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恩义绝

秦烟本就白净,如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更像一块洁净的白玉:“喜不喜欢又如何,我和他注定没有以后。”

秦卿不知她们之间有何纠葛,也不好再劝,只比划着告诉她:无论你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秦烟伸出手,秦卿探过身子接着她的怀抱:“姐姐,只要和你秦安过得好,我就了无牵挂了,以后去个你喜欢的地方吧,江南也好,京城也好,去寻自己的天地。”

秦卿笑着点头。

秦烟因着身子不适,又喝了些安神的药,早早睡下,秦卿也不便再打扰她,想寄给家里的信思虑再三还是放回怀中。

翌日,秦烟在家躺了一天,吃了些补药又恢复了不少气力,到傍晚下地时,已经和之前一样,完全不像生过病的样子,她转了个圈:“你看,我就说没事吧。”

左五的人送来的婚服放在桌上。鲜艳的红色铺开,却毫无半点喜气,金银线交织,勾勒出龙凤呈祥,栩栩如生。

一双精致的红缎鸳鸯绣花鞋,小巧玲珑,双色金银线绣着并蒂莲,旁边,一只镶嵌着宝石的凤冠静静地躺在锦盒之中,珠翠璀璨,熠熠生辉。

院子里摆满了他送来的聘礼,艳丽的喜箱盛满了整个院子,人要七拐八绕才能走到屋里。

此时,左五同样望着桌上的喜服,问道:“都送过去了吗?”

身侧的人回他:“都送过去了,她们也收下了。”

左五:“你去安排下去,留几个人明日大婚把上都县衙劫了,其他人在约定的地方等我,”他想了很久,还是多提了一句,“多备一匹马。”

“是。”

*

秦之行正蹙眉站在门口,看着满院喜箱,顾一在他身后试探问道:“秦二姑娘不会真的要嫁给左五吧。”

秦之行双脚踏在喜箱上借力飞到秦烟屋外,他的轻功又何须借力,只是看不惯又干不掉,他站在门口:“你好些了吗?”

秦烟听到屋外的动静,打开门:“你看,我没事了。”

秦之行见她恢复如常,刚松了一口气,看到桌上的喜服又暗下眼眸,秦卿欠了欠身,走出屋去,和顾一收拾着院子里的喜箱。

秦烟把他请进屋,把喜服收在橱子里,让他坐下。

秦之行开口:“我那日说过,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调查清楚,你不必牺牲至此。”

秦烟笑道:“外邦人在魏国边界蠢蠢欲动,他们的防备心极强,上次在春风楼你也见过,何况时间不等人,徐良已经死了,以左五的做事风格,他必会把所有障碍都清除,只是走个形式罢了,若他明日能遵守诺言告诉我们,可以省去不少时间。”

“若他不说呢,他只是以此为借口呢。”

秦烟:“我会让他说的。”

不知为何,明知左五所做不对,但是秦烟却相信他会信守承诺。

秦烟怕明日秦之行会出手干涉:“你放心,我和他只是走个流程,明天你们的人负责看好他,若让他跑了,那可不是我的责任了。”

秦之行悻悻说道:“随你吧。”带着顾一走了。

秦之行回去后,坐卧不宁,问向顾一:“跟着外邦人的那几人可有下落?”

顾一:“没有,已经三日没有联系过了,没准已经没了。”

秦之行甩手打翻桌上的茶盏:“去,让县衙里所有人出去寻,找不着今晚都别回来了。”

“是。”顾一领命后,生怕惹他不顺,赶紧退下,带着衙役们去寻人了。

*

秦烟待他走后又去赌坊找了左五一趟,但被他手底下人拦在门外:“秦姑娘,五爷吩咐了,让您安心在家等着,他会在吉时去迎你的,您可别为难小的了。”

她本想再劝劝他,却被他硬生生堵了回去。

秦烟一夜无眠,秦卿在旁守了她一晚上,秦安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睡得很熟,同样亮了一晚上烛火的还有隔壁秦之行。

天刚亮,屋外鞭炮声作响,秦烟一身红色礼服,在秦卿的搀扶下出了门。

秦烟消瘦许多,本是贴身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空落落的,微风吹过荡起层层裙摆,随着她步步绽开。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街上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孩童们争抢着喜果喜糖,秦之行带着衙门的人,一脸阴沉地跟在后边,一身戾气与前方的喜事完全无关。

拿着喜糖的孩童不小心撞到他们,吓得红了眼眶,眼看就要哭出声,被娘亲捂着嘴拉到一边,生怕冲撞了他们。

迎亲队伍从城东到了城西一座宅院,四方大门,两个狮子雕像,镶金的牌匾写着两字:秦府。

秦烟蒙着盖头一直坐在轿子中,轿外人声喧闹,锣鼓齐鸣,眼前却只朦朦胧胧一片红色。

随着开轿仪式结束,轿帘被左五挑开,他的手递到秦烟面前,秦烟把手虚搭在他手臂上,只低头盯着脚下。

左五另一只手搭上去,稳稳扶住了她的手:“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摔倒。”

秦烟终于能与他说话:“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外邦人之间的事了嘛?”

左五一把拉过她,让她贴近自己几步,话语中全是调戏:“娘子,还没拜完堂,着什么急。”秦烟用力拽开他的手,却被他牢牢钳住,他声音低沉,“本来想风风光光迎娶你的,让你受委屈了。”

隔着红绸,秦烟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语气却流露着无尽忧伤,秦烟开口:“你并非走到绝路,现在回头来得及。”

左五苦涩笑着,既已上了贼船,船不翻他怎么下来。

秦烟低着头,视线中左五的手出现在眼前,他拇指直着,食指弯成自然的弧形。

秦烟问:“这是?”

“你伸出右手,也作如此,快。”

秦烟学着他的样子伸出,左五的手主动往前靠,与她指尖相对:“记住这个,这是你我之间的密语。”

傧相细细嗓音高喊:“一拜天地。”

秦烟随着左五的步伐转了方向,朝着天地,鞠了鞠躬。

“二拜高堂。”

秦烟没有通知爹娘,他们身体不好,在清平县连家门都很少出,更莫说舟车劳顿来此处了。秦卿此时作为代表坐在上位,心里却别扭得很,左五倒也不在意,他没有家人,倒也不在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秦之行站在一旁,死死盯着他们,手中握着剑的手却越来越紧,他极力控制自己,做戏罢了。

他身后带来的衙役们各个盯着青黑眼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完全没有参加喜宴的气氛。

“夫妻对拜。”

此一礼成,便结为真正夫妻。秦烟转过身面对左五,腰还未弯,听到他的声音:“秦烟,我以此相逼,你可后悔吗?”

她从未想过嫁人一事,曾经能活过一天就已经庆幸,如今有了亲友知己,还站在喜堂之上,虽然左五并不是她中意之人,但世上安得两全呢?

左五虽为人浪荡不羁,惯爱开玩笑,但秦烟不想放弃身边的每一个朋友,也不信他会真的卖国求荣:“我若后悔就不会出现在此。”

她看着对方身影微晃,放声大笑:“好。”

从门外跑进一个衙役,凑到秦之行身旁说道:“大人,刚才有几人劫了地牢,把左五的人都救走了。”

秦之行:“刘正,你带人去。”

话音未落,随着几声炸响,四周迷雾四散,秦烟一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被人抓着往外跑,耳边是左五的声音:“跟我走。”

秦之行在左五用手掷出烟雾弹的瞬间,冲过去,但烟雾四散,他不熟悉此处,还是晚了一步。

待烟雾慢慢散去,左五已经带人离去,秦之行:“去围住整个院子,顾一跟我去后院,去厨房和寝室看有没有密道。”

左五拉着秦烟钻进地道,秦烟在后亦步亦趋紧跟着,她还没得到消息,不能让左五就这样走了。

地道用石板堆砌,平稳通畅,而且并不短,如此应该费了一番功夫,经人专门设计建造,左五拿着火折子小步跑在前。

秦烟四下打量半晌:“你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左五仍看着前方,拉着她往深处走去:“多个防备罢了,我得罪这么多人,万一哪天仇家寻上门,我总不能坐以待毙,狡兔三窟嘛。”

秦烟见着远处已经有些许光亮,她反手拉着左五:“我应了你的请求,你也该信守诺言,如今你该告诉我所有的事了。”

左五察觉到她的反应,自嘲一笑:“所以你刚刚说的都是假的,为了骗我说出实情罢了。”

秦烟刚刚所言非虚,但她不想在眼下纠结于此,她说道:“与虎谋皮不会有好下场的。”

左五生气地甩开他的手,越走越快:“那你自由了,反正礼还未成,你走吧。”说罢,他向着出口跑去。

秦烟伸手一拉,却扑了个空,追着他的脚步追上,在跑到通道口时,被面前的白光晃了一下眼。

待她适应了眼前环境,才发现这是上次他钓鱼附近,四周都是早已待命好的黑衣人,左五翻身上马,喜服随风荡开,他用剑一指栓在旁边树上的一匹马:“你走吧,礼既然未成,我无可奉告。”

说完一拉马缰,转身欲走。

秦烟自知如今的身体,轻功只怕追不上他,她跑过去牵马:“等等。”

一支利剑从她身后射去,擦着她射中身边的马,那马长吁一声,颤抖着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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