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谢如言见到君澜安,否则他们十二年来的努力便全都白费了!
寒凛当即起身,投向谢忠严的视线充斥着不解。
谢忠严亦如是。
谢如言已让他来,为何还会亲自动身前来这种边陲之地,而且还是紧随他后,不请自到!
谢忠严和寒凛对视一眼,立刻让寒烟带着君澜安离开。
两人刚到门口,就见不远处一群人往这边走来,他们只能折回。
“爹爹,有人过来,出不去了。”
“去后面。”
寒烟当即带着君澜安去了内屋。
君澜安不理解,“烟姐姐,太后来了我们不是应该前去拜见吗,为什么还要躲起来?”
寒烟对着君澜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君澜安小声一点后,才又解释道:“太后此番前来,应当是要与丞相和爹爹谈论国事,你我自当避嫌。”
君澜安点头示意明白,但他听到外面的话语十分清晰,纠结片刻后,他径自缩到一边捂住了耳朵,“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外殿。
谢如言不请自到,寒凛正推搡着谢忠严往外去。
“丞相请回吧,草民卑贱,女儿哪能配得上天子之躯。”
谢如言接过话,“将军说笑了,将军战功赫赫,女儿自当也是贵人。”
谢忠严拱手:“太后。”
寒凛也不情愿的拱手:“太后。”
接着,“陋室寒苦,天高地远的,怎劳的太后亲自前来。”
谢如言:“将军说的是哪里的话,当初将军自发请命退隐,这山中可还过得习惯?”
寒凛淡淡的:“一切安好,劳太后挂心,不知太后来此有何贵干?”
“将军过得好,哀家便也放心了。”谢如言说着,叹了口气,“说来也是哀家的错,当初新帝登基,哀家一心都在皇帝身上,没有考虑到将军的难处。”
寒凛冷哼了一声,谢如言心里的算盘他是知道的。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谢如言开口:“哀家这次来,是有事求将军。”
寒凛:“太后折煞草民了,草民十二年前便已解甲归田,这里没有将军,只有这荣阳观里不径流的小观主而已。”
谢如言:“将军谦虚了,先帝在时,将军便已是名震天下的骁骑将军,崇承也因将军的庇护安宁了数十年的光景。”
寒凛诧异,原以为谢如言是来逼他将女儿送进宫选秀的,却未曾想到谢如言开口闭口皆是让他出山的意思。
看来,边关的祸患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严重。
毕竟以谢如言对他的忌惮,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将兵权给他的。
“将军虽归隐,但也并非是真的与世隔绝,想来将军也知道边关之变,南萧屡次来犯,崇承需要将军这样的将领。”
寒凛:“崇承能人武将颇多,自然能有当得起大事的将领之才。”
谢如言;“当今军中将才,不及将军当年风采十之一二,崇承的天下还要将军来守护。”
纵然寒凛不愿为谢如言与君昶卖命,但受难的终是崇承国的百姓,他于心不忍。
谢如言也便是抓住了寒凛这一软肋,才会亲自前来。
此番前来,一是表达她的诚意,二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自十二年前宫变那一日,她便一直在寻找丢失的君澜安,如今有了确切消息,她自然是要亲自前来的!
斩草除根,才是永绝后患!
而要除了这根,就要先拔了寒凛这个围障!
“将军不言,便是心中还有百姓,还有崇承,如此,哀家便可放心将南萧之困交于将军了。”
寒凛不说话,只听着谢如言一番的安排与规划,便也默认了出山带兵守卫边疆。
直到......
“既如此,将军便可与将军小姐一起入宫了。”
寒凛:“我答应你回去带兵,但是我从未答应过你要将女儿送入宫中参与选秀!”
谢如言唇下的微笑未减,“将军既已官复原职,那将军小姐有了身份地位,不论年龄还是身份,自然是在参选之列的。”
“既如此,这个将军不做也罢!”
谢如言笑意更甚:“将军可想好了,真的为了不送女儿入宫,而看边关的百姓惨遭苦难,遭南萧侵犯践踏?”
好卑鄙的谢如言!
这是要让他在寒烟和边关百姓之间做一个选择!
看谢如言神券在握的模样,寒凛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身体因极致的气愤微微抖动,脸也涨得通红。
“太后何必如此折辱,给我一个将军的位份,让我去边关卖命,却让我女儿进宫去做一个没权没势任人欺辱的美人,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呢!”
“将军莫要气愤,将军解决南萧之困,将军小姐自然会是哀家捧在手心里的人,若哀家保证将军小姐能得皇后的位份,将军是否也能安心前去边关?”
一言出,四人震惊。
四人指的是:谢忠严、寒凛、寒烟,还有姗姗来迟的君温玉。
君温玉踏入房门的脚步一顿,太后竟然肯给寒烟皇后位份?
不过片刻,君温玉就恢复一如既往的那副翩翩君子之姿,守在一旁。
寒凛还在气头之上,谢如言此番设计他,他偏偏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见着入陷阱。
最后是寒烟出来,劝了寒凛一番,寒凛才答应。
寒凛到谢如言面前:“崇承有很多将军,但是烟儿只有我一个父亲,此番若不是烟儿自己答应,我是绝不会答应你的,但是谢如言你记住,若我烟儿在宫里有半分的委屈,丢了半根头发,我...我能保崇承安宁,也可让崇承再无安宁!”
“将军放心。”
谢如言目的达成,高兴的带着谢忠严走了,临走前,对留下的君温玉使了个眼色。
...
马车上,谢忠严越发的不明所以,“太后即便不坐銮驾回去,也不该与微臣同乘这等简陋的马车。”
“哥哥以为,哀家此次来是只为请寒凛出山?”
谢如言这句话证实了谢忠严的猜想,谢忠严不打算绕弯子,“你本就不指望我能够劝得寒凛让寒烟选秀,之所以让我先来,不过是为了试探我罢了。你真正的计划是用百姓逼寒烟自己答应入宫,用寒烟牵制寒凛,用寒凛镇守边关,环环相扣,我早该想到的。”
“即便早想到,哥哥也阻止不了哀家请回寒将军,再者,今日此番,哥哥可与寒将军冰释一番,哥哥该谢我才是,如今请回了寒将军,哀家还有一场好戏想要哥哥一起看。”
车内陷入极致的安静,马车越往前走,谢忠严心里越发的不安,似乎将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马车安稳的行进在小道上,不多时,便到了一个村子。
村子正是荣阳山脚下的栖九村。
君澜安生活了十二年的村子。
村子不大,不过二三十户人家,房屋依山而建,错落有致,阡陌良田交叉相错,远处池塘中荷花正盛,偶尔几只小鸭从中翻出,嘴里衔着些数鱼儿,整个村落一片祥和。
适逢盛夏,栖九村生气旺盛,缥缈的山间灵气,与山边房顶烟囱接连冒出的锅炉炊烟交相辉映,井然一副安宁之景。
阡陌间人来人往,村民各执其事,田间欢谈声不绝于耳。
“你们知道吗,先前过去的是当今太后的仪仗。”
一语出,不少人惊讶一番,“太后娘娘凤仪万千,仪仗也是气派至极。”
“太后娘娘位尊权贵,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亲自造访荣阳观了。”
“听说荣阳观的观主原本就是镇关将军,太后娘娘此次就是为了请将军出山的。”
“观主是将军?太后为了请将军出山亲自来?阿里娘,你是哪里听来的消息?”
被唤作阿里娘的女子将手中的草药放至药篓,一边弯腰一边开口:“先前仪仗路过的时候,我便跪在一边,恰好听到了路过的士兵们说的。”
“如果这是真的,观主一走,那孩子们之后岂不是没办法再读书了?那怎办啊?”
“是啊是啊。”一听说寒凛要走,田间担忧声瞬间多了不少。
唯独边角的一名女子,粗布素衣裹身,长发由一只及其简易的木簪固定在头上,似乎是未曾听见周围的谈论一般,手中采药动作不停。
“辛姨娘,辛姨娘。”
听着旁人的呼唤,女子抬眸,面纱遮挡了大部分容颜,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从露出的两只眼睛中看出她微微闪烁的目光。
“怎么了。”
“辛姨娘,你家澜安可是观主最看重的孩子,你说观主会不会把他一起带走啊?”
辛姨娘:“自是不会,澜安是村里的孩子,得贵人看重教导了几年已是大幸。”
村民口中的辛姨娘便是当初九死一生,才带君澜安逃亡三个月才到此的欣儿。
欣儿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村民的妻子难产生下孩子便离世了,男人抱着婴孩束手无策,欣儿为了安心,便委身给了这位村民,凑合在一起过日子了。
栖九村外方圆百里杳无人烟,只有一个荣阳观,也是她带着君澜安在这里安心立下之后才修建起来的。
起初知道观主是寒凛的时候,她便想带君澜安逃离,但若是那样做,便会引起更大的怀疑。
好在她后来证实寒凛不是谢如言的人,君澜安不仅可以安稳的生活着,还能得寒凛的教导,她便一直安心留在栖九村了。
此番寒凛一走,虽然没有教导,但君澜安已经懂事,她想着凭他的心性与悟性,待他安稳长大必定能够成就一番本领,届时必能为先皇和先皇后报仇雪恨!
村口的马车上,一眼能望见田地里埋头苦干的妇女们。
谢忠严努力的维持着心中的波澜,“太后带微臣来这里所为何事?”
谢如言抱着手,杵在一边,视线投向田间,“哥哥觉得,她这么做有用吗?”
谢忠严顾左右而言他:“太后既已下达重商之策,即便她们昼夜不歇去采药,也改变不了半分。”
“是啊,无畏的挣扎。”谢如言的眼神落在田地里戴着面纱的女人身上,“可是哥哥,哀家说的不是他们,而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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