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春三月,冰雪消融的季节,一场雨催着一场雨的变暖,粉白娇嫩的桃花绽在枝头,白日的光暖阳阳的,催得人好懒。

“吉时已到,入堂——”

林洄一身周正红喜服,身长宽肩细腰,腰间只有腰带没有其他坠物,长腿骑马,一手拽缰绳,另一手悬于身前,愣是让他走出了状元郎登科的气势。

炮竹声响,云惠的村民有宁愿走过来也要看热闹的,十里八村的乡邻都围在盼巧堂的一方小院,这些不是宴请来的宾客,单纯是些好热闹的百姓,苏清淮是第一个到的,来时就自带了两个大红箱子,一箱是名贵蚕丝,一箱是自备酒菜。

送礼的见过,自备酒菜的林洄还是第一个见到。

苏清淮大手一挥:“金钱对你我来说乃是俗物,这冰蚕丝可才是真正的千金难求,要是不愿意去仙客楼我带来的酒菜也够酣畅一顿。”

林洄:“有心了。”

蚕丝确实是这个时代的名贵珍品,养蚕的工艺不在宁云这些薄如蝉翼的丝织品应当是他别处弄来的。

盼巧堂的地方不大,却也胜在小巧别致,正对着的另一个院子被林洄买下来了,两个相互打通,一个做前厅,另一个住人,双喜临门,乔迁和新婚同日而行。

对于两人唯一的长辈只有林家老爹坐在堂上。

红盖头遮着底下的人,林洄只能看见那身华丽做工精美的嫁衣包裹着的清瘦身影,和唯一露出来细白双手。

星月扶着江郁一路进门,小姑娘穿着最爱的一身桃粉色衣衫脸上笑得比林洄这个新郎官还要开心。

“跨火盆——”

林洄牵着红绸道脚步便放慢些。

“拜堂——”

于他对立之人缓缓弯腰,红盖头的坠子轻晃摇动擦着林洄的手心滑过,只是这一下就勾起了他全部的回忆。

“入房──”媒人高声道,周围嬉笑的声音便全部响起了。

新屋子,虽不像村里的房子生活久那么有归属感,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都是林洄一手操办的。

来客不少,基本上都是这一年林洄在外面跑结交的各类朋友,酒肆的黄老板送上两壶桃花酿做邻里之间情谊。

他与苏清淮并肩立于盼巧堂门前,一身红一身蓝,模样也是一个赛一个的俊俏,在其他人眼中苏清淮是宁云县的脸面人物,林洄就是新晋的财神。

盼巧堂火爆的生意让不少人认识了这位林家大公子,样貌俊朗穿梭在宁云县和云惠村之间,却鲜少有人听说过他早已成亲,而今声势浩大的婚礼举行,虽没见过林家那娇俏娘的模样,光凭着下花轿的身影也得叹一句佳人当配俊郎,那些有心思为家里的女儿哥儿寻夫君的商户们也只好叹气一声说着可惜了。

“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苏清淮捏捏鼻头说。

“那就别讲。”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天我去了县令那吃了闭门羹。”苏清淮说。

林洄看他一眼:“那不是很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啊,以往县令大人好歹也会迂回的拒绝我一下,这次竟然见都没见,甚至我都没说是什么事。”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先下手为强了?”

“不错,”苏清淮就喜欢林洄的聪明,“不但是先下手为强,而且在县令眼里这个人的身份要比我们更重要。”

林洄静了一会,苏清淮说的不无道理,毕竟苏清淮在宁云算得上是大族,即便是不能达成共识也不会就这么晾着人吃闭门羹。

“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你还是别想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过几天县令又改主意了见我们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林洄赞同他的说法,今日大喜只适合想江郁,不适合想别的。

然而,事实总是不能尽人意,一个接一个的访客,突然就多出来一个陌生男人。

林洄向来都是最记人的,哪怕只是一面之缘,但凡听过名字的,他也能在第二次见面时准确的叫出姓名,但眼前的这个人陌生的很。

年纪看着比他要小上一两岁,但个子却同他还要高上几分,甚至这个人比他更结实,他穿着虽单薄却不凡,上好的衣服料子手臂,肩膀,腰身,都衬得他结结实实,看着像个习武之人。

林洄扪心自问,身边的这些朋友接触的这么多人,却从没认识一个习武的。

他从进门之时狼一般的眼神就像盯着猎物一样一瞬不瞬的盯着林洄,让人感觉十分不适。

“这位公子是?”林洄觉得他的目光不怀好意,不认识的话好言把人请走。

那人终于把视线移开了,在盼巧堂扫视一圈下来,眼神里都是不屑,行为举止也毫无教养可言。

他大咧咧寻了凳子坐下:“我听说这里有一户姓林的人家成亲,不知道林公子可否愿意款待我这无名无姓之人。”

林洄眉头蹙起皮笑肉不笑:“公子相貌不凡,愿来自然是赏林某的面子,只是我这地小,宴客的话在不远的仙客楼,若是不嫌弃公子可去那里。”

“仙客楼就免了,我听说你的手艺也不错,不如你亲自下厨给我做一顿让我尝尝山野农炊的味道。”

说完这人放肆的大笑,若是刚才说他的眼神是不屑,那么现在的话语就完全的在作践人了。

林洄脸色彻底冷下来,来者不善,这人纯粹找茬来的他就没必要再做面子客气下去:“公子可是抬举我了,林某是生意人,不大会下厨,若公子不能满意就另请别处吧。”

原本还是锣鼓喧天的热闹气氛立刻冷淡下去剑拔弩张,周围人纷纷投来视线。

苏清淮脸色也不太好,但今日特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打趣道:公子说笑了,我朋友确实不大会下厨,但我仙客楼的手艺是宁云县一顶一的好,公子试试定不让你失望。”

那人毫不在乎,嗤笑一声,冷冷道:“花言巧语,这就是你的本事么?”

林洄刚欲开口,耳边不断传来飒沓的脚步声响,不对──是马蹄的声音。

他来不及多想,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好。

“嘭──”地一声,门口的那张木桌子碎的四分五裂,抬眼一看不善的来者一手挽起袖子,起身时一脚踢碎的。

嘴角一咧,露出森森的牙齿,面部表情似乎因为兴奋而有些扭曲,手腕转动“咯哒咯哒”全是关节摩擦的声响:“好久没痛快过了,我看你身板不差,不知道能挨上我几拳?”

袖子下免露出一双结实到可怕满是伤痕的手臂,其中最惹人注意的就是那从肘部一直向下的一道深疤。

林洄脑子被刺过一样,这个伤疤他绝对在哪里见过,拧眉再抬眼看这人脸,突然恍然大悟──是除夕那天卖面具的人!

他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就是江郁。

也不知道人群中是谁死命的喊了一嗓子:“叛军来了——”

人群就像油锅里滴落的水滴一样瞬间炸开了锅,抱头蚂蚁一样乱蹿。

纷乱嘈杂中马蹄越来越近,最后停至在只有几米开外的盼巧堂门口,黑森森的一片,压得宁云的一片天都黑了,空气中只有恐惧在弥漫。

“走!”苏清淮拽着林洄就要跑,结果他杵在原地跟个木头似得一动也不动。

谁也想不到,这传言里跟哑巴似得叛军,早不到晚不到偏偏这个时候到。

祸事降临,饶是在机敏的人也会有脑子空白的一刻。

他不能跑,后院里还有个人在等他。

“你带江郁从后门走,我拦住他!”

“你习过武吗?他们这种人打起来都是不要命,你……”

“快去!”

苏清淮被吼了一声,见劝也劝不住,他只能在心里给林洄祈求平安,气急败坏骂了一句拔腿就朝后院跑。

不多时,从一片黑压压的寒光中下来一个人,黑纱覆面,黑纱之上是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林洄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双眼让他莫名的熟悉,但鹰隼般凌厉的眼神让人望而却步。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长腿跨过门槛,步履稳健往前走,经过那个卖面具的身边时他问:“在哪?”

“屋里面。”

那人又走出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另一人说:“别忘了你答应过他什么。”

“放心,下手有轻重。”

说完他淡淡瞥过林洄一眼,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站住!”林洄拦住那人的去处,在身后的衣袖下面藏了刚才碎掉的一截棍子,“几位究竟何事?不妨先和我说说。”

木棍在袖子下面被人握得死紧,等待时机,要么对方先头破血流,要么是他。

那人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冷声道:“不自量力。”

这种眼神是天生的傲慢,上位者对下位的睥睨,以及冷漠,只用眼神就在宣告无声的死亡。

现在,就是时机!

木棍被他像抽刀那样凌空用力挥去,对面人反应不慢,当即退了半步,棍子尖端勾走了黑纱,露出一张极为熟悉却又侵略性十足的脸,这一瞬间这人的脸与江郁的完美重合。

“你──”林洄微微开口,刚吐出一个字来,耳边呼啸而来暴戾的风,几乎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抬起手臂格挡。

眼前好像有东西飞过,是那断裂的木棍被打成了彻底的残渣,半边肩膀连带着上肢手臂全都失去了知觉,巨大的顿挫力,让他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腹中被人猛踹了一脚,紧接着胃里翻江倒海的一阵,疼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扭曲移位,“嘭”地一声巨响,脊背撞在了崭新红木门上,林洄嘴里一热,喷出一口混合着胃液的鲜血,趴在地上又干呕出了好几口,都是血。

卖面具的挡在黑衣服的前面,用手掸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凶神恶煞地骂倒在地上的林洄。

“胆大包天的狗东西,老子扒了你的皮!”

林洄倒在地上痉挛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眼神涣散,耳边像灌满了风一样嗡嗡作响,不太听得真切,对方贴心的注意到了这点,走到他身前蹲下,拽着头发强迫抬起头。

“看到这张脸的人都该死,可我答应别人留你一命,今日暂且先放过你。”

耳边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听不清了,眼前只剩模糊的身影,用尽唯一的一点力气拽住那人的衣角,最后也被一脚踢翻,彻底没了知觉。

小郁儿跑掉了,大儿心碎了,亲妈我能不能求个收藏呢~喜欢的话点一下收藏吧QAQ

(说明:文章即将转折,之后这种平淡生活会变少,大儿持续心碎,官场的明争暗斗少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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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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