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欣就候在马车下,等着赵意欢下来,立马就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太对,“怎么了?”
赵意欢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他想抢那个荷包,我打不过他,被自己气哭了。”
“你回去以后跟你爹爹说一声,把沈和堇放出来吧。”
“为何?”
“我身法有些退步,他皮糙肉厚的,让他当我的陪练。”
“好”
…
意欢自下车后便是背对着周岐越,半分眼神都不愿给他,只看背影,周岐越就能感受到她现下有多生气,更别提沈和欣时不时看过来的仇恨目光。
他原是想下车解释一番的,但隐隐约约听到意欢口中的“沈和堇”三个字,立马甩开门帘,车沿上的乘风只听到自家公子狠狠的一声“走”,知道他此时定是在憋着气,不敢多留,立马驱车离开。
看着远去的周府马车,沈和欣在兴底默默记下了这份仇。
沈和堇当日晚上就解禁了,只是他还没好好伸个懒腰休息一下,就被赵意欢拖到了后院。
赵意欢今夜是存了气儿的,一招一式皆是冲着沈和堇的要害,虽然没有下死手,但真要打在身上,也必定三天下不来床。
沈和堇也不敢动真格,全是防备的招数,一来一回之间,也逐渐落入了下风,那凌厉的掌风擦脸而过,他眼睛都被扇得迷糊,心里十分好奇到底是谁惹了这个祖宗。
已是夜深人静,院中那两人打的有来有回,沈和欣坐在一旁的石桌上不断打量着手中的荷包,时不时拿起来闻闻,而后又执笔蘸墨,在纸上写着什么东西。
不知出了多少汗,也差不多消了气,赵意欢这才收手坐到了沈和欣的身旁。
沈和堇也是累得够呛,刚出来,晚膳还没吃,被拉着陪练了一个时辰,现下真是又累又渴,喝光了凉水后又吩咐青囊去准备些吃食。
“怎么了,这荷包又什么问题吗?”赵意欢坐在一旁等着,不打扰沈和欣,见她放下了笔才开口问道。
沈和堇绕到两人的身后,看见纸上的东西,看的懂却也不太明白:“都是些草药,有什么异常吗?”
沈和欣纸上所写的都是一些常见的安神药材,合欢皮、柏子仁、茯苓、麦冬…虽闻不出计量上的差异,但至少这些药材放在一起也没什么问题。
“难道这其中混了什么毒药进去?”赵意欢不懂药理,见沈和欣若有所思的模样,还以为是混进去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东西都是正常的,只是这里面有一位药材比较特殊。”沈和欣摇了摇头,片刻后犹豫着开口,“覆子,这是一味比较昂贵的药材,在这副药方里面没什么问题,但它本身禁忌比较多,也不像是一个侍婢能用得起的东西。”
“这么说,这个丫鬟有问题?”沈和堇站得有些累了,便坐在了妹妹的旁边,紧紧盯着这个荷包道,“莫非这个丫鬟是害死孙维的凶手?”
“你这个结论也太快了吧。”赵意欢皱着眉,有些怀疑道。
沈和欣也是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荷包上有气味,但今日她身上却没有,不像是给自己用的,倒像是从其他地方沾染上去的,而且应该是长期沾染才能有这样重的味道。”
“那哪儿知道啊,都不一定在孙府,兴许是在外头沾上去的,我们就别纠结一个荷包的气味了吧。”沈和堇边说边转动着手上的横刀,拎起这个荷包,还想从上头找些别的线索出来。
赵意欢见状立马抢过他手中的荷包,重新放到沈和欣面前,瞪了这人一眼后,转头看着一脸沉思的沈和欣道:“你让我拿到这个荷包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我当日在孙维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味,覆子这种东西是万万不得和酒同用的,若是同用,轻则神志不清,重则倒地昏迷。我怀疑孙维的死跟这个有关系。”沈和欣未抬起头,努力回想着孙维当日坠马时的情况。
“果真是那个丫鬟!”
赵意欢在一旁看着沈和欣专注思考的样子,忙起身去捂住沈和堇的嘴:“你先闭嘴吧,别这么笃定了,不能让她先思考会儿吗。”
沈和堇经提醒也没那么激动了,暗暗道:“大理寺和周岐越还没我妹妹本事高,要我说,这个大理寺少卿就该她来当。”
“她可是要当神医的人,官场那套可不适合她。”
“那又怎么样,神医和当官又不冲突。”
“神医可以是女的,大理寺少卿可以吗?”赵意欢扼住沈和堇的脖子,见他冷的发抖,又改为揪住他的耳朵道:“还是现实些吧,什么时候等夏朝允许女子做官了你再来说这话。”
沈和堇捂住耳朵,仔细瞧了瞧自家妹妹,不满道:“真是的,要我说,朝廷就该也允许女子做官,朝堂上那些歪风邪气肯定干净不少。”
“沈和堇,”沈和欣忽然唤了一声兄长,“若我没记错的话,孙维应当会武吧。”
两人不再打闹,沈和堇疑惑,却也如实回答:“自然,我夏朝任选官员一向要求文武兼备。”
“那便没错了,一个会武的人只是被一只普通的箭镞射中,怎么可能稳不住身形以至于坠马,”沈和欣神色凝重,声音中多了一分忧愁,“除非他受了什么药物影响导致神志不清。”
赵意欢也记起了当日的情景,皱眉道:“确实,我当时看到了他身形摇晃,但因要追上那黑衣人,所以没有太在意。”
沈和欣将纸张折好,连同荷包一起放入了沈和堇手中,严肃道:“你去找周岐越,把我们这些话全告诉他,覆子昂贵,让他去药铺查购买记录,越快越好,另外让他去调查孙维坠马当日有没有喝过酒,或是有没有喝过酒的人跟他见过面。”
沈和堇将这些东西揣入怀中,不走正门,反而从墙上跃了出去,但这次沈和欣却未抱怨他不和规矩。
“酒气也会和覆子相克反应吗?”赵意欢举得奇怪,调查有无喝过酒没问题,怎么还要调查有没有和喝过酒的人见面。
“一般不会,但他当日所乘的马匹身上有天香竹的味道,此物能加快酒气和覆子的相克的作用。”
赵意欢惊诧道:“难怪我那夜看到马仆花了一个时辰洗马,还里里外外将马厩彻底打扫了一边。我先前还以为是大户人家讲究,现在看来完全是为了销毁证据啊,此案定是孙府中人所为!”
“不仅,你想,孙府中能调动马仆连夜洗马的人能有多少…”沈和欣并未再说下去,孙维的父母均已亡故,整个孙府上下能下得了命令的就那几个人。
“也有可能是有人假冒了夫人管家的命令?我监视那夜并未看见有除了马仆以外的人出现在马厩周边。”
赵意欢这话说的含糊,若是按她所说,除了管家夫人,他们身边那几个贴身的、得力的也都有可能。
沈和欣知道这种可能,所以刚刚才让沈和堇转告周岐越,一定要去查查到底是谁买的覆子,眼下可疑的人选还有许多,但若是所有线索都有指向,那案件就明了了,“且看周岐越的调查结果吧。”
一提起这人,赵意欢的心情又不大好了,正欲开口,青囊端着夜宵过来了,沈和欣吩咐道:“这些东西就放这儿吧,时间也不早了,你睡下吧,不用服侍我了。”
青囊将手中的托盘放到石桌上,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你一回府就拉着沈和堇过招,我也没来得及问你在孙府或马车上都发生了些什么。”将几碗小馄饨和三碟蟹黄毕罗从托盘中拿出来,沈和欣柔声道。
“其实也没什么的,在孙府时我去了那马厩和马仆的房中找线索但都一无所获,”赵意欢皱着眉头,不断搅动的碗中的小馄饨,却一口没吃,“后来在马车上他要拿走荷包,还说我这是偷盗,要把我绑去提案司,我很生气但又打不过他,心情就不大好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沈和欣立马将自己这碗小馄饨推远,真是气的一点儿也吃不下去,“若不是帮他破案,你至于顺那荷包吗,他倒也好意思说你偷盗,干脆将我一块绑去提案司得了!”
赵意欢没想到沈和欣的情绪更激动,放下手中的勺子,忙抚顺着她的背:“没事,我也踹回去了,荷包也没被他抢去,算起来还是我赚的。”
“此案过后,我们和周岐越再见面便是仇人。”
看沈和欣的脸色,这话不似作假,赵意欢有些慌了,她和周岐越关系是不太好,但一个住在洛川,一个住在翰京,以后也难以相见。但沈和欣却是洛川人,一个户部尚书之女,一个刑部尚书之子,相见的机会还多着,可不能把关系搞那么僵,“也…也不至于是仇人的,他一个提案司的,父亲又是刑部的,估计是见不惯我做这些事,难免有些较真,但咱可不能较真,咱是明白人,可不能跟他一样。”
叹了口气,沈和欣将赵意欢面前那碗搅得稀碎的馄饨跟自己的调换了位置,“行吧,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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