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心动的痕迹

经年曾经认真思考过,他的记忆中总是吵吵闹闹的男孩子们居多,他的身边难道没有女孩子吗?

班级里有语文课代表、小齐、前桌……他们班的男女比例是协调的,女孩子并不少;酒馆里的伙计由于干的是脏累活,所以招的女孩子不多,调酒、驻唱的女孩比例要高一些,也有和他关系不错的;酒馆里举办活动时,来的女性观众也不能说少,毕竟辰那张脸摆在那,还有Z这位情歌王子;喜欢来酒馆开黑小打小闹的同龄人里也并不是没有女老大,想起来之前还有两个扬言要追他,给他吓得整整三天不敢踏进酒馆一步……

回顾近十八年的岁月,坎坷的顺利的,原本属于和本不该属于的记忆中,似乎没有过心动的痕迹。

Z,蓝益嘉,赵老……他们是怎么判断那样的感觉是心动,并且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与大众格格不入的东西呢?

经年双手搭在围栏上,面前一艘客船刚刚入港,汽笛上挂着一轮火红的落圆,水波一层一层荡过来,敲碎了那片浮光。他茫然地任思绪飞舞着,最后只是机械地重复着那个问题。

为什么没有心动的痕迹呢?

“喂。”

经年转头,那人披着满肩的红霞,顺着堤岸慢慢向他走过来。

经年看着人走到跟前,还是没忍住问:“什么?”

“你今天怎么没去酒馆?”辰说,“你的手腕要换药了。”

经年盯着对方微向上挑的眼尾看了一会儿,然后才低头去扯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绷带,慢半拍似的。他最近没有时间顾上他的绷带,有些脏了:“我……我忘记了。”

辰看了他一眼,转身按原路返回:“那走吧。”

“去哪里?”经年还是有些茫然,但是脚下意识地就跟着他动了,踩在辰踩过的地面,像之前踩青石路上的砖花一样,一个一个地踩在他的脚印上走。

“我身上没有带药,药在酒馆里。”辰慢慢地说。

“……你去酒馆找我了吗?”

“嗯。”

经年一直盯着对方看,可是辰嗯过一声之后便没了下文。他发现,辰这次在和他对话的时候,没有带着任何嘲讽,没有一丝不耐烦,他的眉眼很轻的舒展着,在温暖的霞光照衬下意外显出一股朦胧的沉静与温和。

以前是他故意要和他对着干,所以觉得对方也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总是龇牙咧嘴的才对。

明明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比如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知道赵老已经回来了吗?其实你可以不用再负责我的伤了。

——平常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正在边拌嘴边走在去酒馆的路上?

脑子没顾上回答他这句话,那里正在被一团更大的混乱占据着。

好像……在漫长的时光岁月里,其实是有心动的。

把范围稍微扩大一点点,他也就有了心动。

-

跟在辰身后回到酒馆时,经年鬼使神差地朝馆内扫视了一圈,明明大家都很平常地在干着自己的活,但经年就是感觉放在他俩身上的视线要比往常要多很多。

经年伸着脖子往吧台后看了一眼,发现二姨居然也在,他又惊又疑,还带了点心虚。

只不过二姨背对着他,手上捧着一瓶酒,时不时灌下去一大口。

经年心突突地在跳,但是目前已经可以空出脑袋去思考一些别的事情。辰拉开了包厢的门,辰的忠实粉丝阿柯替他跑了两趟的偶像打抱不平,经年跟他插科打诨几句也跟了进去。

小医师叫他自己把手腕上的绷带解了,然后凑过来看了一眼,说:“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这次过后就不用再上药了。”

经年点头说:“好的。”

“不过后遗症是一直都在的,以后也不能干什么重力活。”辰把抽屉里的药放进他事先带来的背包里,又拿出了另外颜色的几罐药剂塞回原本的位置,拿了两卷绷带递给他,剩下的两卷也塞进去,“疤痕也一直都在,消不掉了,觉得难看的话,一直缠着绷带也可以。”反正也不用担心闷着伤口,因为已经好全了。

经年欣然地接过白色的医用绷带。之前中二期的时候一直钟情于黑色绷带,质量一般还不透气,惹得他手腕处总泛痒。而且自从他发现辰就是比他更适合黑色系的各种东西,他自己带上总是有一种违和感之后,他也就不再执着于此了。说实话,他现在更喜欢看辰带那些东西,之前攒的各种黑色系耳钉现在也不爱戴了,总是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塞给辰,再催着他戴上戴上。

辰敷衍得很,都塞给他那么多了,结果到现在连个耳洞也没打。经年的目光从他的眉眼处移开,盯着人家莹白的耳垂又看了一会儿。

辰低着头,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继续说:“抽屉里的药是烈性药,伤口突然撕裂的时候可以用。量不多,因为大概率用不上。”

经年继续点头:“嗯嗯。”

经年感觉自己踩在云朵上,飘飘忽忽,兜兜转转。直到看到辰拿起背包,才一个马扎冲到对方面前:“你要走了?”

辰拎着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不回来了吗?”

“……”

经年有些急,可是辰一直不说话。他闭着眼睛,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势:“是不是我的伤好了,你的负担就没有了?也许花巷对你来说也只是一个负担。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就这么离开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他总是这样,内心的小小阴暗在外人面前掩饰得很好,可是面对辰时总是控制不住。想吼,想大叫,想抓住对方的肩膀使劲摇晃,想撬开他的嘴让他说说他到底在想什么。

是辰总是站得太远,他看得见他,伸出手却发现原来还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

经年吼完这一句之后,包厢里陷入了短暂的难堪的沉默。他不知道他的音量有没有控制好,有没有让外面的人听见,他好像听见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想来那些兄弟们听到辰要走一定会很舍不得。

但是这些他都不想去管,他没有心情去管,他只想让面前的人对他说一句话。

辰的黑眼珠顺着包厢,很缓慢地转了一圈。他说:“为什么不可以呢?”

“……什么?”经年感觉自己已经在爆炸的边缘了,下一秒把包厢炸翻也不是没可能。

“你的伤已经被我治好了,为什么我还要被拴在这里不得自由?”

“……”炸弹变成了棉花团,膨胀的却虚空着,堵在胸腔。

“伤是负担,花巷是负担,任务完成了,离开再也不回来。”辰盯着他,像是在观察他的表情。“有趣。”

终于,他短促地笑了一声:“不过这些话都不是我说的,我也不负责兑现。”

经年抬头看他。狐狸崽长大了,有时候也还是藏不住眼底唇边狡黠的笑意。

伙计们确实在门口鬼鬼祟祟地偷听,但是经年吼完那一声之后半天没了下文。小伙伴们正面面相觑,商量着要不要推门强闯的时候,包厢门啪一下从里面打开了。

辰在前面健步如飞,经年抱着他一只胳膊又笑又叫,两个人呼啸着从他们身边穿过。辰几次三番试图解救自己的手臂,无果,放弃。

小伙伴们看着,也抱成一团,欢呼雀跃。

Z站在吧台后面,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慢慢回落。

-

经年看着辰登上船,走进客舱,找好了位置准备坐下。

“苏烨屿。”经年站在码头叫他。

辰原本待在原地懒得动弹,两个人对着望了一会儿,经年突然又闭了嘴不说话,只是憋着笑。辰翻了个白眼,认命地拎起东西走到甲板处。

经年大笑起来,三两步跨到栏杆处,抻着双臂问他:“你不生气吗?”

“什么?”辰歪了歪头。

“我说,”经年有些窘迫,“我对你说那些话……你不生气吗?”

辰的黑眼珠被码头边波光粼粼的水面晃了一下,视线才再度落回码头上的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好像已经习惯了跟他的交谈之间不存在对答如流的情况,只管自顾自地分析。

“生气就会直接不理我,生气就会一直皱着眉,可是你现在都没有,那就是不生气。”

“我以前老是开你玩笑,对你说不好的话,你好像也没有生气。哦,除了我初中那次。”经年絮絮叨叨,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苏烨屿你脾气真的好好诶!这就是大明星吗?”

辰只来得及对他浮在表面上的恭维嗤一声。

发动机已经响了有一会儿了,船终于要开动了。要带走汽水味的夏日,带走酸甜口的青春,带走炽热下小心藏起的悸动,带走甲板上黑衣的少年。

入夜的风猎猎划过脸颊,有些微的疼痛,他固执地攥着甲板上冰冷的栏杆,想要从认知里刨出一个答案,可是越深入却越发现只是空白。经年的那一个问题化作一道细细的针,在他猝不及防时猛然向他射来。他已经预料到了疼痛的来临,可是令他失望的事实是并没有。那根针只是戳了一下那层屏障,然后不声不响地落在地上,激不起一丝生活的波澜。

最后,他闭上眼,囫囵对那位站在码头上意气风发的问他“你不生气吗”的少年交一个潦草的答卷。

因为不会,经年。因为我不会。

是 由于端坐在电脑前大半天还没写完寒假作业的论文并且发觉好像写不下去了于是怒而转身上来更文的小作者一枚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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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心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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