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他年纪大了,对许多事都有了偏见,近些年心思也重。你受委屈了。”她端坐在主位上,身上金丝熠熠,黑色丝绸流过光辉,一瞧就是尊贵之人。
谢清槐这次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随意点了点头,良久才说了一句“多谢公主。”
“坐。”她挥了挥手,立刻有婢女搬了两个椅子上来,一左一右。
他和沈珩舟就这么坐下来了。
“本宫前些日子在万佛寺,没能与你及时相见,只知皇兄召你回来陪伴母后。你这些日子着实辛苦,我备了些东西,遣人给你送去了,算这些时候,差不多该到景安王府了。”
谢清槐站了起来,又拜,说道:
“谢殿下。”
她摆了摆手,示意他坐回去,接着说:
“你在景安王府住的可还习惯?”
“回公主,王爷待我极好,吃穿用住皆是上,并无不适应。”
“那就好。你以后唤我姑姑便是,不必如此生分。”她语气略比刚才柔和了些,“你想搬来公主府吗?”
谢清槐没有回答,而是回头看向了沈珩舟。
沈珩舟和他对视,回以安慰的眼神,又看向了长公主。
看谢清槐如此,长公主心里也有了底。
“你不必为难,回去想想吧。”
“谢公主。”
“江南与京城风俗不同,吃的东西也不一样,你住的习惯就好。”
她又说了很多,都是关心之语,只和谢清槐有关系,和沈珩舟并无什么联系。
疑惑刚刚盘旋至心底,就听到她说:
“这些日子多谢王爷了。一点薄礼,还望笑纳。”
一个婢女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上面还盖了一块红布。
一旁的侍女掀了开来,是一个琉璃盏。
沈珩舟派人借了过去,也道谢。
“珩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人如何我自是清楚。清槐刚刚来此,还要承蒙你照顾,我身为他的姑姑,也是要拜托你了。”
“应尽之责。”沈珩舟简短地回答道。
“天色不早了,今日我有事耽搁了,没有早去请你们。你们便先退下吧。”
他们两个人就又走了。
长公主看样子是个好人。
有心机,有格局,有威严,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每年她都会提前前往万佛寺礼佛,为天下百姓求平安。等她回来前,要向主持求一签,算算今年皇帝他们是否该来。
今年主持的意思就是,皇帝他们该来了。
所以给了谢澜放火的机会。
皇帝礼佛期间起火,这么不好的兆头,怕不是要惹得民心大乱。
“清槐,几日不见,如何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谢明遥拿着他那把扇子走了过来。
谢清槐今日看那把扇子不太顺眼,就一把抢了过来,自己把玩。
“好久不见?”谢清槐反问道。
“错了错了。那日在酒楼见到你了,不过打牌太尽兴了,又正是关键时刻,才没去找你。后来再上楼,你和景安王早已不见了。”
谢清槐这才应了他一声,勉强认了这个解释。
“清槐啊,你看我没有功劳还没有苦劳吗?我今日听说你来长公主府,特意赶了过来与你相见。”
“真的吗,那我真是太感动了。”
“清槐,你的真情实意令我动容。我今日来此,是想请你和我去春风宴。”
“春风宴?”谢清槐反问道。这几日有所耳闻,是皇后每年在春时办的,目的就是为了……嗯,大型世家贵族相亲宴。
“一定要来啊,清槐。求求你了。”他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谢清槐的身边,将沈珩舟被迫与谢清槐分割开来。
沈珩舟有些嫌弃地站到了一边,让他和谢明遥这种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浪费大好时光。
“好。”谢清槐答应了下来,左右他这几日应该是闲着的,去拓展拓展人脉也是好的。
“你想去吗?”谢清槐转头问沈珩舟。
“不”字刚刚到嘴角,又瞬间转了个弯,变成了“好”。
这种宴会,他自是不会去的。但若是谢清槐去,他还是最好陪着。
一切都是因为谢明遥碍事。
“好极,妙极。景安王若是去,那必是要引起一阵轩然大波。本王今日便去和皇后嫂嫂说,定是要给你二位发帖子的。”
他将折扇从谢清槐的手里抢了过来,对上了谢清槐略有些怨懑的眼神,径直离开了。
一回到府里,就碰上了宫里来的太监。
“王爷,世子,这是皇后娘娘给二位的请帖。”他将帖子递给了谢清槐身边的侍卫,介绍道,“初一春日宴,二位贵人可要赏光?”
谢明遥办事效率真是够快的,皇后估计也是怕他俩后悔了,不来了,立刻就派人将请帖送了过来。
帖子上绣了一朵桃花,摸着质感极好,上等绣工。
“自是要去的。”谢清槐答道,沈珩舟也默认了他的回答。
见如此,那太监才离去。
这次春日宴比往年人多了不少,大部分是听说了景安王要来了,想一睹尊容,还有胆大的想攀上景安王这个姻亲。
还有些是听闻谢清槐要来才来的,谁不想见帅哥,古代女子也不例外。
谢清槐和沈珩舟照例是坐一辆马车钱来的,不等他们下车,就感到周围沾了不少目光。
谢清槐先行下了马车,他对上了周围不少男男女女的眸光,里面好似藏了一团火,灼灼地盯着他。
直至后面的沈珩舟也下了马车。
他感到周围的目光暗了不少,但也有继续瞧着的。
京城里传言不少,说江南王世子与景安王关系不纯的。
如今二人一同下马,再和这传闻一联系,许多人都搞懂了是怎么一回事,忙转移目光走了。
也有胆大的继续盯着,传闻都是空穴来风,何必在意。
在场的都是世家贵族之子,断不可做出穷追猛打之态的。
见二人都抬起头来,他们都装作路过走开了,毫无表演痕迹。
每次春日宴皇后都不会到场,男男女女聚在御花园里游园,一直到午膳时才会有后宫妃嫔前来,此时皇后才会到来,午膳过后再离去。
要提供给这些年轻人足够多相处的时间,长辈在反而约束了手脚。
大多数公子小姐都走了,只有一个身影冲他们直挺挺的过来。
“来了啊。”谢明遥手里拿着那把不顺眼的折扇,又扇了起来。
“景安王年不知道吧,刚才有的人看你的眼神都直了,还有你清槐,有的人看你的眼睛都直了。你俩今日在此定能收到不少花。”
春日宴规矩,若是有看对眼的人,就差婢女去送一朵花,花越大,心意越大。
若是收了,便可以和那人一叙,当然全凭自己,每年都有不少人收了花也不去的。
“你为何要我来这宴会?”谢清槐问道。他看着很像是要相亲的人吗?
“皇兄前几日下了死命令,让皇后为我泽一佳人,这春日宴我也不想来。舍不想给自己找个伴,一个人逛多无聊。”
谢清槐没什么想说的,他们三个人找了一处僻静的亭子便坐下了。
虽说僻静,可却也有不少人在周围,只是比其他地方人少了些罢了。
“我猜清槐今日能收到五朵花,王爷你再少点,有的人看见你就害怕,呸,望而生畏,四朵。”
“那我猜你能拿六朵。”谢清槐说道。
沈珩舟没有发言,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
“初八万佛寺要去吗?”谢清槐问道,他此时手又有规律地在桌子上敲了起来。
他好像一有什么要紧事,关于他自己的要紧事,再伴着些许心虚,就会开始用手指骨节敲桌子。
“去啊,每次都得去。”他看起来没有多在意这个问题随意地回答道,还摇着那把扇子。
“得在那待上十几天,无聊透了。你得来找我啊,清槐。”不然会闷死的。
“好。”谢清槐的手还在敲着,脑海中盘算着什么,有些走神,但对谢明遥的问题还是一一答了回个“嗯”“对”“是”诸如此类,糊弄过去。
说着说着,谢明遥好像也发现了谢清槐有点走神,刚刚向前侧身子,想在他眼前晃两下手,身边就有侍女端着一朵花走了过来。
“参加二位王爷,世子。”她将手中的花递在了谢清槐面前,“世子,丞相府二小姐送。”
那是一朵粉红色月季,有手那么大,娇艳欲滴,看着属实是个花中美人。
谢清槐不想收,毕竟沈珩舟就在一边,他更不想祸害了其他女子。
刚要拒绝,就被谢明遥一把夺了过去。
“丞相府二小姐?知道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将花拿了过来,硬塞到了谢清槐手里,强买强卖。
“我就说清槐会第一个收到花,果不其然。”
谢清槐看着手里的那支花,无奈的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沈珩舟。
谢清槐发现他眸光有些暗,应该是不悦的。
他没有理会旁边话多的谢明遥,而是偷偷用没拿花的手,勾起了沈珩舟的小指。
二人的手有衣袖遮着,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两人的小指勾在了一起。
尤其是这个旁人的谢明遥。
沈珩舟的脸色好像缓和了不少,没有刚才那么黑了。
“我不会和她见的。”
谢清槐用口型比给沈珩舟,让他放心,末了还笑了一下。
手里的小指好似勾的又重了一分,仿若进了心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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