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客踩着市局大楼前的台阶，一步一步上到顶，他的手指尖刚触碰到门把手，大楼的门就被人从里边推开了，十道目光齐刷刷钉在他身上。
“？”江客一愣，站在原地没再迈步，甚至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大厅里的周堃瞪圆了眼睛。在江客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刻，他只觉有一道电流从身体窜过，最后轰上自己的天灵盖，弄得他整个大脑皮层都是麻的。
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顶着这张脸出去吃饭，店里的老板会给他打五折吧。
“来的真巧，我正准备审蔡阳。——还愣着干什么？走，咱们进去。”齐州抓着江客的手腕把他拉进大厅，向他介绍道：“周建明，市局刑侦支队队长，周堃，他儿子。”
“周队您好。”江客朝周建明略一颔首，伸出手打招呼。
“您好您好，不知您怎么称呼？”周建明笑着握住江客的手。
“齐州的朋友，他委托我协助他调查浐灞町一案，您叫我小江就行。”江客避重就轻，隐去了自己的身份信息。
“寒暄的事儿等案子结了你们慢慢聊，老周我先带他去审讯室了啊。”齐州搂过江客的肩膀，把人从周建明眼前带走，走了半步后回头，朝周堃勾了勾手：“你跟我们来。”
周堃已经回过了神，他甚是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
齐州点头，“嗯，就你，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满大街都是那个女鬼的脸吗？”
“......我不想，谢谢。”周堃十分无语。
几个人走到二楼审讯室，两名刑警正在外边调试监控摄像头，见齐州进来，纷纷站起身。
“给他俩耳麦。”齐州指了指江客和周堃，自己则推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江客在审讯室外的长椅上坐下，周堃犹豫了一秒蹭过去，挨着江客坐，但屁股刚贴上长椅面他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往旁边挪了挪，和江客拉开一段距离。
“你不舒服吗？”江客转头，看着不断交叠双腿坐不安稳的周堃，关切问。
江客把身体微微朝周堃那边倾了倾，淡淡的木质香缭绕过来，就像被人用针戳破的气球，周堃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他如临大敌一般猛地站起身，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异常，于是咳嗽一声重新坐下来。
周堃在裤腿上搓了搓满是汗的手心，解释：“没、没有不舒服，就是......就是有些不习惯。”
他身边都是一群糙汉子，比如他老爹，因为加班可以两天不洗脸，再比如齐州，虽然长着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但总穿成收破烂的样子出去给人算命。现在天降一个五官如此惊艳的人，还离他这么近，他怎么可能会习惯。
江客看着满头是汗的周堃欲言又止，最后他默默地转过头，看向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蔡阳整个人都窝在椅子上，他神情恹恹的，自顾自喃喃：“我没杀人，是她杀的......”
齐州拉开椅子，大刀阔斧地坐上去，翘起二郎腿，嘴角挂着笑和蔡阳对视。
“？”蔡阳被他反常的举动弄得一愣，他觉得齐州的笑有些森寒，于是向后仰了仰头。
齐州没说话，仍旧盯着他。过了半分钟，他才清了清嗓子问：“昨晚干了几炮？”
“......”站在审讯室外的江客嘴角抽了抽。
蔡阳愣了愣，他露出怀疑的目光，将齐州上下打量了一遍，很疑惑警方审讯犯罪嫌疑人为什么如此不讲逻辑。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了半天最终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齐州从兜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张已经揉皱的警察证，拿给蔡阳看：“我我我我我怎么了？这年头内卷严重我一个退岗过气影帝再就业不行啊？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燕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高级犯罪顾问。”
蔡阳：“......”
齐州掏掏耳朵，嘚瑟抖腿，正准备和蔡阳再唠几句家常，耳麦中就传来了江客的声音，“不要浪费时间。”
闻言，齐州立刻坐直身体。就像有人按下了他的切换键，齐州从不正经的模样一瞬间恢复正常。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抬眼看向蔡阳，瞳仁没有聚焦，目光慢慢变得涣散。
审讯室安静下来，过了五分钟，齐州坐直身体，手搭在桌面上，脸色冷了下来：“说说吧，你和你父亲蔡振华轮.奸卓怡嘉，杀人分尸后又给她种下地缚咒的故事。”
随着齐州的陈述，蔡阳脸色大变。他抬头看向齐州，脸上的表情是又惊又惧，他张了张嘴，正想问齐州怎么知道这件事，对方就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齐州说：“不要问我为什么，问就是不知道，你只需要陈述事实。”
蔡阳吞咽了一下，梗着脖子保留最后的倔强，他说：“我......我不知道什么卓怡嘉。”闻言，齐州冷笑：“卓怡嘉昨晚亲自找上门逼你去锦瑟年华的事儿，你这么快就忘了？”
“你、你怎么知道......”蔡阳惊恐地看向齐州，“你躲在哪里偷窥我们？”
齐州对蔡阳死鸭子嘴硬的状态很不满意，他“啧”了一声，扭头朝记录员说道：“让跟我过来的那个女孩进来一下。”
记录员应声出去，不一会儿，樊曼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
蔡阳在看见樊曼那张脸后“刷”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他整个人抖如筛糠，语无伦次地大叫：“啊——！你、你......”
齐州啪地一拍桌面，盯着蔡阳，似笑非笑道：“你俩好好聊会儿？”
“不、我不......把她弄出去！出去！”蔡阳抱着头尖叫，他想坐回座椅，但腿一软却跌倒在地上。
齐州上前，拽着他的领口把人拎起，丢在座椅上，转头朝樊曼使了个眼神。樊曼“哦”了一声，退出审讯室。
齐州问：“现在你想起了没？”
蔡阳缓了会儿神，喘口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我饿了，我想先吃饭，吃完饭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齐州停顿了一下，他点点头，站起身朝蔡阳扬了扬下巴，“等着，我亲自给你打饭。”走出审讯室，看见江客正翻着一本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杂志，齐州走过去，问：“中饭吃了吗？我顺道给你带点。”
周堃抢着说：“没吃，一碗扯面谢谢。”
齐州睨了周堃一眼，从鼻孔中哼出一口气，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圈，精准指向江客，“我问的是他好吧，能让我带饭的天底下就只有江客！”
周堃无情打脸：“你刚还给里头那位说亲自给他带饭？”
齐州老脸一红，他咳嗽一声掩饰尴尬，“江客不一样好吧，他是我偏爱的对象，是我心中的维纳斯，是夜空中最亮的——”
“......”江客连忙推了齐州一下，低声催促，“快去打饭！”
周堃十分震惊地看着江客和齐州，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两人在当着全审讯室刑警的面打情骂俏。
半个小时后齐州折返，手上提了一串饭盒。
“时间紧急，来不及给你买好吃的，就在食堂打了份米饭，你凑合吃。”齐州摸出一盒饭递给江客，尔后他看向坐在旁边的周堃，扬手丢了一桶泡面过去，“十五块一桶的汤达人，扯面没有。”
正说着，年轻的法医从楼上跑下来，他的手里攥着一份尸检报告，“齐顾问，你送来的女尸我解剖了。秋水仙素抑制细胞分裂要2-4小时，DNP还没提取出来，所以遗传信息检测结果暂时没法拿给你。”
法医把报告翻得“哗啦”直响，他说：“不过其他项的结果都出来了：死亡时间是早晨9：30-10：00，死因是支气管阻塞引起的窒息。我剖开女尸，发现她的左主支气管内长了一颗肉瘤，她是被这肉瘤活活憋死的，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了。”
“行，我知道了。”齐州点点头，他把报告丢给江客，然后提着饭盒进了审讯室。
蔡阳显然是饿极了，接过饭盒就开始扒饭，齐州在一旁贴心地递过去了一瓶水，“再吃快点，市局上上下下都等着结案休假呢。”
蔡阳嘴里塞着一口饭：“......”
一碗饭下肚，蔡阳向后瘫在椅子上，他用纸擦了擦嘴，吐出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查到卓怡嘉的，市局的办案效率如今越来越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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