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是大多数北方地区的小年,而多数南方地区会将这个日子推后一天定在腊月二十四。
在这一天前后,牧民会用心打扫蒙古包和牧场,以干净清爽的面貌辞旧迎新,祈求来年的好运。
小年,在牧区也被牧民称作祭火节,每家每户都要祭灶。
很多祭祀的活动在今天结束之前需要完成,准备工作很多,所以阿西达早早的就起了床。
今天天气尚好,雪不大,偶尔几声呼啸的风声,装作张牙舞爪的样子。
阿西达用食指和拇指捏了捏眉宇,尽量让自己流出些泪水,好让酸涩难忍的眼球能够活动一二。
年关在即,家里和生产队的工作都一天天的增加。
吉泰不在家里帮忙,额吉和万昭昭两人成天在家里忙的不可开交。
昨天晚上她不放心额吉下夜,陪她陪到半夜,才回了蒙古包眯了一会。
现在她醒了,该去把额吉换下来休息了。
她用左手撑在柔软的褥子上,缓缓地起身,希望尽量不要惊动身旁还在熟睡的女孩儿。
慢慢地、慢慢地把右手从万昭昭的怀里抽出来。
可能是还在做梦,万昭昭嘴里迷糊地呢喃几声,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去。
包里的火炉烧得很旺,不大的蒙古包里暖烘烘的,弥漫着一股炭火干燥的气味。
本来家里都是烧牲畜的干粪,或者之前攒下的木头,很少买炭火。
高品质的煤炭价格太贵,而且不耐烧,大多数牧民舍不得用。
不过前阵子那几具被额吉/射//死的狼尸被她剥了皮,取了骨,去探望吉泰的时候,在镇上的供销社卖出了五十二块钱的高价。
回家路过商店的时候,阿西达实在没忍住,不仅购置了一些工具和煤炭,还破天荒的买了两双针织毛线手套。
虽然万昭昭从来没说过,但是她的一双手掌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发肿搔痒,大概草原的天气太冷,害的她长了冻疮。
冻疮这东西不致命,通常自春天起就会自愈,然后在下个冬天又卷土重来,烦人得很。
草原上的牧民几乎家家都有人得冻疮,大多数时候在冬天少干活,多捂捂,也就过去了。
少数有些人害冻疮害得厉害的,没有放在心中,病处竟然感染溃烂起来,差点闹到截肢的地步。
这两对针织手套是纯羊毛绒的,花了将近十二块钱。
十二块钱,按照每公斤三毛的米价,可以在牧区可以买四十斤大米。
万昭昭对这双来之不易的手套也珍惜宝贵得很,平日里干活和烧饭都要特地摘下来,放在安全干燥的地方。
用了十多天,手套竟然还是雪白的。
“阿西达……你起了?”
思绪漫无目的的游荡时,身侧的人迷迷瞪瞪的睁眼,慵懒的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今天是小年,比较忙。你先睡,不着急起。”
“不行……”
万昭昭嘟囔着在厚厚的被褥里团成了个球,然后慢吞吞的把被褥踢开。
细白的腿从睡裤里掉出来,像雪山一样白晃晃的。
阿西达从被褥里站起来,从门里探出头和额吉说:“我起了,回来休息吧。”
再回头的时候,被窝里的人又倒了回去,陷在松软的棉被里无法自拔。
阿西达无奈的笑笑,起身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衣服。
牧民喜欢在小年穿上提前缝制好的新衣,阿西达一件藏蓝色的袍子穿了一年,一个月前生产队发了年终工资,她在镇上的蒙古族老裁缝那定了两件崭新的皮袍子。
那位老裁缝从阿西达刚出生时就为她做衣服,一直做到阿西达如今二十二岁,还在孜孜不倦的为草原子民缝制衣袍。
“巴吉(奶奶),替我做两件德勒(蒙古皮袍)吧。”
“给你和吉泰?”
“不,不是。我是给我们包的知青做的。”
制作袍子的材料少部分是在供销社买的,大多数是阿西达猎到的,足足攒了三个月。
拿去给老裁缝时,她苍老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叹的问:
“从哪里搞来这么多好料子?”
“猎到的,攒了很久。”
老裁缝皱纹遍布的脸露出微笑:“阿西达,好孩子。”
阿西达在放牧生产队的马群时偶尔有机会和马倌们一起打猎。
有时候运气好,能猎到鹿和狐狸,皮草和骨肉拿去供销社或者收购站,能顶上半月的工资。
不过阿西达没有卖皮草,全部留着为了做新袍子。
一大捆兔毛,全部拼起来大约有两米,阿西达准备用它来当袖口和衣领。
上好的羊羔皮是问当羊倌的朋友用冻牛骨置换的。
朋友家的狗半年前刚下了一窝的狗崽,正是需要储备狗的口粮的时候,很爽快的就换了。
阿西达准备用这些羊羔皮搭配毛毡做袍子的外层布料。
羊羔皮不仅防水防潮,柔软细腻,还不易变形。
剩下的一些材料,例如装饰性的绸缎,刺绣用的彩色丝线,还有布制盘扣,全部问老裁缝买就行了。
她做裁缝三十年,拥有的零碎材料,各式各样,数不胜数。
阿西达穿上了自己的那件德勒,棕色的羊皮搭配着黑色和蓝色的刺绣,针脚细腻工整,图案简约大气。
冬季的草原风大雪大,棉衣又沉又不防水,穿着干活也不够方便。
相比之下,一件皮草德勒不仅温暖厚实,能够抵御寒冬的低温,还比棉衣轻便灵活。
在被窝中和瞌睡虫大战三百回合的万昭昭终于坐起身了。
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一个哈欠。
也许是看见一抹从未见过的颜色,她忽然睁大眼睛,仔细地在蓝黑色的德勒上瞧,嘴里迷糊地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