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动静太大,自然惊动了藏在暗处的影卫。
殷御之反手将另外半支箭往门外掷去,铮的一声扎进了房门上,影卫白景止一脚已经踏进了房门,见状连忙退了出去。
“怎么是你?”
殷御之这才长臂一伸,揪着纪游鱼的衣领,将人从水里捞了起来。
“咳咳咳……”
纪游鱼是个旱鸭子,四肢朝天,脑袋倒灌进水里,稀里糊涂喝了好几口水,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哇啦哇啦往外吐水。
察觉到提他衣领的手蓦然松开了,他害怕再被淹,下意识抱住了未婚夫的手臂,急道:“我,我不会水!咳!”
“水并不深。”殷御之强忍着厌恶,将手臂抽了回来。
看见少年浑身湿漉漉的,跟落汤鸡似的站在水池里,呛得脸色通红,竟有那么一丝丝可爱,尤其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非常灵动,像林中的小鹿。
“对,对不起!”
纪游鱼总算喘匀了气,满脸愧疚地说,“我,我是来伺候林哥哥的!本来想给林哥哥捏捏肩,没想到吓到林哥哥了……真的很对不起!”
殷御之未言。
心说,你还真吓不到我。
但不管怎么说,好好的沐浴算是被这个蠢东西搅合了。
殷御之没了继续洗的意思,刚要起身上岸,就看见蠢东西红着耳朵,两手紧紧捂着脸,时不时分开一点指缝偷看。
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又立马把头低下来了。
鬼鬼祟祟的,倒是有点意思。
“你不是要伺候我么?”殷御之恶意十足地说。
“啊?”纪游鱼没懂。
“过来帮我穿衣。”殷御之赤脚上岸,随手捞过屏风上搭的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
“可,可是……可是……”
纪游鱼可是了半天也可是不出来,心脏咚咚咚开始打着小鼓。
刚刚他偷看到了,未婚夫没穿衣服的样子,虽然只看到一点点胸膛和小腹……真白啊,未婚夫的皮肤雪白干净,胸膛非常健壮,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壮,感觉都是厚实的腱子肉。
至于小腹,肌肉线条非常流畅,感觉用手指轻轻敲敲,会发出砰砰砰的闷响。
“你不愿意?”殷御之反问,语气听不出一点情绪,“是你自己说要伺候我,如今却又不肯了。”
“不,不是不肯!”纪游鱼急了,下意识放开了手,可在看清未婚夫只披着一件薄衫的修长背影,又羞得低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愿意伺候林哥哥!”
边说边往岸边走来。
好不容易才蹚水过去,岂料没站稳,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噗通一声又摔倒了。
地面湿滑,他身上又都是水,哧溜一声就滑了出去,脑袋嘭的撞翻了屏风,在他的鬼叫声中,很快就弄得满地狼藉。
等好不容易翻坐起来时,未婚夫已经离开了。
纪游鱼恨自己笨手笨脚的,明明是来伺候未婚夫洗澡,怎么还害起羞来了?
只要未婚夫肯接纳他,他以后就不愁怎么过冬了啊!
在心里谴责了自己一会儿,纪游鱼就灰溜溜地回去了,但不敢进门,跟做错的小孩儿一样,绞着手站在门口,暗暗想着怎么哄未婚夫高兴。
直到侍女过来说,主人离开了,纪游鱼才突然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啊”了一声,小脸瞬间苦了下来。
……
殷御之实在不放心林翡臣,趁夜又来到了林府。
望着静卧在床榻上,面色惨白,疼得满头冷汗的病美人,心尖一软。
走至床边,挽起衣袖轻轻为林翡臣擦汗。
林翡臣想来是痛狠了,也累极了,竟一丝反应都没有,秀眉紧蹙,透着一股倔。
殷御之心疼他受苦,恨不能代替他受苦。
又静静守了片刻,才悄然离去。
回到皇宫后,就立马召集太医,势必要想出一个好办法来,缓解林翡臣的心疾。
“林大人的心疾,非是一般病症,而是昔日以利刃穿胸而过,伤及了心脉。当时虽用尽了宫廷至宝,勉强保住了性命,却落了个心痛的病根,恐难以痊愈啊。”李太医道。
殷御之眸色阴沉,冷冷睨了李太医一眼,吓得一群太医齐刷刷跪下,叩头齐呼:“万岁息怒!”
“朕养你们有何用?竟连一个小小的心疾都治不好!”殷御之寒声道,“再给你们三天时间,若再治不好林爱卿,就通通死罪!”
太医们战战兢兢,各个都吓得面无人色,李太医咬了咬牙,开口道:“若能寻到当年太医院的纪南石纪太医,或许可以根治!”
殷御之倒是想去寻纪太医,可已然从纪游鱼口中得知,他父亲早在五年前,就死于非命。
人死不能复生,让他如何去寻?
“再想!”
太医们面面相觑,片刻后,王太医跪行上前,颤颤巍巍道:“圣上!微臣有一法子,不知是否可行!”
殷御之:“讲!”
“据古医书记载,可以天地间的灵药,喂养嗷嗷啼哭的婴儿,至其十一二岁之时,便可炼制出百毒不侵的体质,其血肉可作药用,对各种疑难杂症都有奇效!”王太医道,“微臣曾与纪太医共事过,也曾与纪太医商讨过此法,纪太医当时便说,或许可行。”
只不过就算此法可行,上哪儿去弄个药人来?
就算从现在开始喂养,也得十一二年才能炼制成,不知林翡臣是否能熬得到那时候。
无论如何,总归要先试一试。
殷御之想起了此前夏轻献上的半本医书,当时他嫌脏,并未触碰,眼下便传唤了夏轻,亲自翻阅。
却不曾发现有缓解心疾之法,倒是有记录如何炼制药人之法,但不全,医书从中间毁损,最关键之处遗失了。
“废物!”殷御之摔了医书,面色阴沉。
夏轻跪地,拱手进言:“皇上,纪游鱼是纪太医之子,或许也精通医术!”
闻言,殷御之这才想起了那个小废物。
……
纪游鱼很倒霉地染了风寒,当天夜里就发起了热。
他不想让未婚夫担心,就没敢声张,一直发到后半夜,烧得迷糊了,呜呜哭着喊爹娘,才惊动了侍女。
侍女赶忙告诉了驻守在此地的影卫白景止。
白景止连夜去请了大夫来,折腾到了快天亮,纪游鱼才退烧,只是脸色依旧红通通的,嘴唇干裂起皮,一直迷迷糊糊说着梦话,一时叫爹,一时喊娘,还唤了几声林哥哥。
白景止派人将消息传进宫里,殷御之正在为林翡臣的病症烦心,得知此事并没放在心上,甚至觉得烦,只随口吩咐下去,别让人死了。
纪游鱼浑浑噩噩的,除了烧到意识模糊时,会呜呜哭几声,其他时间都非常安静,安静得都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就算哭,也都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悄悄地,很小声地哭。
生怕哭得太大声惹人厌烦。
被殷御之唤醒时,纪游鱼还迷迷糊糊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慢坐起身,看见是未婚夫,开心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欢快地问:“林哥哥,你回来啦!”
“嗯。”殷御之神情冷淡,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爹生前可给你留下什么东西?”
“有!”纪游鱼道,“半本医书,可是之前被一个黑衣人抢走了!”
说起这事他还有些后怕,感觉后背又隐隐作痛了,下意识往未婚夫身边凑了凑,想寻求一点庇护。
“另外半本在何处?”
“被火烧没了。”纪游鱼提起这事,神情瞬间落寞下来,“爹娘是被仇家杀害的,阿娘说不许我报仇,让我以后找到未婚夫了,就好好生活……”
殷御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废话,又问:“那你可通医术?”
纪游鱼摇摇头,浑然没察觉到未婚夫对自己的厌恶,小声说:“阿爹说我太笨了,什么也没教我……”
那就是没有用了!
殷御之心里越发烦躁,再也不想和小废物多费口舌,起身一甩衣袖就要走。
“林哥哥,等等!”
纪游鱼快速抓住他的衣袖,一手从怀里掏东西,“我在浴池里捡到了这个,是不是……”
不等他说完,殷御之已经一甩衣袖将他挣开了。
纪游鱼本来就头重脚轻,还发着烧,被这么大力一甩,没稳住,嘭的一声摔下了床,额头不偏不倚撞到了床腿,顿时磕得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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