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哪肯依,给贾琏下了死命令——哄不好媳妇她要走你就一起滚蛋。
一时间派了人手围着两人的院子,不许贾琏出门,什么时候凤姐儿原谅他什么时候恢复自由。
原本以为过段时间就好了,毕竟还要他在外为家族奔波,可贾母说了那些事少了他也有人干,让他乖乖呆着。
他便开始在院子里告饶求情,见贾母那头不理睬,变成骂骂咧咧,当然是偷摸着,他也怕捅到贾母跟前去,后来好不容易妥协了,他可再不想躺在西屋数砖块了。
谁料他放下身段去找凤姐儿却日日寻不着人,小丫头们总说奶奶出门了,连平儿也见不着,气的他摔碗砸杯。
“整日死到哪儿去了,怎地只关着我,不关她?”
于是大骂贾母偏心,“这和好是我一人的事么?寻不见人又来怪我!”
要说凤姐儿去哪儿了呢,其实不过是各处转转,只不看见贾琏就行,晾他一晾。
到了晚间方回来,饭也在外头吃,而贾琏这时已经又被锁屋里了,还是见不着,凤姐儿却带着巧姐儿,平儿作陪,在外乘凉赏月,他花言巧语想哄骗女儿,却总被岔过去。
只能在屋里气得跳脚,觉得大伙都在针对他。
捱到九月下,他实在无法,央求看院人秉明贾母,放他出去,才好见凤姐儿。
贾母心想这一月他也该有所长进,便允了。
小丫头却回说:“奶奶进园子了,里头都是姑娘姊妹们,让爷别进去。”
贾琏气笑了:“怎地拿我当贼防呢?”
小丫头立刻回说:“奶奶说了,爷这德性本就不大让人信任,进了园子冲撞了姑娘们,老太太肯定又要打的了,爷还是爱惜爱惜自己身子吧。”
这是早料到他会有什么反应教丫鬟的说辞吧,还真了解他啊!
贾琏怒气冲冲直奔大观园,在门口还是踌躇了,她说的对啊,如今他罪责在身,若再有些过错,怕是完了。
可他也不会就此放弃,脑袋一转就有了办法。派人去将宝玉叫出来陪着自己进去。
宝玉还有些奇怪:“怎地今日二哥哥要进园子?”
贾琏不敢让兄弟知道这等糗事,只能赔笑道:“去找你凤姐儿。”
在宝玉的带领下很快就在缀锦阁找到了凤姐儿,正和一众姐妹聊闲呢,正说到夏至办的戏园,她早早就知晓《司风月》,那书李纨带给她过,闲时瞧过,一看就停不下来,却不知多了个《红楼梦》,更不敢想宝丫头竟然开了个戏园,还会唱戏。
听得她一愣一惊,这个宝丫头怎么如此厉害了?
难不成真的是大梦初醒,卜卦也好,唱戏也罢,都是从梦里习得的?
她故作生气,“好个宝丫头,将你们都请了也未曾请我,你们也到如今才告诉我,平日里我可都是白疼你们了?”
李纨劝道:“我不也没去,下次有机会让宝丫头再请一次。”
这可不一样,一个请了没时间去,一个压根就没请。
她正要开玩笑,就听李纨说:“哎?宝玉怎地和你那冤家一起来了?”
凤姐儿压制住自己想走的心,只见刚照面贾琏就远远作揖起来,一副谦恭的模样,近了便表明自己是来寻凤姐儿了,瞧着好似二人之间不曾生龉龊,他贾琏也是风度翩翩世家公子。
不知这些姊妹、兄弟在心里是怎么看待贾琏的,但若是夏至在一定是要在心里骂他的。
贾琏本以做好凤姐儿下他面子的准备,岂料凤姐儿并未让他太难看,他便在心里以为凤姐儿也怕在旁人面前显露两人之间的不睦,有些放肆起来,一顿社交便又要吐槽凤姐儿。
谁知她将脸一甩,“二爷这话可就错了,难不成是要我仔仔细细同姊妹们说说么?”
贾琏忙收了音,她又道:“二爷若无事便回去,呆在这儿做什么?”
自然是来寻她,她却说还要坐坐,“我难得有空同姊妹们说说话,解解闷,你跑来碍什么眼?”
话虽不好听,但她说话一贯如此,加上标志性的笑容,众人只道是她夫妻二人玩闹罢了,贾琏却知道她是心中还有气。
宝玉打着圆场,拉着贾琏坐下来,“那二哥就略坐坐,等姐姐一起回去。”
他只说不可,这都是妹妹嫂子的,他在不大合适,听得凤姐儿直皱眉,心想这会儿你倒装上了。
李纨笑道:“这有什么?大家都是亲戚,我们拿你当宝玉一般就是了,快挨着她坐下。”
他瞧着凤姐儿有些不大乐意,硬着头皮走过去,但凤姐儿并未撅他走,稍往旁边让了让,他便腆着脸凑过去,一时竟还以为凤姐儿妥协了。
谁料回去时离了姊妹们还是不热络,本欲发作,又想着若再争吵怕是又要被关,只得好言好语好脸色地没话找话,见凤姐儿不大想理他,便说些好话,十分乖觉。
十月间,凤姐儿和平儿才对他有好脸色,连带着巧姐儿、屋里各伺候的人,甚至贾母等长辈都对他和颜悦色了。
他抱着巧姐儿,看她乖乖在怀里玩花,又感念起天伦之乐来,方觉一切如这般才算好,便暂时压了性子。
十一月,他又开始躁动,自挨打到今日已有五月,那等事他是一次没做过了,心痒难耐,可凤姐儿不让他碰,平儿不让他沾,他的禁令也没解,出不了门。
那些个下人经历过鲍二媳妇那一遭更不敢带人来他屋里,何况如今他还被关着,没了话语权,凤姐儿、贾母一批又一批的人轮番站岗。
直抻着到十二月,他想尽招数花言巧语,凤姐儿一概不接,郁闷至极,怎么自己媳妇都碰不得了?
又碰上要过年,凤姐儿操持事务越发繁忙,更是把他丢在一旁,这外面采买的事情也要来问,每每办公听得他心痒痒,他已经多久没出府了,以前这些事都是他来管的,如今却都跑去问凤姐儿了。
他心思一动,跑去找贾母,说心疼媳妇,愿意代劳。
贾母点头道:“你既有如此心思,倒是反思过了。”
听着像是有戏!
“只是你多陪着她些,别在外拈花惹草才是为她,你也不必去外面,瞧瞧平日里她有什么搭把手就是。”
他欲再求,贾母只把眼一闭,摆摆手,鸳鸯便道:“老太太乏了,琏二爷先回吧。”
再次计划落空。
可凤姐儿也不需要他插手什么,晃荡着晃荡着,就要过年了。
府里悬灯张画,各处披彩结绳,人人着新衣,言笑晏晏,他们院子里也一样,可却冷清,凤姐儿带着巧姐儿、平儿去贾母屋里顽,他只能一个待在房里。
贾赦也并未叫他去陪客,除了第一日去祭家庙让他出席,其他时刻皆不让去。
这年真没意思!
他正独坐孤饮,余光瞥见有人站在门口,一瞧竟是凤姐儿。
她身着华衣,满头珠翠,粉面含春,丹凤眼、柳叶眉,眼角眉梢都像是钩子,袅袅婷婷地站在那儿,体格风骚,风姿绰约,通身富贵气息。
果然是大户人家里被宠大的女儿。
他刚想阴阳怪气,便听凤姐儿道:“爷在屋里也闷了许久,过年倒也不必如此冷清,我同老太太说了,让你去老爷那边坐坐,往年都有你陪客人,今年也别怠慢了。”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贾琏半晌反应过来,站起身又惊又喜,转了好几圈,闷头追了出去,果然院外人都撤了,他逮着凤姐儿狠狠啃了一口,撒欢跑了。
没几步回头道:“我今日定早些回来!”
凤姐儿嫌弃地擦了擦脸,心想信你个鬼!
虽然与宁府有隔阂,但大观园有人家一半,不能不让人家进啊,活动也都在园子里办,为了不落下风,凤姐儿可想尽了办法。
各地的美味佳肴、特产风味,各色百戏、杂耍,应有尽有,可都没什么新意,她们能办,尤氏也能办。
就在这时她想起了夏至。
“宝丫头,你可得帮我!”
还未踏入房里,夏至便听到了她的声音。
“何事?值得你这么冷的天跑一趟,派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快过来暖和。”
这日姊妹们都在一块,独夏至日日奔波,好不容易得闲,并未出门,歪在榻上烤火,吃栗子,便让凤姐儿抓了机会。
凤姐儿开门见山,“我和那个冤家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如今咱们和那边为何疏远他们尚未清楚,你却也知晓。”
那可是知晓的太清楚了,这件事都是夏至捅出来的。
“只是这过年总要碰到,两边都不服软,我实在是没法了才来寻你。”
夏至听得云里雾里,“寻我做什么?”
她将要一叉,嗔道:“你开了戏园将姊妹们都请了去,却独独丢了我,是何意?听她们说你戏唱得极好,却又只有我不知,又是何意?”
原来穿帮了!夏至忙赔笑,“谁不知道你同老太太、太太们亲近,我干的这些事姊妹们知晓却无关紧要,倘若让老太太、太太们知晓可不得了,到时我妈少不得也要知晓,我这可还能做下去?”
凤姐儿银牙一咬,“好呀,你是怕我告状去!你那书他们也拿给我瞧过,我可曾出去嚼舌根?”
“不曾不曾,”夏至拉着她的手耍赖,“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偏把你忘了,凤丫头饶我一回吧。”
凤姐儿话锋一转,勾起嘴角,“饶你一回不难,你帮我一次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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