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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后的长安凉爽许多,秋日凉风吹散了末夏最后的一丝热气。
余舟重新焕发活力,黄昏前后也肯拿着雷纹枪在场子里练上几下,这时总会让人热泪盈眶。她胃口好,吃得多,加上各方送来的补品,已经让她长高了许多,不像刚来京城时候那样矮小。
洛卿在比试中一开始还想收着力,后来发现拼尽全力也不过是平局,才终于歇了气——余舟的天赋没人能及。
余舟就是如此厉害,即便平日不做练习,对战之时仍能立于不败之地。
根本无处说理去。
不过余舟倘若未来不入仕、不从戎,潜心修炼的话,那么一代新神就此出现。只是根据洛卿的观察,余舟对什么都没兴趣,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自小就会对自己的未来做出计划。但是余舟没有,她既没有在文学上表现出别样天赋,也没有和江云一样勤学好问。虽然武学上出彩,但她从来不修炼,而且也不愿意追随父亲的脚步。
好像余舟的存在只是存在而已,不需要她做任何事情。
或许余舟最大的心愿就是混吃等死吧,余舟除了对吃喝有些兴趣,其他的性质都不高。
洛卿觉得余舟一点生气都没有,毫无追求的像个看破世俗的出家人——不知不觉间,洛卿已经对生活充满希望,并且希望余舟也能同样积极面对每一天。
这日休息,余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洛卿站在檐下,余舟躺在银杏树下的摇椅上,抬手遮着透过树叶落下来的光。
衣雪青【贤明帝王】结局概率30%
洛卿【一人守城门】概率90%
洛卿【绝代将军】概率30%
余舟的系统投映只有她自己看得见,面板上的结局让她陷入沉思,未来的战争是一定会发生是吧——无论衣雪青是否继位,楚国都会攻打到长安城下?
白小石从外面走来,靠近余舟低声说道:“小姐,集城下雪了。”
“现在什么时候?”余舟把系统页面关掉,看了他一眼。
“今日十月初九。”
余舟啊了一声,坐了起来,“今年怎么这么早。”
时国可以出现北方大雪纷飞,南方艳阳高照这样的景色,另外三国却做不到。
“家主已经派人过去了。”白小石将声音压得更低,“国公爷那边小姐不用担心。”
“辛苦了,替我谢谢舅舅。”
北方的冬日很难想象,积雪厚时能把埋掉两个余舟,积雪之下还有冰层,摔一下骨头就会断。有时鹅毛大雪连下四日不绝,举目望去都是灰白的一片,看不见远处的山、看不见燃起的炊烟。寒风冷冽,穿透盔甲,冻的人肢体僵硬,刀割一样吹在露在外的皮肤。
军营的将士来自全国各地,几乎没有人能够忍受那样恶劣的天气。
军中人多,粮草物资都仰仗朝廷运送,冬日炭火短缺、冬衣缺少等每一项都足以致命。
朝廷的供给有时不能及时运到,镇国公也会在当地或附近三倍价格征集粮草,或者干脆带人进山打猎。白家和余家也算是一体,白鹊心疼妹子和外甥,后来到了冬日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后,就会暗中将物资送到军中。
白小石给余舟把杯子倒满冰水:“家主说,今年形势不太好。”
“雪很大?”
“是,而且今年夏天暴雨,冲垮了两座桥一直没派人修缮,想去集城还得绕路,很费时间。”
“还有,有一处滑坡,也没人清理路面。”
余舟很是意外,镇国公虽然只管军事,但怎么说也是他的管辖范围内,虽然他不能直接派人修缮、清理,但完全可以上报朝廷,让户部派人来修,“怎么会这样?我爹没把情况上报给皇上吗?”
关于军事镇国公可以直接把奏表呈给皇上,但是其他方面他还需要按规章将事情呈给户部,让户部继续上表,然后由皇帝做决定。
“是有人把奏表截掉,誊抄了内容后再送回京城的。”
本来站着发呆看银杏叶的洛卿突然看见余舟啪一下摔了茶杯,猛地站起来,白小石跪在地上似乎很惶恐。
“你才发现?”
“是我们疏忽了,自从小姐到京城后,多数人都在长安看着,国公爷那边只有几个……还好这次和家主联系了,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去查吧。”
余舟又躺回摇椅上,她深深的无力,楚国虽然也内斗,但斗到后面人家把时国按着摩擦,人还发展科技解放生产力呢。
斗斗斗,哪天逼急了她直接把时国给突突了,大家一起死吧。
如果北方的雪再大些,皇帝就会派人带着粮草赈灾,但是根据以往的情况来看,赈灾难有成效。
白小石理亏,他早就吩咐人去办了,看余舟好像很头痛的样子,壮着胆子给自家小姐按摩头部。
“叮咚——”
余舟打开系统,是集城的宅子有人闯入,偷摸摸的把东西放进书房。自从她到长安之后,那处宅子就没人住了,大哥和爹爹都常在军营,基本不会回去。
“阿诚啊。”余舟看了一眼头顶繁茂的叶子,再过段时间它们就会由绿转黄,“家里进贼了。”
余舟放松身体,放空脑子,“是什么人想害我爹呢?”
“我爹也没有政敌啊。”
瑞王已经出局,端王的尾巴已经被清扫完毕,朝堂中还有谁对皇帝不满,想要离间君臣?是有旧疾在身的长公主,还是那个求仙问道的王叔?
那么就是代表,暗中仍然有一股力量在试图陷害镇国公,而且这个力量在明面上一定是假借了其他势力的名。
“我这就派人去清扫,一定扫干净。”
下午,余舟艰难的躺椅转移到秋千上。
白小花匆匆进来,“小姐,方才王府传话来说,郡主说天冷不爱动弹,所以想邀请小姐和洛小姐去王府围炉烧烤。”
余舟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很薄的衣衫,很意外的看着白小花,“天冷?”
王府在朱雀街,占地很大,红墙绿瓦,富贵人家。
余舟在方少艾身侧,好奇的看着,“我还是第一次来王府。”
王爷王妃家底丰厚,宅子也修的富丽堂皇,不过再怎么奢靡也没有超过王爷的用度。
“真气派。”洛卿抬头看了看梁柱上的火凤在天。
这么一看,丞相真的相当清廉了。
“喜欢就常来,”王妃牵着余舟的手,对洛卿也非常和煦,“我们就少艾一个女儿,也希望她能有好姐妹。”
“嗯?”余舟在凉亭下坐好,王妃担心小辈不自在,便也离去了,只吩咐人好侍候。
王府的佣人相貌平平无奇,就连身材都很一把,甚至还有瞎眼歪嘴的。方少艾解释说,这些人在外面找工不容易,多受欺负,王妃心善,就招来府里做工了。
虽然相貌有些缺失,但同样忠心,干活都很麻利。
余舟:行,一家都是大善人。
她就不行了,白家余家都是看脸的,就连暗卫的外貌都是上乘。
余舟看着旁边坐在桌子后面的说书先生,“这位是——”
说书人的生意做到王府里来了?
她忽然想起白小石送来的信件,有几封说书人的信她一直没拆。
“好像是茶馆里的说书人?”洛卿隐约有点印象。
“嗯,父王和母妃不喜欢我总是出门,但我又实在是想听,”方少艾撑着下巴,“所以我就把说书人喊来了。”
王府的用人们很快把炭火还有炉子送上来,摆好各类肉片和蔬菜,还有非常新鲜的海产。
方少艾被养的太温室了,还不如丞相府一帮嫡子嫡女和庶子庶女斗争呢,“来,吃饭吧。”
肉在铁网上滋啦啦冒着油,香味弥漫出来,说书人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在一旁尽职尽责的说书。
回头给他个精神抚慰金吧——余舟塞进嘴里一块牛肉,以及故事都得更新了。
恋爱脑的故事没有心意,她决定搜罗一些大女主重生的复仇爽文,整天沉迷爱情故事太颓废了。
方少艾吃的斯文,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我父王说,过几日要给我找暗卫了。”
“你不会武功,确实需要有人保护你。”洛卿很喜欢猪里脊,沾着椒盐一口下去相当满足。
“可是,有暗卫,那岂不是每天做了什么都会被他知道?”方少艾夹了鱼肉放到托盘上,“我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着的感觉。”
“暗卫只听命你自己,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他们会选择性瞎掉聋掉,”余舟这方面有点经验,虽然现在是在王府,但暗处至少还跟了两个人,“你可以相信他们,不能排斥,比较你只有血脉之力,真的有人要杀你,还需要暗卫保护。”
“那,你们都有暗卫吗?”
洛卿仿佛被插了一刀,“怎会,我得靠自己。”
“我没有,我只有阿诚。”自从那晚的绑架之后余舟身边一直跟着一个护卫,很多人都默认那是余舟的贴身近卫了。
“你觉得是负担的东西,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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