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警告警告!你现在状态不对,急需冷静!”
但是,此刻的舒方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她在叶立洲怀里不断挣扎,情绪肉眼可见的激动,哭闹着要去刮花惠安琪的脸,见自己脱不开身,甚至还张嘴咬在他肩上。
叶立洲忍下痛意,将舒方摁怀中,手掌还护着她的头,以防碰撞到旁边生了锈的铁栏杆。
“鉴于宿主很可能会做出危险举动,伤及他人,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系统会在五秒之内会切断宿主的意识。”
“一,二,三...”
程莎和伍杨找过来的时候,叶立洲正抱着昏倒的舒方朝楼外走,几人本要往大门去,被及时赶来的简冉阻止。
因为学校正门快挤满了人,救护车警车就连记者都来了,这样出去未免太惹眼,所以她建议走后门。
后门人还不多,而且简家的车子也早早就候在那儿了。
程莎三人没跟着去,送舒方他们上车后,就悄咪咪从后门回了学校。
路上,简冉沉默着没说话,看上去是十分低落,渐渐冷静下来的程莎终于绷不住害怕,小声哭了起来。
“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颖颖她想不开跳楼,小舒也变这样了,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怕所有人都会离开,你说真要到那时候,我该要怎么办啊?”
伍杨五大三粗,不会安慰人,看女生哭,急得不行,只能嘴笨的一个劲让她别多想了。
*
叶立洲停好机车,从车库里坐电梯上来,回到公寓,桌上的饭菜较离去前少了一部分。
进了卧室没看到舒方,等打开厕所门时,才发现她正抱着马桶吐。
面色虽然苍白,但也比那天好看几分。
“你留的饭菜我努力往肚子里塞了,可还是没吃几口就吐了。”
“胃还是不舒服吗?”
叶立洲缓步至舒方身旁,手里拿着湿巾想给她拭汗。
舒方以为他是递给自己的,便抽过湿巾擦过额头和眼角。
一股湿冷覆在脸皮上,顿时觉得凉快不少,就连心底的燥意都消了大半。
刚咽下的食物都吐光了,舒方只觉头昏眼花,胃口也没了,只累得想去躺会儿。
刚要进房,就被门边的叶立洲拉住“你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差了?我记得你之前...”
“之前?”舒方疑惑几秒“我身体一直都这样。”
回答后,他仍在看着自己,仿佛是在质疑着什么。
见此,舒方又随口补了一句“没办法,娘胎里带的,从小身体就不好。”
窗外的细雨打着玻璃面,噼里啪啦的。
舒方在躺椅上看着窗外发怔,她用手心揉了揉沉重的眼皮,尝试着呼唤系统,没想到这次竟然又有回应了。
“系统,这一次如果任务还失败的话,会有惩罚是吗?”
“...是的宿主。”
“是什么?”
“抱歉,这个时候是不能透露的,不过宿主不用担心,以目前形势来看,离成功已经很接近了。”
“那就好。”舒方合上眼。
叶立洲端着碗小米粥过来,凝着舒方几秒后,才说了曲颖颖遗体的情况。
身上多处骨折,左脚腕最为严重,脑后被砸出深坑,失血过多,送到医院时,早就没了生命体征,应该是在落地没多久就没了性命。
这事舒方早就知道了,高三学生在学校跳楼,在网上闹得很大,新闻也有播报,不仅各处细节都有,还有网友不同立场的猜疑和阴谋论。
曲颖颖的母亲在女儿死后当天就闹到学校,要求学校赔偿,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女儿无辜,不要求调查真相,提到最多的却是要求高额赔偿。
加害者的隐身,学校官方的避而不谈,或是避重就轻,网友的添油加醋,这些都无疑推高了此事件的讨论热度。
叶立洲还想再说下去,舒方及时打断他。
“遗体在医院,你要去看最后一眼吗?”
“人都死了,再看有什么用。”
舒方从始至终眼睛都望着窗外,语气无波无澜,态度也很平和。
叶立洲听后,便没再问了。
顿了几秒,舒方又出声“你的脸上怎么三天两头受伤?再好看也不能这么折腾啊。”
叶立洲埋头低笑,说他今天见了黎屏。
躺椅上的女孩终于回过头来,神情染上惊讶“所以,你这伤不会是被我哥打的吧?”
他唇角微抿,没说不是也没说是,只是带着几分无辜,像是再等人安慰。
舒方也是第一次瞧见他这副委屈模样,虽然不可思议,但还是没说什么,叹了口气,起身直接去找来医药箱。
给他涂药的时候,突然想起走廊尽头的那个小房间,问他为什么锁着。
舒方手里拿着棉棒,垂下的眸光专注,面色上多了以往不曾有过的郁色。
叶立洲瞧着近在咫尺的女孩,眼神划过对面镶嵌这两人身影的落地镜,像是相互依偎的热恋男女。
女孩挨得如此近,曲身在他膝间,仰头对着他,仿若索吻一般。
他目光没离镜子,亲眼看着自己欺身,将距离拉近,微微歪头,顺着轮廓依附在她耳边,似是回应热吻的姿态。
镜子里,男人启唇说这是个秘密,说完就极快的退开些。
舒方只觉得有股气息拂过耳边,抬首倪他一眼“故弄玄虚”。
说完,捏着棉棒使力在他伤口上按下,见他皱眉才缓缓放开。
收拾好伤口,舒方直接开口说自己要回去了。
叶立洲听后,敛去眼底的笑意“你确定这么快就回去吗?”
“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我总不能缺席吧?”
舒方从房间里拿出早就收拾好的东西“放心,我都已经成年了,不会做傻事的,即使做了,我也会自己负责的。”
话音刚落,人就拉开门出去了。
叶立洲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没明白她字里行间的意思,直到三天后的夜晚,他看见几米外,那道用帽沿遮住自己面容的身影,站在晦暗的围墙边上,无比倔强。
对面的女孩头发被人抓得凌乱,鼻青脸肿,衣服被扯碎,只堪堪遮住了重要部位,只能瑟瑟抖抖的缩在墙角,落魄不堪的模样,根本就叫人认不出这是那个因为容貌出名的校花惠安琪。
惠安琪正对面的是三个男人,看举止打扮不是学生,应该是混社会的,舒方在那些人后面不发一言的瞧着。
叶立洲想,或许她还是对自己那天的阻拦耿耿于怀,虽然嘴上没说。
因为一注意到他出现,她拔腿就朝另一边离开,但还没走几步,被那三个混混拦住讨要报酬。
“哎!说好的要给钱,怎么完事了就要走啊,要赖账啊?”
舒方被他们纠缠住,一时没挣脱开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望风的叫了一句“警察来了,快跑啊!”
一句话如炸雷般,惊得几人瞬间作鸟兽状四处逃散。
叶立洲见状,立即拉过当场愣住的舒方,朝另一条没人的路口跑。
但没曾想,不过才几分钟,这条路就到了尽头,三面都是高厚的水泥墙,只有退路可走。
现场来了不少警察,多半是有人报了案。
叶立洲收拢手臂,握紧舒方的双肩,脱下她外套和帽子,盖在自己身上,随即抱起她够着墙顶爬到墙顶。
“那你怎么办啊?”舒方气喘吁吁爬到另一头,突然意识到他还没跟上,便焦急地朝下看去。
“不用怕,等我回来。”
叶立洲对着她安抚似的一笑,将外套披上,帽子刚扣在头上的那一刻,警察才追了上来。
最后,舒方在墙的另一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带走了。
墙的这头是一处荒废的院子,杂草丛生,没有一丝人气,天空飘下的细雨坠落在脸上,不一会儿就浸湿了整个面部。
恍恍惚惚的只觉这片天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想起他临走时眼神沉沉,却满是眷注。
突如其来的懊悔逐渐击碎了心防,蹲下来的舒方抹了把脸,不由自主的哭了出来。
摸出口袋里的手机,这是他抱起自己时塞进去的。
“喂,哥你帮帮我”舒方哽咽说道。
*
叶立洲被带走之后,快半个月都没一点消息。
不是打架斗殴吗,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放出来?
舒方放不下担忧,想到叶家家大业大,为此还瞒着黎屏去了趟叶宅,叶父一脸愤怒,让仆人将她给赶了出来。
“既然他不认我这个父亲,那我没有这样的儿子!不要再来找我!”
叶敏达小小的个子,站在门框边上,嚎啕大哭,嘴里还一边叫着要找哥哥,却被他母亲扯进了门去。
看到妹妹整日的愁眉不展,黎屏虽然心软,但说什么也不让她去找人,说他要是没问题的话,迟早会放出来的。
后来,简冉打听到那伙混混被查出之前有过案底,两个多月前曾闹出人命后畏罪潜逃。
应该不会受到牵连吧?
舒方看完书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安慰自己。
在繁忙的备考之际,她抽出了一点时间去了趟曲颖颖的住处,墙边半吊着的木门没有上锁,屋子里面的东西几乎都被搬空。
听路过的邻居说,曲颖颖母亲在拿到赔偿后的第二天就搬走了,连她女儿的墓地都没去好好看上一眼,只让人草草下葬后就再没管了。
曲颖颖被葬在了后面那座山上,从这儿步行过去得花个半个钟头的时间。
舒方问那好心的邻居婶婶借来一辆自行车,到了山脚下,路就越发地不好走,只能下来推着车。
说是墓地,但其实只是个小石堆,前面插着块木牌,十分简陋,周边还有其他坟墓,零散分布着。
舒方将坟墓周边杂草清理掉,将带来的东西一点点烧掉后,又在石块上坐了会儿才下山回学校。
离高考没剩下多少时间了,舒方再次见到叶立洲,是从学校将书本全搬回来的那一天。
他站在阳光照不到的楼道,半个身子依在墙边,嘴里叼着烟,微昂着头,看向楼顶天窗,穿着黑色牛仔外套,俊得好似是在等人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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