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搜查一下暗室吗？”南九看向越非语，“既然莉莉娅可能是受害者，说不定暗室里其中一具尸体就是莉莉娅。”
“不。”越非语摇头，“再搜查一遍也只会重蹈覆辙。相同的开始，相同的搜查时间，还有极有可能相似的过程，本质上与上次并无什么不同。
“而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无论受害者也好、还是尸体也罢，目前都只是猜测。最重要的是回溯次数。”越非语顿了顿，“……如果将整个副本比作时间的迷宫，回溯便是其中的错误节点，它将我们送回来时起点，但迷宫唯一的终点依旧不变，正如故事虽然不断重启，但终会迎来完结之时。”
“继续搜查的风险难以估量，回溯的次数所剩无几。我想，我们可以试着跳出这个时间闭环。”
他们从操场离开，直奔食堂，又在食堂待了几个小时，在孩子们出现的时候来到活动室。最后两个小时里，他们反复来往于校舍之间，小心注意着可能出现在某个角落的格蕾娅。
直到九点，他们终于顺利返回寝室。
房间的内部干净整洁，现实正如男孩所说，回溯将一切还原成了本来模样，包括昨日的杂乱不堪。
乌阮就着墙壁往后一靠，也不上床，就这么坐在地上，静静遥望窗外的月光。
时间无声流逝，直到某时某刻，钟塔之上传来一声钟鸣，
“当——”
正如之前所经历的每一次那样，场景开始后退，房间变作花园，黑夜变作白天。
“乌阮，你还记得这是哪一次回溯吗？”越非语直接走向他，连带着其他几人或直接或若有若无的目光。
“第八次。”乌阮回答得平静。
“……啊。”于小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忍住了。
“钟声。”越非语和南九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一定是我们触发了什么，而是时间。时间一到，整个世界的时间线收束，最后这场必然的回溯会让我们回到故事的开始……”
越非语正沉浸于复盘之中，冷不防被一只小手抓住了衣摆，他回头看去。
“哥……”于小右低着头，看不清情绪，“可你不是说，故事终会迎来完结吗？但我们还在学校啊……”
“……”
越非语愣住了。
“是啊……”他不觉喃喃，“可我们还在学校啊……”
“阿越。”南九打断他。“那只能说明某处环节出了问题，钟声响起时我们无意触发了什么。”
他接着补充：“但第八次回溯我们都没失忆，可能是这次回溯触发了特殊条件。”
“确实。”越非语回过神来，“但我们是怎么触发的回溯？那个特殊的条件又是什么？”
疑问像乱不清的毛线紧密纠缠，他想区分其中线条，却无从捕捉首尾。
“再经历一次就知道了。”一十四不咸不淡丢下句话，先一步向着校舍而去。
“走吧。”南九对越非语点头示意。也跟着离开。
而他眼看着一十四走在前面，随后是乌阮，最后南九和于小右也走在了他的前面。
“……也是。”
他看着其中背影，心绪难言。
九点的时候，乌阮再一次站在寝室中间。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比烛火清冷，比烛火明亮。
或许曾有时刻，她曾看见更为清冷的月光，银色的光辉笼罩大地，却无法熄灭滔天的怒火。
“咚！”猝不及防的敲门声，足以击碎任何心念一瞬。乌阮回头，往紧闭房门看去。
“乌阮！”那里传来男孩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记与之前不遑多让的响亮敲打。
“砰！”
“小声点，于小右，你想把那怪物招来吗？”隔着一扇门，外面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乌阮把门拉开，抬眼便见于小右抱头蹲在脚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越非语站在他的身后，俨然是这场暴力行径的罪魁祸首。
再之后，南九与一十四赫然在列，其中一人手里似乎拎着什么东西。
“方便进去谈话吗？”越非语见门打开，转变了语气，态度温和地向她询问。
乌阮点头，向墙边小挪半步，让出通道。
而挡在门口的于小右挨了越非语结实一脚，率先跌入房间。四人鱼贯而入。
直到最后的人也从她身旁经过，乌阮默默关上了门。
再回头时，她看见一十四手上拿着那把银色小刀，径直朝着房间角落走去。
“刺啦——”传来布匹撕裂的声音。一十四将小刀重重刺入，然后朝着自己的方向往后一拉——
布匹裂开，里面露出一层白色的棉絮。
“……”
“果然。”越非语走到沉默不语的一十四旁，把被盖猛地一掀，底下是一个与小孩等身大的布偶。
“你猜我们在房间里发现了什么？”他大概是气极了，竟然还笑了一下，说出来的话语却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一个小屁孩都没，怪不得人家能进来。”
说着，他将从南九手里接过的布偶往角落一扔，那赫然与床上的事物出自同一系列。
“我们根本就不在——”话音未落，屋外传来高跟鞋底碰撞木地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哒哒……”如同踩在每个人的大脑神经之上，越来越近，直到某处停下，脚步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钟声在此时突然敲响。
只是这一次，他们站在门口，每一个人都清楚地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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