上水,问道:
“世子,想做什么?”
谢清槐想了想,脑子里面跳过了不少菜,但还是想吃些清淡的。
“做个汤吧,什么汤好呢?你们王爷喜欢什么汤?”
“王爷素日里没什么爱喝的,但是小的记得王爷出征前,嘱咐人熬了一碗莲子银耳羹。”
“那就这个吧。”谢清槐答道。
那个厨子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活,教谢清槐做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日过中天,这碗粥才熬好。
谢清槐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人,回来又直接过来,身边的几个婢女说要帮他,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端回去。
本来端着好好的,但是莫名走着走着,就感到手心一阵灼热。
“嘶……”
还有几步就到门口了,到时候门口有侍卫就会接过去,他就想着咬牙坚持这几步路。
从来没有哪一段路这么漫长过,手上的灼热伤感越来越明显。
“子墨。”谢清槐唤了一声。
“来了,世子。”他忙把汤端了过来,并没有注意到他手上烫起了一片红色。
谢清槐走到一边,拿凉水冲了很久,也无法消退那种灼热的痛感。
所幸是烫的不严重,应该不会起水泡,也不会起皮。
他看了看,又在水里冲了一会儿去,才回到屋里面。
那碗汤被放在了几道菜的正中间,显得颇为隆重,一眼就知道他是主角。
谢清槐坐在了椅子上,开始看自己那根被烫红的手指。
只有一小部门,差不多长条状,指心的位置,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本就不是多显眼。
谢清槐感受着手里的灼热与疼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等着都有些无聊了。
莫非那管家在框他,只是不想让他太伤心,就谎称沈珩舟午时前能回来。
现在午时也不知过了多久了,汤的余温也快散尽了。
“也不知味道如何。”谢清槐拿起勺子打算自己尝一口,刚刚放到嘴里,想感叹句味道不错,就感到有一只抓住了他。
他的手被摊开,露出了指心处的烫伤,一道粉的,带着红色的伤痕。
“回来了?”谢清槐想抽回来了,但是一点力都使不上,或者说使了力也挣脱不开。
“今日有些事耽搁了,沈叔说你等了许久了,抱歉。”他坐在了一旁,但还是没有放开手。
直到他用另一只手的指腹轻轻划过了谢清槐指心处,引起一阵瘙痒,还有灼烧的痛感。
谢清槐下意识地想缩手指,指尖微微勾回,又恰好碰在了沈珩舟的手背。
“莲子银耳羹,我尝了味道还不错,要试试吗?”谢清槐问道,他这次讲手从沈珩舟的桎梏中解救了出来,捧着那碗汤,递到了他的面前。
沈珩舟接了过来,他没有拿新的勺子,而是就着谢清槐刚才用的,舀着喝了起来。
谢清槐刚想提醒,看见沈珩舟已经喝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怎么样?”谢清槐问道,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背,将手搭在下巴上,手肘支着桌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沈珩舟,眼里的灵光好似林间的神鹿,清澈透亮。
“很好喝,是你做的吗?”沈珩舟停下了舀汤的手,看着谢清槐因为紧张比平日大了些的双眼,回答道。
他好像一下子松了气,又恢复了平日的姿态,没有那么紧张,双眸的笑意掩盖不住,只是拿一只手捂住了嘴,遮住了部分欢喜,送出一句:
“那就好。”
“你今日去干了什么啊?”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以他的身份来问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敏感,他不太想过问沈珩舟的政事,可是他又很想知道。
“昨日不是说要为阿七安排新户籍,我今日去了一趟户部。之后陛下召见,这才回来晚了。”
“这样吗。”谢清槐答道,原来是阿七的事,那归根到底还是他谢清槐的事。
一想到沈珩舟一大早出门帮他办事,谢清槐心里就一阵窃喜。
不禁笑了出来。
“笑什么?”沈珩舟问道,但是他并没有等谢清槐回答,而是接着说道,“陛下今日召见,下月初八礼佛,届时你我一同前去。”
下月初八,不过十几日了……
谢清槐在脑海里盘算着。
“你不必担心,陛下不会趁此拿你如何。”沈珩舟看他半天不说话,安慰道,“放宽心。”
如何才能放宽心,若是他不知道谢澜要纵火他说不定就知道很放宽心了。
他看着沈珩舟的黑眸,又想起那日酒楼所见所感,不禁下定了决心。
他又一次抚上了沈珩舟的眼眸,看着他被迫垂下了眼睛。
谢清槐看有垂眸,莫名觉得大名鼎鼎、征战四方的景安王好像也很可爱,轻轻在他的额头吻了一口。
算作奖励。
“好,有你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
“检测到宿主心动值max,奖励宿主三章剧情。”
36912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打断了谢清槐缠绵的氛围。
但所幸沈珩舟那边听不见。
“有病。”谢清槐在脑海中骂着这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系统。
“呜呜呜,不要骂我呀……”于是哭着下线了。
谢清槐才回过神来,将抚在他眸上的手拿来了,还带起伤口一阵灼热疼痛。
沈珩舟刚才垂着眼睛,并没有注意到谢清槐一瞬间的异常,反而又看起来谢清槐指心处的烫伤。
“要小心些。”他没有说下次,也没有说他的不对,更没有说这种事丢给下人就好,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点,但是谢清槐就是很心动。
“嗯。”谢清槐答了一声,“你今日还有别的政务要忙吗?”
“批之前剩下的折子,今日便可完成。”
“我去书房和你一起。”谢清槐说着。
在书房坐在一旁,陪着沈珩舟批奏折,待一个下午,看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好,如果非要说的话,也只有那日扶风郡的桃花了。
光打在沈珩舟的脸上,真是一幅传世名画。
二人无言,只传来竹简摩擦,宣纸漂泊之声,便构成了如此一番天地。
“36912,有办法让时间停在现在吗?”
“宿主,您的想法很危险。”
谢清槐轻轻笑了一下,惹得沈珩舟侧目。
他歪了一下头,示意沈珩舟无事,后者也回他一笑,才又回头批折子。
时间一点一滴,就这么过去了,一个下午过去,桌上的折子也空了。
“批完了?”谢清槐在一旁一直坐着,此时也有些乏了,站了起来,走到沈珩舟的身边。
他将双手搭在沈珩舟的肩膀上,微微俯身,看向他桌上的最后一份折子。
说是看,但其实他一个字都没读进去,只是随意地放空了目光。
“王爷,世子,长公主府里来人了。”外面传来了今早那个管家的声音。
听沈珩舟怎么叫来着,沈叔?
姓沈,那应该是沈珩舟的亲人了。
沈珩舟聪明,这个管家也这么聪明,莫非他们姓沈的都这样?
谢清槐直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和沈珩舟拉开距离,听见他说了一句“宣”,一个太监就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了一个拂尘,头上带着红色尖顶帽,跪在他俩面前:
“参加王爷,参见世子。长公主请二位前去一叙。”
长公主?
谢清槐想起那晚看见的那个身影。
按理来说,长公主应该是他的姑姑,理应前去拜访。
但是为什么叫上了沈珩舟呢?
莫非他们二人有什么交集?
谢清槐想不出来,他没有京城的剧情,不知道他们二人之前是否打过交道,就连长公主这个人在原书里都毫无存在感。
他们两个就跟着这个太监走了。
长公主府离景安王府有一段距离,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南。
“贵人请。”那个太监送他们进了府,对着主院的门喊:“公主殿下,景安王和世子到了。”
“宣。”
这一声庄严郑重,气势十足,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听便知里面那人不是等闲之辈。
“参见长公主殿下。”谢清槐想了半天,应该是叫她姑姑,还是殿下,决定还是先叫殿下为妙。
沈珩舟和长公主品姐一样,并未行礼,就站在谢清槐身侧。
“请起。”
谢清槐余光扫过黑如浓墨,缀着金丝的袖子浮动了起来,比了一个起的姿势。
他这时才抬眼看向了这位长公主。
年过40,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丝毫遮盖不住她满身芳华与气质。
她的五官与谢清槐略有些相像,但她明显更柔和些。头发乌黑,头戴繁复金冠,身绣金丝鸾凤纹,眸中有神犀利,像一把剑。
她虽看着庄重严肃,语气也有些不近人情,但是谢清槐觉得她应该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
他站起来了,没有再过多地打量这位长公主殿下,微微侧头和沈珩舟对视了一眼。
“你这几日操劳了,饿还要代兄长道一声抱歉。”
主位上的人道,谢清槐又重新抬起头来,看向她。
难道她和皇帝,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谢清槐压下了心里的疑惑,回道:
“多谢公主殿下,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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