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出了正月里这个年才算彻底过完,林洄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年就这么有惊无险的渡过了,来不及窃喜,转头就投入了更繁忙的工作中。

沿街又下了新雪,一层盖一层,仅是度过这么一年的功夫,家里的两个孩子,不……三个孩子,个子就像雨后春笋,节节往上蹿,星月越发出落的像个大姑娘的模样了,窈窕纤丽,五官清秀,尤其是一双杏眉圆眼笑起来时如春风拂面,皱起眉头又自带几分医者的威严,平日里又总穿素色的衣裳把她白皙的皮肤衬的更白,刚出正月就来了一个媒人找林洄要给说亲。

修长的手指在茶杯上一下一下轻敲瓷面,饶是对面点痣带花媒婆,口水喷出三尺的舌头遇见这么个冷面修罗也难免累的口干舌燥。

“哎呦,我说林家大小子啊,你妹妹也老大不小了,今年都十六了我们村哪有十六了还不嫁人的,你再留就给她留成老姑娘了,以后了不好生养了,可是要怨你这个哥哥不作为的!”

“我知道你家条件好,你疼妹妹,但是人家赵家少爷可是城里有三四个铺子的,来年赵家老爷还说要在城里再买宅子,人家在京城里也有亲戚,这往后你家星月家过去指不定多享福呢。”

林洄也是第一次遇见说媒找上自己要给做主这事的,若以古代人的观点来看,十六是可以嫁人了,可若他带入现代立场,这不妥妥的犯罪么,更何况对方所谓的少爷居然还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比他都大还好意思找媒人要娶小姑娘,他疯了才会把星月嫁过去。

坚决道:“不行。”

媒人口舌费劲也没让他松一点口。

林洄放下茶杯淡淡道:“我家星月性子活泼单纯,自由自在惯了,待不了赵家那么深的宅院,也不能像赵家公子想的那样知书达理,理内务,您还是请回吧,这件事我替我妹妹拒了。”

媒婆脸上的黑痣都要被气抽抽了,这事要是没能说成她眼图的那三十两银子,大米白糖可就要招招手飞走了。

“林家小子你可别不识好歹了,你家丫头整日在那济善堂抛头露面的,连闺阁都没出跟那里的小药童眉来眼去的,今日给这个摸脉明日给那个摸的,谁会要你家这种不检点的姑娘,赵公子宅心仁厚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她这样的……哎呦──”

那媒婆说话竟然是全然不管不顾的在造谣污蔑,林洄脸色越来越差正欲下逐客令把她撵出去,这木门后面的愤怒是挡也挡不住的就爆发了。

门外飞过来个东西,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媒婆的头,林洄没看清飞过来的是什么,就看见季云礼那愤怒到充血通红的脸冲进来。

“你这个老河东狮,好生不要脸,林家姑娘在济善堂是被孙先生正经收徒拜师的,悬壶济世,为民除疾,前几日还替你那小孙子诊过病,今日你就这幅嘴脸来诋毁她,感情你们就是一帮白眼狼!”

“林大哥,那个赵家公子也没她说的那么好,此人酒囊饭袋,百无一用,我先前听我娘说过,他家中已经有了三房小妾,而且经常光顾那些花柳巷。”

忘了,今日布行盼巧堂都不需要对账季云礼也在。

有那么一瞬间,季云礼好像恶狼一样扑过来的。

林洄心里砸么砸么,感觉不太对,片刻后反应过来,双眼瞪大的看向江郁,递过来的眼神在说:这小子,该不会喜欢星月吧?

江郁淡然瞥了他一眼,横眉:你觉得呢?

林洄霎时有一种被偷了家的感觉,转念又一想,那星月喜欢季云礼吗?

不待他深思细想,季云礼已经把他要说的话都给说完了,简介概括就是两个大字:不嫁!

林洄在身后一直不插嘴季云礼,算是对他的默许,等都冷静了一番后,林洄淡定的说:“请回吧。”算是彻底回绝了这事。

黑痣媒婆气急败坏,头发也乱了,花也掉了,骂骂咧咧地踹开门板出去了

年轻人的情绪,看破不说破,更何况星月那么直的一个人,小丫头什么想法他还不知道,而且年纪都还小不如就干脆放着再等等,再过两年心智彻底成熟了在说也不迟,暂时先一家人这么过吧。

媒婆走后季云礼先回过味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在别人眼里有多过激,大概他自己也意识不到,下意识的听见有人造谣就想替星月还击回去。

来林家少说也有个把月了,在林星月那里学来最大的本事就是,委屈绝不受着!

扭捏的不太好意思去看林洄,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在林洄自己会找话。

林洄:“你怎么知道星月前几天才替过媒婆的小孙子看诊?”

季云礼吱吱呜呜道:“我事情比较少,有时候星月看我没事就会把我拉到济善堂那里,要么抓药要么取药,偶尔的药材买卖也是我跑腿……”

林洄佩服的都想竖起大拇指,年轻人果然精力旺盛。

他不是对季云礼的话深信不疑,而是不追究,要真是你情我愿的两个,他强加干预反而不好,况且目前来看,季云礼这个孩子的品行在他眼里还是不错的,为人善良正直,进退有度,敢说话也敢承担。

林洄:“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季云礼没啥可忙,最近几日林洄倒是一直在筹备婚礼的事,他会来回帮忙跑个腿,布行那边会制定婚服的样式,量个尺寸,以及补上的婚书……

但他又能明显的看出来,林洄暂时不想让他留在这的,嘴上应道好,脚下生风拔腿就往济善堂跑去。

季云礼走后,林洄才开始寂静下来,喝着热茶自言自语道:“这才半年,家养的白菜就要被偷走了?”

江郁不咸不淡道:“说不定白菜也愿意呢。”

林洄想了想,星月和季云礼这个年纪放在现代也就是学校里的学生,他不是说早恋就一定不行,只是事事变化无常,也许他们以后要走的路并不相同,若他们只是成长路上相互陪伴一段时间的人,现在就敲定所谓的终身,难免误终身。况且他没封建大家长的那一套,星月的婚事理应由她自己做主选择。

只能颇为无奈:“感情是最容易变化的东西,况且他们现在才哪到哪的年纪,即没见过外面的天地也没接触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以后的想法同现在天差地别,或许以后路不同就相互别过了。”

他放下杯子要去拿外衣,现在午时刚过,时间还早得很,他去一趟布行再去一趟仙客楼,“想吃茶点吗?东街新开了一家茶糕的铺子,和咱们的都不一样。”

低头穿衣换来的却是一片长久的沉默,他以为江郁没听见,回身看他却见人就在身后低头发呆出神。

“江郁?江郁?老婆?”

三遍江郁才从神游天外中回来,脸色不太好,茫然地看着他。

林洄蹙眉蹲到他身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哪不舒服?”

他最怕这点,本来江郁久病初愈又赶上年冬,并没有特别仔细的保养,再加上他自己又跟着出去了几回,是不是受了寒不舒服或者别的怎么了,这些他都不能及时察觉,他更怕江郁什么都忍着不和他说。

心里那个被纸糊住的窟窿重新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江郁静静望着他,勉强的笑了:“没什么,呆在家里没意思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洄几次欲言又止:“老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郁笑着瘦长的手指在他头上弹了一下,不重但声音很清晰:“想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想到我们要成亲了有点高兴。”

林洄从给出承诺的一刻就开始筹备的婚礼,自然是没有人比他更在意了,如今就快来临他们自然是最高兴,但林洄反复几次心里都空洞洞的,不断被恐惧的黑洞侵蚀,他嗅觉一向灵敏却唯独不想怀疑,自欺欺人的想掩盖过一切欲盖弥彰。

是因为叛军吗?可从年前秋天就不断有叛军传闻,宁云县的百姓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比任何人都着急,包括江郁。

满心踟蹰,林洄从屋里拿出一个深红木匣,内里的锦帛包裹着一个红色卷轴,古朴气息十足。

江郁奇道:“这是什么?”

林洄:“婚书。”

江郁拿在手中将它完全展开,这是特质的布帛,从左至右写的是些繁琐的誓词,字迹不像林洄的,洋洋洒洒的写了大半片,最后的两端是落款处,林洄的名字已经签好了还印了指纹,最让江郁惊讶的是,这份婚书正下盖的是官府印章,这是一份真真正正由天下人承认的婚书,落上名字指纹,就成了彼此一世的牵绊。

他说:“江郁你想好,签了字盖了指纹,以后你反悔都没用,走到哪都是我的夫郎,这辈子生死都是我林洄的人,你去哪我都要找到你。”

安静是最能让人安心的环境,长久的安静就成了让人不安的死寂。

胸膛里有一个东西鼓噪不安,砰砰直跳,他以前有百分百的认为江郁不会拒绝,可他们之间好像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肯定。

他对江郁的了解只局限于之前的故事里,他早就想好了,未来的路他想和眼前人一起走,无论他的过去什么样林洄都做好了共度一生走一辈子的准备。

长久的沉默被终结在江郁接过婚书的一刻。

江郁笑盈盈的脸就是给林洄最好的一记定心丸,他就近拿起林洄书案上那只尚未干涸的笔墨,利落的签下:江郁。还一边写一边嘲笑他:“你是不是藏了好久了?”

说完袖子一揽,在名字旁按上了指印,同林洄的交错在一起:“这样就可以了吧。”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我也有个东西要给你,等我一下。”江郁起身从屋内的妆奁里拿出一样东西。

林洄翻开掌心见是一块叠上的雪白色云山连,展开柔软的面料,内里是绣好的白鹤,蒹葭,垂柳。垂柳河畔,小风残暗,白鹤立于蒹葭旁。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而云山连的一角处,落款绣有一个小小的洄字。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江郁轻叹:“好早就说要重新给你绣一个,可惜我绣工不行,时至今日也只是歪歪扭扭勉强看……”

确实不完美,很多地方还有些短线头留存,不过对林洄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他如获至宝珍藏起来,高兴的像个孩子抱住江郁,“我很喜欢,谢谢你!”

江郁顿住一瞬,悬在空中的手才轻轻落到他发上,眼眶酸涩,稍带沙哑的声音苦笑道:“我也很喜欢……”你

林洄沉浸在喜悦之中,毫无察觉。

合卺逢春月,芳菲斗丽华。鸾生锁竹叶,风管合娇花。天上双星并,人间两玉夸……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他的暗卫

在星际开密逃

贵妃娘娘千千岁

岁岁平安

春夜渡佛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穿越古代搞金融
连载中北城菲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